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9 拯救的力量

早在羅真還在赤羽家中修行的時候,天全就一直被家族中的人們有意培養,爲此不惜送進軍方,和軍方打好關係。

那樣的天全很清楚,伊邪那岐在日本的權勢有多大,又有多強,以赤羽家的能力,想與其做鬥爭,無疑是自尋死路的一件事。

就像天全所說的一樣,決定走這條路的赤羽家便註定會在那一晚滅門,不可能有懸念。

爲此,天全毅然決然的選擇投身伊邪那岐,趁機渾水摸魚。

“我也想過讓族人們假死,或者是僞裝成死亡,但伊邪那岐本來就是陰陽師一族,操縱瘴氣這種死之氣和式神這種屍鬼的存在,怎麼可能分辨不出敵人到底是真死還是假死呢?”

因而,假死以及僞裝死亡的做法,根本就行不通。

再說了,就算真的僞裝成功了,赤羽家那麼多的族人,該把他們往哪裡藏啊?

對方可是國之棟樑一族,象徵着日本本身的華族,整個日本都是他們的國土,赤羽家那麼多人,怎麼可能在這樣的情況下藏匿得完好無缺,不被發現呢?

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天全早就已經覺悟到,想拯救所有人是不可能的,只能儘可能的救一個是一個。

羅真是一個。

若是沒有天全打倒了他,讓他倒在火海中的話,屆時出現在那時的羅真面前的就是伊邪那岐流的人,對方一定會把他給殺死的。

雷真也是一個。

與羅真一樣,雷真同樣是察覺到家裡的異常才闖進那片火海的人,如果不是天全出手,並讓他認爲屠殺全族的人是自己的話,伊邪那岐亦絕不會留下一個知曉滅門真相的赤羽族人。

正是因爲有天全從中周旋,羅真與雷真才分別以「沒有赤羽的血脈」和「沒有魔術的才能」這樣的理由逃過一劫。

要是真相被羅真和雷真知曉,那兩人一定會遭到滅口,考慮到這點,天全才站出來,主動承認了自己是滅族的罪人。

然後...

“除了你和雷真,我就只能再想方設法的救一個人。”

天全將目光投至戰隊的少女們身上。

看到這一幕,早已在心中有所猜測的羅真默然。

原因很簡單。

“既然你說了,想在伊邪那岐的面前假死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讓人真死了。”羅真低聲道:“但真死了,無論如何都救不回來了。”

在這個世界中,靈魂的定義同樣很曖昧,至今還沒被確定。

這個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靈魂存在,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確定這一點。

有鑑於此,死而復生對於這個世界來說,一樣是不可能達成的奇蹟。

既然這樣,天全就不能真的殺死這個人,卻又得讓她死去,方纔可以達成拯救的目的。

如此矛盾的目的,該如何達成呢?

天全就想了一個辦法。

那就是...

“把「這個人」給分割成好幾塊的「養」在自動人偶的體內,讓它們成爲自動人偶的活體材料,既造就了「這個人」死亡的事實,又讓「這個人」可以變相的繼續活下去,藉由機巧的活動及魔力的流通,保持着肉體的新鮮度以及活性,直到重新拼湊起來,將其復活。”

從羅真的口中出現的就是如此駭人聽聞之事。

可這就是事實。

“大腦在火垂體內,心臟在蜜蜂體內,感覺器官在鐮切體內,肌纖維在蜻蛉體內,消化器官在玉蟲體內,神經系統則在姬蜘蛛的體內。”

天全以淡然的語氣,說出讓戰隊的少女們都爲之顫慄的話。

天全就肯定了羅真的說法。

也就是說,天全的確將自己要救的那個人變相的養在自動人偶的體內,令其介於「生」和「死」的界限上,曖昧不清,起伏不定,以此來騙過伊邪那岐的人。

但是...

“肉體可以保存,靈魂卻沒有辦法。”天全苦笑道:“那是沒被任何人確認存在的概念,可它的確存在,要不然,只要將還在活動中的肉體拼湊起來就能使人完好無損的復活的話,那自動人偶也不需要〈夏娃的心臟〉來賦予它們意志及生命了。”

在被分割成好幾部分以後,無論是什麼人都不可能繼續存活吧?

哪怕肉體依舊還能保持活動,但在失去肉體以後,靈魂將會失去依附的地方,不可能達到完全的復活。

或許別人不能確認靈魂的存在,羅真卻是可以很肯定的告訴所有人————靈魂是存在的。

因此,打從「這個人」被分割成好幾塊開始,她就既是活着,又是死了,兩者都屬於事實。

天全可以保存其肉體,再將其拼湊回來,可想令其完全復活,必須將靈魂都給尋回。

天全會果斷的叛國,來到這個國家,進入機巧學院,並參與〈愚者聖堂〉的研究,理由就在此。

“安德羅基內斯的本質就是人造靈魂的形成。”

羅真揭露了個人隱秘。

“藉着這個研究,你可以獲得靈魂方面的相關技術,想辦法將撫子的靈魂帶回來。”

是的。

天全便想救活撫子,救回自己的妹妹。

雷真說過,他是親眼看到天全將撫子給解剖,製成禁忌人偶的,這就是內裡的真相了。

而天全之所以把〈要石〉交給羅真,爲的其實也是想讓羅真看看,能不能從中分析出什麼,達成他的目的,把撫子的靈魂給喚回來。

“研究至今,靈魂究竟是什麼,又是什麼樣的存在,擁有什麼樣的結構,還是沒有能夠完全解析清楚。”

天全如此說着。

“不過,只要利用「置換」的魔術原理的話,即使不知道組成內容也能把靈魂拉回現世,這是交換魔術的一種運用。”

所謂的交換魔術指的是將不同的物質進行變換的魔術。

比如,把石頭變成麪包、把刀劍變成槍支、把礦物變成黃金、把空氣變成毒氣等等,這是〈鍊金術〉的一種運用。

天全想做的事情很簡單。

“想把石頭變成麪包或許不容易,但把麪包變成麪包就容易得多了,哪怕是不同的麪包。”

換言之,天全打算通過獻祭自己的靈魂,把撫子的靈魂從黃泉中換回來。

這種做法與〈泰山府君祭〉中的一命換一命是何等的相似。

“問題在於,靠一般的物質無法維持住被換回來的靈魂,想把撫子的靈魂抓住,還需要有將不具實體的存在抓住的手段。”

這種手段,赤羽家剛好有。

過去,羅真不就使用它把運用降神儀式召喚出來的金烏和玉兔給抓住,並降到咒具上,令它們成形的嗎?

正是...

“〈紅翼陣〉————這就是我們唯一能夠依仗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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