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聲波和水浪衝天而起,像是一朵碩大的鮮花緩緩綻放開來一樣。
身穿甲冑的那個男人雙手齊肘而斷,一對大鰲不知道飛到了什麼地方,鮮血像是噴泉一樣從傷口裡噴涌而出。
全身的盔甲上佈滿了蛛網狀的裂紋,暗紅色的鮮血從裂縫裡緩緩滲出,整個人在半空灑下大片血雨,然後墜入河中,再也沒有了聲息。
片刻之後,河水裡冒上來一串血泡。
林筱提劍懸停在踏波水面,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衆人呆若木雞地望着她,角蟒老祖等人的下巴都快砸到水面上了。
原本還指望防禦最高的甲冑人能多拖延點兒時間。
但是沒想到他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或者說,沒想到林筱這個計劃之外的人物竟然強悍到了如此地步。
在驚恐的同時,角蟒老祖等人也慶幸,和這個女人對上的不是自己。
要不然現在死在這水裡的,就是自己了。
“樑夕,看清了沒有。”林筱不回頭問樑夕道。
樑夕臉上隱隱露出興奮的神色,皮膚下都印出點點潮紅,連連點頭道:“懂了懂了!”
“懂了什麼?”凝水有些好奇地問雪聞道。
雪聞沉吟一下,展顏笑道:“是對敵人的態度吧,能一擊必殺敵人,就不要給對方一絲反抗的機會。”
見雪聞如此瞭解樑夕的心思,凝水望着樑夕的背影,幽幽嘆了口氣,神色略微有些黯然。
楚陌吟倒是見到林筱輕輕鬆鬆就旗開得勝,開心得都跳了起來。
角蟒老祖的眼皮子跳了幾下,乾笑道:“第一場結束,樑夕你們贏了,接下來我們開始第二場。”
角蟒老祖使了個眼色,站在邊上畏畏縮縮的那個猥瑣男人走了出來,鼻子下面兩撇小鬍子格外惹眼。
“小心一點。”樑夕握了握雪聞的小手道。
雪聞淺淺一笑,走到了河邊上。
“這個傢伙看起來不是很強嘛!”楚陌吟道。
樑夕和林筱卻這麼看,沉吟一笑後,樑夕搖搖頭道:“不,對待每一個敵人,都不能夠掉以輕心。這個人雖然面目可憎,但是他的氣息很奇怪,我捕捉不到他。”
“是的。”林筱補充道,“每次我要捕捉到他的氣息的時候,他都會像泥鰍一樣避開,躲閃的功夫恐怕這個世界上無人能敵了。”
聽樑夕和林筱這麼一說,楚陌吟又緊張了起來。
凝水站在她身邊,輕聲安慰着她。
“開始吧。”角蟒老祖淡淡道。
雪聞立在河岸邊上,靚麗的容顏讓她彷彿是水中洛神,美豔不可方物,把那猥瑣的男人都看得呆掉了。
哧溜一聲,男人伸手擦去嘴角流下來的口水,模樣簡直猥瑣淫--賤到了極點,看得周圍人直皺眉頭。
雪聞卻是不爲所動,掌心平伸,淡淡豔麗紅光噴涌吞吐,旋轉的火爐燃燒着出現,渾厚的力量引起周圍人的共鳴,讓他們激動得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哥哥的天地洪爐!”林筱失聲驚叫,臉色煞白。
角蟒老祖那邊也就只有他知道天地洪爐的來歷,此刻看着這紅色火焰吞吐的寶物,眼中貪婪的神色一覽無遺。
雪聞託着天地洪爐,身前的河水滌盪出道道波紋,暗潮涌動朝着猥瑣男人而去。
“嘿!”雪聞輕喝一聲,天地洪爐上射出兩道火光,劈開水波就朝着猥瑣男人而去。
刷刷!
河水被整個撕開兩道傷口,掀起的駭浪足有二十多米、七八層樓那麼高。
猥瑣男人臉上露出驚惶的神色,張大嘴巴嗚哇哇好像是在叫着什麼,在火焰打到他站立的地方,他好像是被打中了一樣,身體後仰摔翻了下去。
轟!
水面一下子炸裂開來,向上轟起一朵巨大的水浪蘑菇,然後嘩嘩灑落下來,就像是下了一場暴雨一樣。
河面上豁開一個直徑十多米,深近十米的大洞。
四周的河水在向外涌動片刻後,開始朝着大洞裡倒灌進去。
大洞裡殘留的火焰被水一澆,頓時嗤嗤作響,揚起漫天滾熱的白煙。
雪聞懸在半空,手持天地洪爐,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細細審視着翻涌的河面。
“又贏了!”楚陌吟開心拍掌。
樑夕搖搖頭:“沒有贏。”
“怎麼會?”楚陌吟吃了一驚,指着遠處的河面道,“那樣子還沒有贏?”
“打中的話自然就贏了,關鍵是——”樑夕眼中閃過一道厲芒,“被那個人逃掉了。”
“什麼!”楚陌吟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竟然被逃掉了。”雪聞抿着嘴脣,毛茸茸的尾巴鬆開,然後再纏到腰上。
河面已經平靜下來,但是依舊沒有一點那個猥瑣男人的動靜。
譁!
河面突然炸起一團水花,一連十數支冰槍朝着雪聞的背心猛射而去。
“出來了!”雪聞不回頭,拇指、食指、中指三根手指捏住天地洪爐,“風火雷電,疾!”
轟轟轟!
火焰從天地洪爐裡猛射出來,猶如三條游龍一般。
兩道火焰捲住冰槍,瞬息就將它們盡數碾碎,剩下的一道火龍徑直鑽入水滴,砰地一聲巨響,整個河面都是震顫不止,水花一排排炸裂過去,站在河面上的等人都是搖晃一陣,才站穩身體。
“又被逃掉了!”雪聞呼吸微微一滯,眼角掃到一道身影從自己身下快速掠過,毫不遲疑揮掌而上。
天地洪爐如同一個墜落的隕石,燃燒着熊熊火焰朝着河面砸去。
滾滾熱浪朝着四周涌動而去,幾乎叫人喘不過去來,吸進去的空氣都灼燒得人肺部生疼。
嗤啦一聲,河面像是人的傷口一樣,裂開來一道豁口,猥瑣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戴上了一個尖嘴猴腮的面具,細長的面具眼睛看得人格外憎惡。
面對火焰熊熊的天地洪爐,他絲毫沒有緊張,身體在半空扭轉出幾個極爲高難度的姿勢,竟然硬生生從火焰的縫隙裡躲了過去!
火焰一下子砸入了河面,沿着河面的寬度橫着劃出一道大坑,河水朝着大坑裡補填進去,河面上硬生生被化成了一個“十”字形。
“我又躲過去了哦。”猥瑣男人第一次開口,聲音又尖又細,看向雪聞的眼神裡滿是得意和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