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伊什塔爾的離去,大廳裡,只剩下羅真以及兩儀式而已了。
羅真就看向了兩儀式,眼中難得出現了一絲好奇。
“怎麼了?”
兩儀式正靠在牆邊,以一個非常酷的姿勢閉目養神,察覺到羅真的視線,睜開眼睛,看了過來。
那視線,竟是連一絲一毫的避嫌都沒有,完全就是堂堂正正的直視過來的,給人造成了不小的壓力。
羅真倒不至於被兩儀式的視線給壓倒。
只是...
“真沒想到你會那麼幹脆的就跟我締結臨時契約。”羅真聳了聳肩,道:“明明之前還認真的廝殺過。”
這姑且算是一句開場白。
其實,前一秒還是敵人,後一秒就化敵爲友,這樣的狀況,對於從者來說,並不算少見。
因爲從者都是極有自己的個性的英雄,且都將戰鬥視爲喝水吃飯般理所當然,就算一時爲敵,後面需要化干戈爲玉帛時,還是隨時有可能化干戈爲玉帛。
這就是從者,即使殺得你死我活,那亦只不過是戰鬥而已,並不會成爲結仇的理由。
既然如此,兩儀式會變成這樣,貌似也不值得奇怪。
但,本人好像對此有點不太瞭解。
“難道你還想讓我給你們道歉嗎?”
兩儀式便像這樣子皺起眉頭。
“那還不至於。”羅真失笑般的道:“我只是對你挺好奇而已,畢竟我從沒聽說過有一個叫做「兩儀式」的英雄。”
這個從者就相當的神秘,既從未聽說過,亦擁有着直死之魔眼這樣不可思議的力量,讓羅真難免有些好奇。
然而...
“如果你是想知道我的身份,那很遺憾,你得失望了。”兩儀式竟是這麼說道:“因爲,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誰。”
“什麼?”羅真頓時怔了一怔。
隨即,羅真有些反應過來了。
“你自己不知道你自己是誰?”羅真訝異般的道:“難道...”
見狀,兩儀式勾勒起了嘴角。
“看來你頭腦很靈活,一下子就猜到了。”兩儀式很爽快的道:“沒錯,我沒有生前的記憶,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個從者,如果不是埃列什基伽勒告訴我從者的存在,我還一直以爲自己是個奇怪的人類呢。”
這就是一件極爲令人意外的事情了。
可是,從兩儀式那坦坦蕩蕩的作風中,羅真可以看得出來,其每一句話,都是不可磨滅的事實。
“當我在這個時代醒來的時候,腦海裡,除了「兩儀式」這個名字以及自己的一身本事以外,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兩儀式那酷似男性的口吻緩緩的響開。
“身上沒有任何的錢財,除了一把匕首以外,就只有那塊和我一起掉進冥界的粘土板。”
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兩儀式帶着匕首、粘土板以及唯一記得的名字,在冥界裡遊蕩。
“那個女神就收留了我,並告訴了我這個時代的事情,而我又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於是就以食客的身份暫時幫她工作。”
兩儀式絲毫不加隱瞞的闡述了自己僅有的記憶。
“所以,你別問我的身份,因爲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是從哪來的,生前又是什麼人。”
聞言,羅真皺起了眉頭。
這個狀況,他倒的確沒有想到。
可是,雖然不知道兩儀式的由來,但其「兩儀」的姓氏,羅真記得,自己曾在迦勒底的資料庫裡見到過。
據說,在迦勒底的外面,除了有魔術作爲不爲人知的神秘,魔術的世家則爲了傳承神秘以及完成夙願一直在繁衍以外,世間還有一些生來就擁有着特殊的靈能力或者超能力的家系,不被魔術界所認可,卻在各種各樣的狀況下得以延續。
兩儀就是諸如此類的一個家系,乃是一個退魔家族。
兩儀式很有可能就是這個退魔家族中的人,其之所以擁有直死之魔眼,估計是因爲與生俱來就擁有着某種素質,方纔最終獲得這一對僅存在於神域中的魔眼。
但迦勒底的資料庫中卻從來沒有記載過兩儀家中有出現這麼一個擁有着直死之魔眼的英雄,甚至對兩儀家本身的記錄都顯得模糊不已,因而,兩儀家等退魔家族一度被認爲並不是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家族,而是因〈示巴〉的觀測意外得到的屬於平行世界的記錄。
因此,兩儀式很有可能是平行世界的從者,亦或者有可能是來自於未來的從者,都說不定。
誰讓英靈們所在的「座」並不是在正規的時間軸中,不管是過去、現在亦或者是未來的英靈都在其中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兩儀式就有可能是來自未來的英靈,羅真等人會不知道這麼一個英雄,便是理所當然之事。
至於兩儀式的記憶問題,這更不是什麼怪事。
要知道,從者來往於各個時代乃至各個世界,記憶本身就有着很多幹涉因素。
比如,一度現界的從者,一旦迴歸「座」上時,其記憶雖會帶回「座」中,可下次,該從者再次現界,上一次現界時的記憶卻是不會存在於其腦海之中。
當然也有例外,那就是像第五特異點的赫拉克勒斯那樣,因特異點的關係,記憶得以流傳了下來,那也是有可能發生的。
除此之外,從者在被召喚時,將會獲得該時代的知識,這同樣是一種記憶的體現。
如此一來,在一些特殊的情況下,從者會喪失生前所有的記憶,同樣不是一件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估計你是因爲在現界的時候就掉入了冥界的關係,所以記憶出了差錯,導致你忘掉了生前所有的事情吧。”
羅真就是這麼推測的。
“也許吧。”兩儀式無所謂似的道:“但既然忘都忘了,我也不會去強求自己記起些什麼,對於人類與女神之間的戰爭,我同樣覺得無所謂。”
也就是說,這個少女完全是隨波逐流,本着船到橋頭自然直的風格,方纔在這個時代裡存活到了現在。
“唯一讓我感到在意的大概就是那個笨拙的女神了吧?”
說到這裡,兩儀式纔有了些許的感觸。
“那個女神真的很不坦率,各種的讓人放心不下,偏偏本人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勸住的,我還以爲她會就這麼一直下去。”
兩儀式擡起眼簾,看向羅真。
“直到你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