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名女子收起手中的長劍,走將近來,十分高興,那當頭一名女子道:“師兄,你怎會在此?師兄不是早就下山,輔助大唐皇帝去了麼?想不到今日能在這裡見到師兄呢。”史雲揚見這幾名女子年紀青春,正值妙齡。身上卻發出一種凜然的劍意,雖然功力不甚精良,但也絕非泛泛之輩。史雲揚從未見到過這幾名女子,但能感知來者並無敵意,對自己毫無防備之心,便將畫戟收起。微拘一禮,正要相問。只聽得後面一個女子驚異的叫了一聲,道:“大師兄,你怎麼會弄得這樣狼狽,有沒有受傷啊。”史雲揚低頭一看,自己一身衣物此時已經算作殘巾破布,頭髮披散,全身沾滿了蛇糞和蛇血,腥臭無比。此時的自己就像那市井街頭的乞丐一般。那三名女子都是衣着光鮮,不染纖塵。相較之下,史雲揚頓時覺得十分尷尬。
那名驚訝的女子一把捉住史雲揚上下打量着,又圍着他轉了幾個圈,彷彿是在看自家財產一般。說道:
“完了完了,師兄你怎麼流了這麼多血啊,不過怎麼沒看見傷口呢。難道這不是血?”少女沾了一點在手指上一聞,立即厭惡的拿開,眉毛鼻子都快皺到一塊兒了。繼續說道:“哎呦,師兄你是幾天沒洗澡了。好難聞,還有,師兄你...”
“胥靈,不要調皮,怎可在師兄面前沒大沒小。”那女子眼睛撲閃撲閃的,雙手背在背後,在史雲揚面前左閃右閃。活潑伶俐。話匣子一開,此時還俏皮的想要說一大堆,卻被那當頭的女子止住教訓道。
“胥靈就是這個樣子,師兄勿怪。”那當頭的女弟子笑道。
史雲揚卻不知哪裡冒出來的這三個女子,似乎跟自己熟得不能再熟的樣子。便問道:“三位姑娘可是認識在下?不知我們何時見過?”
那當頭的女子一愣,道:“師兄此言何意,師兄下山不過百日,難道就將師妹們忘了?”
那一直沒發話的女子說道:“胥華師姐,師兄是在逗你呢。師兄忘了誰,也不會忘了你嘛,呵呵。”說罷,那胥靈也跟着咯咯直笑。胥華的臉上驀然染上一抹緋紅,像塗上的一層胭脂一樣,暈出一陣羞怯。
那胥靈也是一陣附和:“對啊師兄,你這麼說胥華師姐會不高興的,我們倒沒什麼了,就怕胥華師姐再也不理你了,哼哼,那你就哭去吧。還有還有...”
“胥靈胥欣,給我閉嘴!”那胥華臉上一陣火燒,打斷了兩人的調侃。低着頭羞怯的說道:
“師兄別聽他們胡說,他倆就是這樣,老是沒大沒小。”
史雲揚見這三名女子對自已甚是熟悉的樣子,料得這三人定是與失卻記憶之前的自己認識,便打斷三人的對話,正色道:
";在下的確不認識三位。如果我們以前相識,可否告知在下一些往事。";
三人聽得史雲揚所說,俱是面面相覷。,見史雲揚面色嚴正,不似玩笑之言,更是覺得一頭霧水。胥華凝神眉道:
";師兄,你怎麼?";
胥靈一閃跳將上來,側着頭打量着他,不時撩起少年幾縷散亂的髮絲,道:
";你真的是上官大師兄?我怎麼越看越不像?上官大師兄是不留鬍子的。難道你是冒充的不是?,哇,怎麼能長得這麼像。還有還有……";
";胥靈!";胥華輕喝道,一臉嗔怪地盯着她。
胥靈見師姐要發脾氣了,吐了吐舌頭,乖乖地躲到胥欣身後去了。
史雲揚拱手一揖,道:";這位姑娘,在下不知爲何失卻了前昔之記憶,腦海中僅存些許碎片,但於以前的人和事,在下已經全無記憶。如在下曾與姑娘相識,請不吝告知。";
胥華聽罷如臨大患。十分驚訝,她聽得只史雲揚已不記得往昔的人,眼中閃過幾許傷感,幾乎已就要落淚,獨自喃喃道:";師兄,怎麼這樣?怎會……";胥華心中難過,兀自轉過頭去。不願讓史雲揚見到。
那胥欣似乎是感覺到了師姐的傷悲,輕輕上前挽住胥華的手。胥華擡頭,史雲揚見到她的臉上分明的淚痕。胥華擦了擦淚,道:
";師兄果真不記得往事了?那你可記得我?";言語中仍是不肯相信史雲揚所說。
史雲揚點點頭,又搖了搖頭。胥華一聲喟嘆,娓娓說道:";師兄與我們都是同門,我們俱是崑崙山玄圃堂弟子,上官師兄是大師兄,我們只是幾個功力淺薄的弟子,師門中門生衆多,我們本不起眼,可是幸蒙師兄垂青,經常輔導師妹功課,因此師妹才能進入高級弟子之列。此次師尊查探到此處似乎有異常強大的能量波動,便命我們三人下山查探。想不到在這裡遇見了師兄。";
史雲揚聽罷,深深冥想了一番可是始終無法記得胥華所說之事。關於崑崙山玄圃堂,腦海中卻也是沒有半點印象。
胥華看着史雲揚一身藍縷的衣衫,嘆道:“師兄你肯定受了很多的苦吧,師兄這就跟我們回崑崙山可好?長老們肯定會想辦法治療師兄的疾患,也好讓師妹好好照顧師兄。”
史雲揚想,既然這三名女子自稱是玄圃堂弟子,對自己又這麼關懷備至。似乎不便推辭。而且尋找沙血一事,現今也無甚線索,如果能得到玄圃堂的幫助,事態可能會好很多。況且少年十分想弄清楚自己的往昔,當下豈不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史雲揚轉過頭去看了看冉傾珞,冉傾珞馬上便會意,嫣然一笑,道:“公子,我們去吧,這也許是公子找回記憶的最好機會。倘若公子真的能恢復,傾珞自當爲感到公子高興。”
史雲揚欣然一笑,對胥華三人道:“如此,那便叨擾了。”
胥華道:“師兄說哪裡話,玄圃堂本就是師兄的家啊。”胥華自從見到少年,眼光就一直在他的身上,一時竟也沒覺察到冉傾珞在一旁。此時目光向冉傾珞放去,只見面前的女子一身廣袖青絲長裙,像飄飛的晶霞。真乃一個絕世佳人,胥華面容也算很姣好了,但是一身門派梳妝與冉傾珞又如何相比。胥華見這女子和史雲揚走的如此之近,眉頭微皺,似乎有些不悅。但又不能表現出來,於是便對冉傾珞施了一禮。冉傾珞還了一禮。胥華道:
“師兄,這位姑娘是?”
史雲揚道:“這位是冉姑娘,我們一直結伴而行。”
胥華微微一笑,道:“那就請冉姑娘也同去崑崙山吧,等到了山上,讓我們姐妹一盡地主之誼。”
冉傾珞行了一個幽迷的古蜀禮,道:“多謝盛情,傾珞自當是與公子同去,屆時恐怕多有煩擾之處,還請莫要怪罪。”
胥華笑道:“姑娘哪裡話,師兄的朋友就是玄圃堂的朋友。玄圃堂自當厚待。我看事不宜遲,師兄、冉姑娘不如我們這就回崑崙山吧。師尊和掌門都很掛念。”
史雲揚點點頭,當下也不再耽擱。胥華三人劍指一挑,手中的三尺長劍便懸在空中,化出一道六尺的劍氣。胥華三人身形一躍,便各自跳上劍氣。手中捻個御劍訣,便飛在了空中,胥靈風風火火的已然飛出了數裡。兩人相視點頭,當下各自喚出魂蘊,史雲揚駕着噬月狼王,冉傾珞乘着九幽斷魂蛟追了上去。不一會兒便已經追上了胥華他們。胥華三人見兩人所御之獸都是一樣的霸氣。心下十分羨慕。那胥靈更是調皮,御着劍氣去摸噬月狼王的耳朵。那噬月狼王覺得這女孩子十分有趣,便要逗她一逗,當下也不反抗,任由她摸。
“女娃,御劍之時可要當心,會掉下去的”噬月狼王轉過頭來說道。這一子可把胥靈嚇了個不輕,他不知這頭狼竟然有靈智,能說人語。當下一驚,手中劍訣一亂,險些掉下去。噬月狼王哈哈一笑,那胥靈做了個鬼臉,獨自飛的老遠。
一路上,史雲揚和胥華胥欣二人交談了甚久,胥華得知那股波動正是史雲揚與精絕女王大戰時掀起的,想不到竟然驚動了崑崙山的修仙門派。經過交談,史雲揚得知他原來的名字是叫上官承楓,是長安弘文館直學士上官家的次子,十四歲進玄圃堂,現在已有近八年的時間了,作爲大師兄,平時素有威信。這玄圃堂乃是崑崙四派之一的修仙門派。
崑崙山又名天柱山,《淮南子》中講到:“崑崙之丘,或上倍之,是謂涼風之山,登之而不死.或上倍之,是謂玄圃,登之乃靈,能使風雨.或上倍之,乃維上天,登之乃神,是謂太帝之居。”大意是登上崑崙山之上高處,便可通往涼風山,登上涼風山就能不死,再高一點,就是玄圃山,登上去就能成神仙。當然這是古籍的誇大之詞。但也可以看出崑崙之高。崑崙山直縱入雲,終年白雪。但此山乃是天下清氣的源頭,也是星辰之力的始發之地。因此歷來被修仙者視爲聖地。許多修仙門派在此落戶,其中北山閬風閣,南山崑崙宮,東山天墉城,西山玄圃堂。四大門派一直主宰着崑崙山的一切事物。而其他修仙門派也無有不服。玄圃堂地勢比所有修仙門派都要高,幾乎已經到山頂。幾百年來,門派不斷壯大,終於成爲崑崙四支柱之一。
說話間,一行人直奔崑崙山玄圃堂而去,不多時已經可以見到巍峨的崑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