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寧已經吃過飯正趴在桌上寫作業,小草見他回來一個勁朝他臉上看,何天亮摸摸自己的臉,問:“看什麼呢?”
小草說:“我看你是高興還是不高興,高興就是沒你啥事,不高興就是你的嫌疑還沒摘清楚。”
何天亮說:“還是你的話,沒做虧心事白天晚上都不怕鬼叫門。”
小草見他情緒還好,放了心,連忙給他張羅晚飯。何天亮先洗了把臉,洗臉的時候寧寧說:“爸,禮拜天咱們到我姥姥家去吧,這麼長時間沒去我想姥姥了。”
何天亮說:“行啊,去的時候你記着提醒爸,給你姥姥買點東西你帶着,就說是你給你姥姥買的。”
寧寧說:“說是我買的姥姥也不會信,我是小孩,沒有錢。”
何天亮說:“沒錢有心就成。你別想這些事了,好好寫作業。”
這時候小草在廚房喊他吃飯,何天亮奇怪,平常他們吃飯都在屋子裡,今天怎麼叫他到廚房吃?他答應着來到廚房問:“怎麼今天轉移戰場了?”
小草朝屋裡努努嘴:“寧寧寫作業呢。”
何天亮知道她是怕有些不該寧寧知道的話讓寧寧聽到了不好,就坐到小飯桌前面。小草給他備了腐乳紅肉,兩碟葷素小菜,旁邊還有一瓶酒,是陽春三月,主食是一個熱氣騰騰的大饅頭。
小草給他斟了一杯酒,說:“你先喝着解解乏,然後用饅頭夾了肉吃。”這是何天亮最欣賞的吃法,熱饅頭夾腐乳紅肉。
何天亮先幹了一杯酒,渾身愜意,忍不住對小草說:“小草呀,你要是不跟我結婚,我這後半輩子就真的沒啥意思了。”
小草得意地紅了臉,嘴上卻說:“都啥時候了,還有心說瘋話,人家在家裡都快急死了,快說說,怎麼樣了。”
何天亮說:“還能怎麼樣?問了一下午話。”
小草問:“都說了些啥?”
何天亮把警官跟他談話的過程和內容儘量詳細地給小草述說了一遍,小草倒抽了一口涼氣說:“看樣子他們果然懷疑你了,怎麼又讓你回來了?”
何天亮說:“我也不知道,可能他們找肖大爺和省反貪局調查我的事兒,他們都證明了我說的是實話,他們不敢扣押我,就讓我回來了。”
小草半信半疑地說:“但願這件事情儘快搞清楚,要是纏到人命案子裡麻煩就大了。”
何天亮說:“有什麼麻煩的?咱沒幹,他們總不至於屈打成招吧?如今是法制社會,講的是重證據,以事實爲依據,以法律爲準繩,還是那句呂小草名言,沒做虧心事,白天黑夜都不怕鬼叫門。”
小草正要說什麼,就聽見寧寧在屋裡喊着:“爸,我小姨來了,你快過來呀。”
小草對馮美嫺歷來沒有好感,聽到她來了,疑惑地問:“不逢年不過節的她來幹什麼?”
何天亮說:“逢年過節她也沒必要來呀,可能想寧寧了來看看。”
小草說:“你吃你的飯,我過去看看。”
何天亮也不願夾在她們三個人中間難受,就沒動窩,繼續喝酒吃飯,小草穿過院子到她跟寧寧的住處看馮美嫺來幹什麼。片刻之後,就聽到屋子那邊傳出嗚嗚咽咽的哭聲,何天亮一驚,難道馮美嫺她母親出什麼事了?總不會是老太太過世了她來報喪吧?如果老太太真的過世了,寧寧就得去送葬守靈,終究是她姥姥把她帶大的,可是自己去還是不去呢?不去吧,太不近人情,況且那種場合他不在場也不放心寧寧。去吧,又怕小草多心,也怕受馮美榮姐倆的冷落和敵視。何天亮心裡七上八下地正在胡思亂想,小草卻蹬蹬蹬地跑了過來,氣喘吁吁地對何天亮說:“你過去看看吧,她一來就嗚嗚直哭,我問她話她也不說,看樣子她們家好像出什麼大事了。”
何天亮還順着自己的思路走:“是不是寧寧她姥姥歿了?”
小草搖搖頭:“不象,要是,她不會不對寧寧說,你過去看看吧,弄的寧寧也跟着哭哭咧咧地。”
何天亮只好過去,只見馮美嫺抱着寧寧哭成一團,何天亮試着勸她:“嫺子,別哭了,到底出什麼事了,你說,需要幫忙我馬上去麼。”
他不勸還好,一勸馮美嫺更是號啕大哭起來,何天亮最見不得女人哭,馮美嫺哭的他心煩意亂手忙腳亂,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小草遇見這種情況也是手足無措,只能給何天亮敲邊鼓:“有啥話好好說麼,別把寧寧嚇着了。”
何天亮又追問:“是不是你媽……你媽病了?”他想到的是馮美嫺她母親去世了,又不好直接這麼說,話到嘴邊換了個說法。
馮美嫺哽咽着說:“不是我媽,是我姐,我姐完了。”
何天亮更是驚愕:“你姐?你姐怎麼了?”
馮美嫺突然起身,對寧寧說:“沒事,你別跟着哭。”又對小草說:“麻煩你看着寧寧。”然後拽着何天亮就往外走,何天亮知道她要個別說事兒,就跟着她出了門。
在院子裡,馮美嫺說:“天亮哥,我姐這一回真的完了,你無論如何要想辦法救救她。”
何天亮說:“有啥話咱們到屋裡坐下來慢慢說,你彆着急,把話說清楚了咱們才能想辦法。”
馮美嫺跟着他來到原來的小賣部,這間房原來是小草住着,現在她帶着寧寧住大房間,何天亮就被驅逐到這裡。
進到屋裡,何天亮問:“你姐到底出啥事了?”
馮美嫺說:“我姐殺人了,她把白國光,就是那個人,你知道的,用毒藥藥死了。”
“什麼?你姐殺了白國光?”何天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