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史雲揚四人在上古空間之中走散的時候,冉傾珞也是陷入了同樣的困境。同樣的五彩光線,同樣的詭異香味。待她回頭時同樣已經只是她孤身一人。
冉傾珞心中一片惶然,女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始終男人要差上那麼一點,冉傾珞也明白,自己恐怕已經是身處幻境之中,此時急也無用,倒還不如靜下心來想想如何脫困纔是。不過饒是她這樣想,腦海之中不免還是感到懼怕。
當一個人努力的忘掉一件事的時候,這件事反而在腦海中刻印得更加清晰。當一個人不去想一件事的時候,這件事反而會不由自主地映在意識中,揮之不去。
冉傾珞心中覺得不安,縱然是這周圍的五彩光線有多麼美麗,她也完全沒有了賞玩的心思。她向前走去,可是四周都是一片光的海洋,哪有什麼方向可言。冉傾珞在這空間中左轉右轉,卻是如同誤入尖口瓶中的蒼蠅,怎麼都走不出去。
她努力地使自己保持鎮定,忽然間她看見一道白光從不遠處傳過來,在這五彩的海洋之中,白光甚是醒目耀眼,只是一閃而過,但在這五彩的海洋中,白色太過鮮豔,只是一瞬便已經讓人無法不跟着它去。
冉傾珞闊步跟上,走了不久,便也同史雲揚一般見到了一個通道,那道白光正是從那耀眼的通道之中射出的。冉傾珞幾乎是想也沒想,便邁步走進了這白光通道之中。
冉傾珞進到通道之後才發現,這裡又是一處類似傳送通道的地方,在通道之中可以感覺到流光飛逝,光影如梭。彷彿從疾馳的馬車車窗之中望向車外,看到的便是這急速後掠的風景。
不多時只見那通道的入口似乎是有異樣的風景,冉傾珞正要去看,整個人卻已經衝出了通道的出口。
冉傾珞靜靜走着,環看四周。此處正乃一絕壁,自己正身處絕壁上的棧道之中。遠處雲海翻騰,如同萬里波濤。仰看青天,只見浩渺的青天之上一藍如洗,彷彿是那蔚藍的大海。深邃而浩遠。此情此景,讓人不得不產生是天地顛倒的錯覺。視線移動,只見身後的蒼山之上依附皚皚白雪,像一把衝破雲層的尖刀,斜斜插在青天之下。
冉傾珞驚訝不已,因爲這地方她也太過熟悉,這裡便是崑崙山玄圃堂的雲中走廊。這裡曾經承載着冉傾珞和史雲揚一生的記憶。這裡就算是變了百次千次,面目全非,冉傾珞也是能夠認得,更何況現在這地方一點都沒有變。
冉傾珞走在這雲中走廊之上,感受着腳下的浮雲輕柔的漫過腳踝,那種如同浸潤在微風酥雨之中的奇妙感覺,讓她覺得十分舒暢。不知不覺的,那顆本來惶惶不安的心此時忽然間變得平靜下來。冉傾珞腳步放得很慢,看着遠處雲捲雲舒,時間似乎停止了流動,恍如隔世。
忽然間冉傾珞看見不遠處有一個小亭子,那個亭子她記得十分清楚,兩人還在玄圃堂的時候,冉傾珞最喜歡的事莫過於到這亭中小坐片刻。
她快步走近,卻看到那亭中卻已經坐了一個人。
冉傾珞見那人目不轉睛地盯着遠處的雲海,彷彿是失了魂的軀體。當她再次走近時,卻突然發現,那看着雲海發呆的人正是史雲揚。
“雲揚?你怎會在此處?我還以爲和你們走散了?”
史雲揚本來是穿得一身青布玄衫,此時卻是突然換做了一件雪白劍袍 ,冉傾珞正覺得奇怪,只聽得史雲揚道:“你們?此話怎講?難不成除了你我此處還有別人?”
史雲揚說話的聲音十分溫柔,話語中總帶着三分愛憐之意,酥人骨頭。冉傾珞卻是以爲他只是對自己柔情罷了,問道:“當然了,開什麼玩笑,韓公子和羅大哥呢?”
史雲揚道:“什麼韓公子羅公子的,這裡只有你我,沒有他人。”說着史雲揚挽住冉傾珞的腰身,雙脣已經貼上了她的秀肩。一股酥麻的感覺傳遍她的全身,冉傾珞仰首望着亭子的穹蓋,神色迷離,頓時渾身無力。不多時史雲揚的手開始去解冉傾珞的頸邊的衣裙。冉傾珞忽然間神智一陣清醒,卻是止住了他的動作。
“雲揚...不可以,我們...我們還是先找到韓大哥和羅大哥離開這裡再說吧。畢竟現在還沒到安全的地方。”冉傾珞滿臉通紅,虧得她腦筋轉得快,將羅嘯成和韓侖搬了出來。
史雲揚柔聲道:“我不是說了嗎?這裡除了我們什麼人都沒有?誰也不能打擾我們。”
說罷史雲揚又將冉傾珞抱入懷中,這回卻被冉傾珞飛快的逃開。她道:“你要是不去找,那我就去找了。我們一定要趕快離開的。”
史雲揚忽然變了臉色,道:“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你就呆在這兒,哪兒也不許去!”
冉傾珞一驚,退後三步,道:“你不是雲揚,你到底是誰?”
史雲揚臉露詭笑,道:“我就是史雲揚,不過以前那個史雲揚已經被我吞噬了,現在這個史雲揚已經今非昔比。”說罷,只見史雲揚身上一陣凶煞的魔氣卷積而出,霎時間便將自己籠於其中。
雪白的雲海,漆黑的煞氣。
兩相映襯之下,那煞氣竟然顯得如此突兀,如此耀眼。就彷彿是純淨的水中點進了一滴墨汁,瞬間便能看得一清二楚。
冉傾珞道:“你是委羽?”
史雲揚打個哈哈,道:“聰明,不過我更喜歡你叫我雲揚,因爲這纔是你男人的名字。委羽只不過是個局外之人。而現在,委羽便是雲揚,雲揚也便是委羽,這豈非十分有趣?”
冉傾珞道:“胡說,你這魔物只不過是一介虛幻的泡影。你根本不是雲揚,他也永遠不會被你吞噬,反倒是你,一定會死於他的劍下。”
委羽戲謔地一翻手掌,只見一柄青綠色的長劍出現在他的手中。他道:“你說的可是淵離。這柄劍的確很奇怪,我本是主人的魂獸,可是此時主人卻成了淵離的劍魂,而淵離又成了我的佩劍。這樣一來,到底誰纔是主人?你說這豈非是十分有趣?”
委羽就像是沒有聽到冉傾珞的話,獨自研究着自己那有趣的混亂關係。冉傾珞見他瘋言瘋語,想到若是史雲揚將來若是真被完全吞噬了魂魄,是不是就會變成這個樣子。如果真的到了這個樣子,自己又該怎麼辦?
冉傾珞心道:“管不了那麼多了,此時既然身處幻境之中,那就必然要將這幻境打破方纔能夠出去。此時若是要將這空間打破,首先便要先過委羽這關。”想到此處,冉傾珞手中靈力一盛,身前便已經浮現一張七絃古琴。那古琴正是焦尾,然而冉傾珞此時將琴取出卻是如此的快而穩,較之以前,不知進步了多少。
一旦進入了玄境也便像是從湖泊跳進了海洋,所能發揮的力量又豈是以前能比。此一戰是冉傾珞進入玄境之後的第一戰,儘管根基尚未穩固,但是渾身充盈的力量卻是給了她無窮的信心。在她心底竟然有些期待這一戰,因爲她亟需一個機會來檢驗自己的實力,到底有多大的突破。
委羽譏笑道:“你想跟我動手?寶貝心肝,我可捨不得打你,愛你都來不及呢,又怎會打你。況且你又打不過我,不要打了,讓我抱抱。”
冉傾珞滿臉通紅,斥道:“住嘴!滿口胡言,我要殺了你。”冉傾珞雙手輕放琴上,霎時間一道音波如同利劍飛出。
“高山流水!”
這琴音轉瞬之間便將周圍的環境幻化了去,只見一片白茫茫的空間之中充斥着飄逸的琴聲,宮商,宮羽交織盤錯。琴音如畫筆,隨着音律的迴轉,只見這潔白的空間之中頓時出現了一片水墨風景,流水潺潺,墨雲淡淡。山間石壁之上坐着一個人,一個女子。細看之下正是冉傾珞。此時的場景皆是丹青描成,也許沒有哪一個大師能夠勾勒得出此時冉傾珞的絕美面容。
只見她穩穩坐于山石之上,手中靈琴上的音符卻已經化作兩隻墨色飛鳳,一陣嘶鳴之下,便衝着委羽急掠而下。那兩隻飛鳳身上帶起的靈力甚是恐怖。單憑着強大的威壓,便已經讓人心驚膽戰。這等高等武學帶出的攻擊通常會自帶一定的小規模幻境,不過這一擊和數十天前使出的效果,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委羽眼神望着那急速放大的兩隻墨色飛鳳。只見他身形一動,一股強烈邪煞之氣猛然爆出。
“萬狼訣,狼影嘯月!”
忽然間,委羽一聲大喝,他使出的邊是史雲揚很久都未曾使用的萬狼訣。只見委羽的背後兇兇煞氣翻滾如潮,一隻渾身充滿魔氣的巨狼便在身前成型。只聽得那巨狼對月一聲呼嘯,便對着那兩隻飛鳳飛快的奔去。
閃瞬之間,只見一匹巨狼與兩隻飛鳳狠狠撞在一起,一道強悍非凡的能量漣漪從雲海上空蕩開,帶起一股毀滅般的能量,一瞬間將千里之內的雲層轟擊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