“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不想再在男人面前丟臉了!”我邊說邊拿了包朝她的臥室走過去,“我先睡覺了,明天早上再洗澡吧。”
臥室裡涼涼的,空調溫度打得很低,我躺下來,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電影片段一般在我腦中紛紛掠過,孟西平和何自遠的兩張臉在我面前晃來晃去的,我突然想到了要命的一點:如果我真的跟孟西平好上了,那我以後還怎麼在何自遠手下工作?何自遠和孟西平的關係,會不會因此而鬧僵了?就算沒有孟西平的出現,單憑何自遠今天的出格表現,也是一大麻煩,就算他真的喜歡我,他的家庭會認可我接受我?可能性很小的,哪個大家族願意娶一個沒有根基的普通女人?而且,雖然我喜歡錢,但事實上我並不願意嫁到豪門去做低眉順眼的小媳婦。更何況,羅傑還是何自遠的姐夫!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相比較而言,似乎跟孟西平在一起,安全係數大得多,感覺也好很多,至多,他跟何自遠之間鬧些不愉快,至多,以後我不在迅馳工作,應該都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我要是跟何自遠在一起的話,問題就複雜多了,不談豪門不豪門,羅傑就是頭一個麻煩,我隱隱聽迅馳的人提過,羅傑似乎是入贅在何家,跟何自清一起住在何家的一套連體大別墅裡,這樣的話,豈不是以後要天天見面?
我的腦子裡七想八想的,全是些不着邊的事兒,漸漸的,紅酒的後勁又涌上來了,我感覺頭腦昏沉疲倦極了,不知不覺就進入了夢鄉。
2,
醒來時天已大亮,可以聽到樓下偶爾有汽車的鳴笛聲還有小孩子的笑鬧聲。俞曉芙正在躡手躡腳地收拾衣櫥,見我起身便笑着遞給我一套天青色的真絲睡袍還有一套嶄新的內衣。
我用手撥弄了一下內衣,“哪兒來的?”
“我以前的,尺碼嫌小就一直放着,你先將就着穿一下,中午我給你帶一套合適的回來,反正何自遠給你放假了,你上午不用上班,”俞曉芙邊說邊將我推進臥室裡的洗手間裡,便順手將門關上,“你先洗澡,我出去買點早飯,馬上就回來。”
我點頭,打開淋蓬頭。
洗完澡後,我感覺整個人神清氣爽,用毛巾包了溼發,換上俞曉芙的內衣,雖然大了些,但也還算湊合,只是那深V睡袍,薄如蟬翼,僅僅用一根帶子系在腰間,擡步就能見大腿根,完全是俞曉芙的性感風格,我穿着感覺整個人都不自在了。
幸虧家裡沒別人,幸虧只是件睡袍。
我拿着換下的髒衣服從浴室出來,打開臥室門,一擡腳發現客廳沙發上坐着一個身着白色襯衫的男人正在低頭看書,從百葉窗外滲出的光線照射在他身上,白襯衫上顯出深深淺淺的紋路,恍惚中我以爲是何自遠,頓時吃了一驚,伸手想關上門,不想那人已經擡起頭來了。
刀砍斧削的歐式面孔,細長的眼睛……老天!竟是孟西平!
我像被雷擊中一般,覺得自己腦子裡一片空白,腳步下意識後移,想退回臥室去。
“我一直在等你,”孟西平一把將手中書扔掉,起身望着我不緊不慢笑道:“你這個樣子,我會認爲你是想叫我進臥室去。”
他的聲音多麼輕柔啊。
我紅了臉,進不是,退又不是,只得將手中的髒衣服悄悄扔在臥室門後,自己半個身子躲在門後,雙手用力掖住睡袍,想將自己包裹得嚴實一點。
該死的俞曉芙,一定是她自作主張!
孟西平笑道:“這好像不是待客之道啊,你就打算一直躲在那兒?”
“你等一下!”我急急說了一句,嘭的一聲關上臥室門,扔掉頭上包裹的毛巾,然後飛快地跑到衣櫥邊,打開櫥門,想從裡面取出一件合適的外套,無奈俞曉芙這傢伙胸大尺碼大,平時又都是性感風格,幾乎找不出一件能套在我身上的,一番慌亂的搜尋之下,我終於在底層找到一件圓領的鵝黃色的碎花連衣短裙,雖然舊了些短一些,但至少關鍵部位不會露出來,我趕緊套上身,對着穿衣鏡胡亂地整理了一下頭髮,然後定定神,打開臥室門走出來。
孟西平站在那兒上上下下地打量我,很古怪地笑了笑,沒有出聲。
我咳嗽一聲,儘量做出一副平靜的模樣,“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孟西平目光如穿透青山萬水一般望着我,聲音溫柔,“你就預備站那麼遠和我說話?頭髮也不知道好好梳一下。”
我忙以手代梳在發上理了兩下,咬咬脣,走過去在單人沙發上坐下來,低着頭不敢看他,口中重複說道:“你,你怎麼來了?”
孟西平輕籲一口氣,“不是你說我要是對你有意思就會主動來找你的嗎?我凌晨時就趕過來了,在這沙發上躺了一夜。”
我急促地擡起頭,正好接觸到他那雙一直凝視着我的眼睛,空氣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茲茲響了一下,我的心大力一跳,臉莫名紅了,趕緊又低下頭,咬脣道:“俞曉芙這傢伙出賣我!”
“你要慶幸自己有一個懂你心思的好姐妹,”孟西平向我走過來,然後突然在我面前蹲下來,低下頭,眼睛專注地盯着我裸露的膝蓋,低聲道:“這裡的皮膚跟你身上別的地方一樣光滑白淨,看樣子你的傷已經全好了,並沒有留下什麼疤痕。”
他的呼吸這樣近這樣重,幾乎噴到我的肌膚上,我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下意識屏住了呼吸,他的白襯衫在我面前幾乎變成了陽光一般耀目,我面前是恍惚的明亮的一片。
他突然伸出一隻手掌,輕輕覆上了我的膝蓋,我頓時僵住了,意識也恢復了,觸覺更是變得異常敏銳,我沒有動,不知是期待還是害怕,天地間都靜止了一般。好在他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而是擡起頭來,眼睛盯牢我,“別緊張,認真聽我說,我現在就回答你的問題,我今年30歲,職業是醫生,父母早已經去世了,沒有結婚,沒有老婆孩子,甚至也沒女朋友,如果非要算一個話,那就是你,”他笑了笑,“你還有別的問題嗎?”
我沒有反應,只是怔怔地望着他。
他說:“那好,現在輪到你回答我的問題了。”
“你要問什麼?”話一出口,我發現自己的聲音乾巴巴的,真是沒出息!我一向還自詡成熟冷靜,不想竟緊張成這樣!
他笑望着我,“你跟自遠現在還不是一對,是不是?”
我突然有些氣惱他篤定的笑容,伸手想將他擱在我膝上的手拂開,沒想到他卻乘勢捉住了我的手,將它放到他那有些粗糙的臉頰邊不住地磨蹭,他仰望着我的臉,像是要把我刻進心裡似的那種感覺,口中喃喃道:“你不知道再次遇到你我有多驚喜,不染,原來你叫不染,曾不染,你個小騙子,你果然告訴了我一個假名!害我不淺!”
我咬着脣,聲音低不可聞,“我也想不到還能再遇到你。”
“既然老天有意這樣安排,這次我無論如何再也不會放過你了!”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我,“你並不喜歡自遠,是不是?你對我是有感覺的,是不是?”
我望着他的臉不出聲。這個男人,我不過纔是第二,不,是第三次見到他,可是,爲什麼我彷彿已經和他認識了很久很久呢?這是愛情嗎?還是我們之間的荷爾蒙反應太過強烈?
他望着我,手掌突然在我膝蓋上加了壓力,“說話,我要你親口說出來,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我被他盯得牢牢的,膝蓋上的肌膚觸感更讓我覺得喘不過氣來,臉上幾乎快滴出血來了,羞惱中突然伸出兩手在他肩上不住地用力捶着,“你讓我怎麼說嗎!討厭!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