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爲此師傅卻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那就是師傅的生命。
他爲了師弟不惜以命換命,臨終前唯一的遺願就是希望師弟答應他,從此不再見你。
爲了完成師傅的遺願,我不得已設下一個騙局,說師弟殺師滅祖,然後在你們三人(方夢茹、寒鶴、田磊)面前演了一場戲,藉此製造師弟已死的假象,以便讓你死心。
果然,你一見到師弟的人頭,便怒極攻心,當即發瘋般的離開了這裡。”
聽完這段話,方夢茹、寒鶴、田磊無不臉色大變,誰也想不到真相原來是這樣的。
方夢茹悔恨交集,傷心的叫道:“爲什麼,你爲什麼不告訴,反而讓我足足恨了你與師傅五百年,這讓我何以面對我自己?”
趙玉清道出了心中之秘,整個人頓時輕鬆了一些,語氣略顯感觸的道:“師妹,師傅那樣做,其實全都是爲了你。他老人家知道你性格倔強,若非出此下策,你是絕對不會死心。如此你一旦與師弟長久在一起,師弟就必死無疑。那時候你會更加的傷心。”
方夢茹失聲悲啼,五百年的仇恨化爲悔恨,這如何不讓她傷心。
寒鶴臉色悲切,看着趙玉清道:“師兄,幾百年來,師弟他好嗎?”
此話一出,方夢茹頓時停止了哭泣,目光牢牢的盯着趙玉清,等待着他的迴應。
看着三位師弟妹,趙玉清感觸很深,目光移到天麟與林帆身上,輕聲道:“這一點相信他們應該比較瞭解。”
寒鶴扭頭看着天麟,問道:“這個時候,你就不想說點什麼嗎?”
天麟知曉了方夢茹與陳宇軒之間的滄桑感情之後,心裡十分惋惜,在寒鶴面前也不掩飾,坦然的道:“我知道陳宇軒前輩的事情,林帆的飛龍訣就是從他身上學得。”
見天麟說起此事,林帆點頭道:“不錯,飛龍訣是四師叔祖傳授的。
這事要從十三年前說起。
當時我七歲天麟六歲,我們有一次在騰龍谷南面的洞穴中玩耍,天麟無意發現了師叔祖。
當時我們都不知道他的身份,一起圍在他身邊聽他講故事,爾後便時常跑到他那裡去。
後來,十年一次的冰雪盛會開始了,天麟在大會結束後,私下吩咐我們常去那洞中練劍,久而久之,我與玲花、小猴等人就從四師叔祖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
四天前,爲了這一次的大會,玲花纏着師叔祖讓他傳我絕技,最終師叔祖便將傳下飛龍訣。”
聽到這裡,方夢茹急切的道:“他還好嗎?是不是一直都住在那裡,你快帶我去。”
林帆面露難色,看了一眼師傅師祖,遲疑道:“這幾年,我從四師叔祖口中得知,他似乎在躲避什麼人。以前我不太清楚,可現在我知道,四師叔祖應該就是在迴避五師叔祖。”
方夢茹秀目一瞪,有些生氣的道:“可恨的負心人,欺騙了我五百年,我不會讓他好過。”
知道她口是心非,林帆不便言語,目光投向天麟,祈求他出個主意。
附近,玲花見方夢茹這般神情,忍不住開口道:“五師叔祖您不要生氣,四師叔祖其實一直都在牽掛你。我時常見他一個人愣愣的發呆,一坐就是半天,臉上總是滿含柔情,似乎在回憶往事。”
方夢茹聞言臉色稍好,問道:“告訴我,他在哪裡,我要去找他問個究竟。”
玲花猶豫了一下,遲疑道:“這個…我…不好告訴您,您還是先問一問師祖的意思,若是師祖……”
方夢茹怒哼一聲,瞪着趙玉清道:“大師兄,事已至此,你難道還不肯讓我見他一面嗎?”
趙玉清緩緩搖頭,神情奇異的道:“
師妹莫急,有關四師弟之事,還有一些需要向你講明。”
方夢茹道:“什麼事情?”
趙玉清輕嘆道:“當年師傅因爲師弟而死,這讓四師弟耿耿於懷,悲憤之下心神狂亂,最終一夜白髮,再不復當初的年少英俊。”
方夢茹悲啼一聲,呼喚道:“四師兄,你這是何必?”
話落,方夢茹很快回過神,語氣堅定的道:“大師兄,不管他現在是什麼樣子,再老再醜我都無所謂,我一定要見到他。”
靜靜的看着方夢茹,趙玉清輕輕頷首,語氣欣慰中帶着嘆息,清吟道:“師妹,你還記得一句話嗎?”
方夢茹不解,問道:“什麼話?”
趙玉清移開目光,看着洞頂的石壁,神態悽然的道:“我的夢,在夢中,那是前世一縷風。”
方夢茹眼神一動,隨即猛然站起,身體劇烈搖晃,臉上露出激動之色,顫聲道:“他就是四師兄?”
趙玉清苦澀道:“你難道不覺得他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氣息嗎?”
方夢茹臉色大變,突然狂笑道:“原來如此,無怪他會對我說那些話。只是他爲何要逃避,爲何不敢面對我?”
趙玉清嘆息道:“五百年來一相逢,愛恨情仇難開口。故人相見不相識,只爲癡情怕詛咒。師妹,這是你當日離開之後他所說的話,從中你應該明白他的感受。”
方夢茹身體一晃,狂笑的她突然停下,口中鮮血如注。
“師兄,我過得好苦,你知道嗎?”
趙玉清眼中淚光閃爍,輕輕點頭道:“師妹,我明白,可這就是宿命,你不能改變它。”
方夢茹悲傷的道:“師兄,既然如此,你爲何還要告訴我?”
趙玉清搖頭道:“我不知道,不過師叔曾說過一句話,對我影響很大。”
方夢茹驚疑道:“什麼話?”
趙玉清道:“師叔曾說,六百年輪迴一次,師傅當年似有隱喻,卻不曾告訴我。”
方夢茹低吟道:“六百年,十個甲子啊。我這一生還剩下多少時光呢?”
雪山聖僧聞言,眉頭微微一皺,在沉思了片刻後,開口道:“六百年修爲換六百年情恨,或許夕陽才最美。”
方夢茹隱約明白了幾分,質疑道:“你的意思是說,我與四師兄還有機會聚在一塊?”
雪山聖僧不置可否的道:“天女峰上幽夢蘭即將再現,新一輪的詛咒也將隨之移轉。你歷經六百年滄桑歲月都堅強的活了下來,如何就對自己沒有一點信心呢?”
方夢茹一想也對,頓時高興起來,振奮的道:“不錯,六百年的情劫即將過去,這次回來也得到了四師兄的消息,這無疑是蒼天給我的一次轉機,我絕不會再錯失良機。”
見她一掃之前的悲傷情緒,趙玉清也感到高興,笑道:“既然師妹有此看法,那就放手去幹。事隔六百年,師兄也真的希望你們能在一起。”
寒鶴道:“師妹,我支持你。”
田磊道:“師妹,多多努力。”
方夢茹聞言回覆了平靜,周身洋溢着喜悅的光輝,正色道:“三位師兄放心,曾經是我任性不懂事,而從今以後,我會學着改變自己,並找出四師兄,我們大家永遠在一起。”
趙玉清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意,對在場衆人道:“謝謝大家聆聽我們的故事,希望對大家有一定的啓示。現在午時已至,我們先吃過午飯,然後再一起商議一下有關冰原今後的形勢。”
說完起身,吩咐受傷的人先下去療傷,其餘之人各司其職,準備開席。
如此,衆人轉移了注意力,各自帶着不同的心情,從之前的故事中清醒。
一段恩怨,幾百年糾纏不清
,是天意弄人,還是自欺欺人?
關於這一點,誰也說不清。
或許詛咒只是一個幌子,真正阻隔在彼此相愛之人中間的,是一層看不見的世俗倫理。
十年一次的冰雪盛會,最終以林帆的獲勝而完結。
爲此,飛龍訣的引出了太多的故事,牽出了一段數百前的恩怨,使得冰原三派與中土兩派的高手在驚訝之餘,對那幽夢蘭也有了很深的瞭解。
同時,林帆的獲勝使得徐靖、夏建國與新月之間徹底沒戲,天麟卻高興之極。
午後,一頓飯吃完,大部分弟子各自散去,騰龍府中就只剩下五派首腦與方夢茹、寒鶴、田磊、雪山聖僧、天麟、善慈、新月、舞蝶等人。
此時,趙玉清看着衆人,輕聲道:“此次的大會雖然僅只半天,但卻發生了不少事情,對於冰原今後的形勢,大家不知有何見解?”
天邪宗主馬宇濤道:“此前我們對於冰原的形勢只能算是大致瞭解,現在冰雪盛會結束,我個人覺得應該派出高手做一個全方位的探測,然後再製定相應的對策。”
公羊天縱不以爲然的道:“時間決定着一切,那些人既然是有備而來,自然不會給我們太多的時間去調查他們的目的與背景。如此,我們若是把精力放在這方面,那就得不償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