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動了手腳？”
羅真那冰冷的話語，令得衆人的心都爲之一顫了。
“這...這是什麼意思啊？”
夏露甚至連聲音都有些變了，可想而知，這個少女究竟有多麼的動搖。
可事實就是如此。
“第一次在樹林裡見到芙蕾的時候，我就發現她的身體有異常了。”
羅真漠然的這麼說着。
“她身上的魔力循環非常的不自然，雖然魔力相當的豐富，但那魔力就像是被硬生生的從身體深處壓榨出來的一樣，有種特別生硬的在流動着的感覺。”
聞言，衆人齊齊的面面相覷。
原因有兩個。
一個是對芙蕾的身上居然有這樣的問題而感到驚訝。
一個則是對羅真居然能夠連人體內的魔力流動不自然都能夠察覺到的震驚。
一般來說，即使魔術師能夠通過〈靈視〉的能力來觀察到魔力的流動，但充其量也就是觀察到而已，想觀察得多麼細微，那就不太可能了。
然而，羅真卻能通過〈靈視〉察覺到這種流動的不自然，別人卻是一點都沒有察覺，證明了羅真的〈靈視〉有多強大。
羅真卻沒有將這一點放在心上，繼續說明着。
“如果單單只是魔力方面的異常，那我還不至於認爲芙蕾的身體被人動了手腳。”
問題在於，這種不自然，在羅真看來，有種非常明顯經過人爲整理的跡象。
能夠發現這一點，全是因爲羅真在花柳齋硝子的宅邸裡將她的藏書都給看了一個遍的關係。
作爲仿生人偶界的第一人，花柳齋硝子在製作類人形的人偶方面的技術和知識可謂是無人能出其右，看〈雪月花〉系列的人偶的逼真程度就知道，花柳齋硝子對人體的瞭解是非常充足的。
再加上花柳齋硝子還有製作禁忌人偶的技術，用自己的血肉製作出了〈雪月花〉系列的人偶，她的藏書裡自然有着極多人爲調整肉體方面的知識。
羅真就因爲這些知識，發現了芙蕾的身體有人爲調整的跡象。
“這些經過調整的魔力最終都會通過一個地方。”
羅真冷冷的出聲。
“那就是心臟。”
沒錯。
心臟。
芙蕾身上的魔力就是以心臟爲源頭在流動，方纔顯得那麼不自然。
既然不自然的源頭在心臟，那想想也知道，在芙蕾的身體裡，究竟是哪裡被人爲的動了手腳了吧？
於是，羅真就發現了。
“芙蕾的心臟被組裝了魔術迴路。”
羅真如同扼殺自己的情感一樣，說出這個真相。
“她的心臟已經被機巧化了。”
————「心臟被機巧化」。
這樣的一句話，令得衆人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應該是能夠強制吸出宿主的魔力，並且加以利用的魔術迴路。”
羅真的目光掃過在場一個個面色陡變的人。
“拜此所賜，芙蕾的魔力親和性得到提高，魔力的生成受到了催化，最後甚至連魔力循環系統都被改變，方纔導致芙蕾的魔力流動顯得那麼不自然。”
而從以前就一直在提及了，人體的魔力循環是會對身體造成干涉的。
“估計，芙蕾的體色會白得不健康，頭髮更是會變成那種珍珠色，全是因爲副作用吧？”
羅真便即似嘲笑，又似憤怒般的說着。
“至於在夜會上呈現出來的異常，那是因爲心臟的魔術迴路被取消了限制，導致出力增大的關係。”
想也知道，如果心臟一直保持最大出力，源源不斷的將人體內的魔力給壓榨出來，那不需要多久，心臟的宿主就會死去。
爲了不導致這樣的事情發生，心臟的出力必然得保持一個相對平衡的高度，讓它不至於對人體造成實質性的損傷。
但是，當宿主的情緒出現劇烈波動，亦或者是身體方面出現異常狀況時，心臟的限制就會被強制打開。
屆時，心臟的魔術迴路的出力會一下子被提升到最高，令得宿主的血液乃至血肉都轉化爲魔力，爆炸性的提升宿主的力量。
這就是芙蕾在夜會上突然出現那種異狀的原因所在。
這一切，都是因爲她的心臟被人爲的機巧化的關係。
也就是說...
“芙蕾是人體實驗的實驗品。”
羅真終於是道出這個自己一生以來最爲厭惡乃至可以說是憎惡的詞彙，這樣子向着在場的所有人說了。
“就是因爲這樣，芙蕾才能夠在這所匯聚着來自世界各地的天才的最高學府中脫穎而出。”
也許，對於在場的衆人來說，芙蕾的實力算不上強，連在夜會上都是實實在在的墊底，根本造不成威脅。
先不說羅真，就說夏露和日輪，這兩人就一個是第6名，一個是第8名，乃是在夜會上最有可能取勝的〈十三人〉之二，區區一個第99名，壓根就不在話下。
連昴和六連都是50名前的實力派，一個位列第17名，一個位列第28名，都不是芙蕾能夠比得上的人物。
可縱觀全世界，芙蕾能夠在這所聚集着來自世界各國的優秀人偶使的學院裡，整整一千多名的天才之中躋身前百名，這容易嗎？
當然不容易。
就像鈴鹿，能夠在那般年幼時就成爲〈十二神將〉之一，都是因爲身體被大連寺至道利用禁術改造的關係。
哪怕是羅真，之所以擁有現在的驚人天賦，那亦與曾經的經歷脫不開聯繫。
芙蕾能夠得到現在的成績，現在的名次，都是多虧了人體實驗。
所以...
“所以我那個時候就說了吧？”
羅真的聲音輕緩又低沉的響了起來。
“無論是在哪一個世界，都有那種不將別人的命當做一回事，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雜碎在。”
這是羅真第一次在樹林裡見到芙蕾，並發現芙蕾的秘密所說出的話。
日輪、昴以及六連都不知道這件事情，但夜夜、夏露以及西格蒙德卻非常的清楚。
“所以你那個時候才...”
夏露低聲喃喃着。
“原來是因爲這樣嗎？”
西格蒙德的語氣也顯得有些沉重。
“羅真...”
“羅真大人...”
夜夜和日輪則有些難過似的看向羅真。
至於昴與六連，反倒提出異議來。
“也許是你想的太嚴重了。”昴這麼說道：“就算是人體實驗的實驗品，那也不一定就是壞事吧？”
“對啊。”六連同樣這般道：“芙蕾大姐有可能是自願成爲實驗品，爲了得到力量，方纔讓人改造自己的心臟，這種可能也是有的唄？”
這倒是沒錯。
爲了得到力量，因此才自願成爲實驗品，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無可厚非了。
要不然...
“要不然，這可是觸及禁忌的事情啊。”
這樣的一個聲音極爲突兀的響起，一邊笑着，一邊緩緩的傳入所有人的耳中。
“這種事情，當然不是能夠隨便做的，不是嗎？”
優雅的笑聲，響遍在了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