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寶石城堡一般的石英之門的中央廣場裡,火柱升騰了起來,一邊照亮着黑夜,一邊灼燒着大氣,讓高溫都釋放了出來。
羅真便站在因爆炸而升騰起來的火柱前,身上的漆黑大衣飛速翻動,其身姿卻牢牢的屹立在那裡,沐浴着爆風和焰光,面不改色着。
整個廣場裡,除了羅真以外,唯一能夠在爆風中無動於衷的只有十二具呈現扇形的排列着的棺材,躺在裡面的少女們依舊沉睡着,任由爆風拂過。
這樣的狀況,不知道維持了多久,方纔消停了下來。
火柱緩緩的降下,並且消失。
爆風逐漸的平息,並且消散。
等到一切風平浪靜時,廣場內,龐大得無以倫比的魔力已經消失不見,連以小人的手段獲得這股力量的人都幾乎要消失了。
在那盛大的爆炸之下,留在原地的已經不再是札哈力亞斯那做作的商人姿態,而是一具破爛不堪,不僅是手腳而已,連身體都消失了大半的殘軀。
“咕...啊...”
名爲札哈力亞斯的軍火商便抱着殘軀的躺在地面上,痛苦無比的發出連喉嚨都重現不了的嚎叫。
將衆多的匈鬼部落整合,以販賣武器出家,最終擊潰卡爾雅納領,奪得戰王領域的領地,成爲尼勒普西臨時自治政府的議長,並仗着從各種渠道入手的〈焰光夜伯〉四處肆虐,把奧爾迪亞魯公國和高加索的領主都給擊敗,幾乎推動了第四真祖的覺醒,不可一世的軍火商————巴爾塔薩魯·札哈力亞斯。
這就是他的末路。
“怎麼...會...怎...麼會...”
札哈力亞斯一邊痛苦的蠕動着殘軀,一邊擠出不成聲的低吟。
“我...明明就得到了九具基體...連三大夜之帝國的人都做不到...還得到了那麼多真祖的眷獸的支配權...得到了不老不死的生命和強大的力量...爲什麼...爲什麼會...”
札哈力亞斯不停的叫着。
的確,區區一介軍火商,既能成爲一領之主,又能讓戰王領域和滅絕王朝的貴族與王族吃癟,最後收集到整整九具基體,一手促進了第四真祖的覺醒,以戰績而言,無疑相當的輝煌。
在這場〈焰光之宴〉的儀式裡,這個人才是身份最普通、地位最低劣的一個人,連羅真都比他有來歷得多,至少還頂着一個神子和魔女弟弟的名號,圈內可謂是無人不知。
而札哈力亞斯卻能僅憑藉身爲軍火商的身份和能力,一路爬到這裡,實在是難得。
只可惜...
“多行不義必自斃,你還真是完全的詮釋了這句話。”
羅真以憐憫般的眼神看着抱着殘軀的躺在焦黑的大地上的札哈力亞斯,如此開口。
“既然準備掀起戰火,那就得有被戰火波及的覺悟,作爲販賣武器,企圖以戰爭來發家的商人,該有這樣的下場。”
羅真便沒有任何躊躇的舉起手來,伸向了札哈力亞斯的方向。
札哈力亞斯頓時恐懼的顫抖了。
直到這一刻,札哈力亞斯才感覺到了死亡。
雖說,札哈力亞斯已經是不老不死的吸血鬼的血之從者,即使受了如此重傷,那也還沒死去,只要再過一段時間,如此嚴重的傷勢也會恢復過來,但這不代表着他就不會死。
一般而言,只要司掌血液的心臟或者大腦被轟碎,那就算是吸血鬼都得喪命。
不過,身爲吸血鬼的位階越高,越是接近真祖,其不老不死的詛咒也會越濃,若是真祖的話,即便心臟被貫穿,大腦被轟碎,那亦能夠不死吧?
除非是被聖槍那樣號稱連真祖都能弒殺的武器給貫穿心臟的要害。
否則,再重的傷勢,真祖都能在花費一定的時間以後恢復過來。
身爲第四真祖的血之從者,札哈力亞斯便也擁有着這般不死之身。
可是,如果整個人都灰飛煙滅了,連札哈力亞斯就必死無疑了。
再怎麼說,賦予札哈力亞斯能力的都是體內的肋骨,一旦整個人都被消滅,肋骨也消失了,那札哈力亞斯自然不可能再生。
羅真就知道着這一點,所以準備下殺手了。
證據就是在羅真伸出來的手上,洶涌的魔力在匯聚。
“等...等等...!”
札哈力亞斯只能如同迴光返照一樣,不顧還在恢復的殘軀,衝着羅真的方向大叫。
“你不能殺我...!我...我有重要的情報在手...!殺了我你會後悔的...!”
這句話,成爲了札哈力亞斯這一生當中最後的遺言。
“嘭————!”
由過人的魔力所形成的魔彈劃破空間,轟在了札哈力亞斯的身上,激起一聲爆鳴的同時,讓札哈力亞斯連慘叫都沒有來得及發出,直接就被魔彈給湮滅,整個殘軀被轟散,消失在翻涌的魔力裡。
羅真這才垂下舉起的手。
“在這場宴席裡,唯一無法被饒恕的人就是你啊,札哈力亞斯。”
羅真默默的嘆着氣,並輕聲呢喃着。
“更別說,你所謂的情報,我早就已經猜得七七八八了。”
說着,羅真不但沒有因爲戰鬥的結束而放鬆警惕,反而像是迎接真正開始到來的惡戰一樣,轉過身,看向了中央廣場的入口。
“你說是吧?”
羅真便淡淡的問了這麼一聲。
其所針對的方向上,一道嬌小的身影緩緩的走來。
“噠...噠...噠...噠...”
腳步聲既輕微又清晰的在地面上響動。
“呼...”
微風吹過,揚起了平時綁着馬尾,如今卻完全垂下,披散在肩膀上的黑色秀髮。
身材嬌小的少女就這麼不急不緩的闖入戰場。
看着這個少女,羅真眯起眼睛。
“我應該怎麼叫你呢?”羅真面無表情的道:“應該不能再繼續叫你凪沙了吧?”
闖入戰場的人,正是凪沙。
只見,凪沙的身上正穿着可愛的睡衣,頭髮亦披散着,看起來有些慵懶,有種不同於往常的開朗活潑的魅力。
只是,這樣的凪沙的眼中卻連絲毫的感情都沒有,臉上亦是隻剩下令人生畏的邪氣。
“原來如此。”
曾經名爲凪沙的少女便以傲然的口吻笑着。
“汝早已知曉一切了嗎?可憎的神子!”
那口吻,壓根就不可能是凪沙所有。
而在此時此刻裡,於凪沙的身上,一股驚人的魔力就被壓抑着,等待着爆發的時刻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