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孤雨嗔怪草無雙心軟,不該要放過那蜃妖的娃娃魚原身。說着就要伸手去取了那娃娃魚來殺了。
一旁楊經天看草無雙悽悽寡歡,垂淚欲滴的模樣,心下不忍,攔住柳孤雨道:“這麼個小東西,也做不了什麼惡了,就隨它去吧。”
紫靈珠也憐惜草無雙,對柳孤雨笑道:“就是,這麼個小東西,難不成你也怕它來報仇?”
紫靈珠如此一說,柳孤雨反倒不肯去殺那娃娃魚了。道:“我怕它?叫它修煉了一千年,再來找我試試。”
那娃娃魚也算識相,趕緊接嘴道:“不敢,不敢,絕對不敢。”
柳浪雲笑笑對草無雙道:“草妹子,沒事了,放了吧。”
草無雙聽了,這才轉悲爲喜,對手中的娃娃魚道:“你這小畜生,我們這回就放了你,今後不可化蜃氣霧瘴害人,需多修正果,成就大道,莫取歪門邪道,知道了麼?”
那娃娃魚趕緊答應,連連點頭。
草無雙輕輕將那娃娃魚放入山澗之中,那娃娃魚在水裡遊了幾圈,對草無雙的饒命之恩十分感激,由衷的點頭致意。
而後,鑽入石縫之中不見了蹤影。
後來柳孤雨等人破了千魔萬妖窟,裡頭的妖魔做了鳥獸散,唯獨這娃娃魚經草無雙勸化,在本地修煉成道,日後每遇有人在當地山中迷路,便放起大霧,獨留下出山的正道,給迷路人引路。故而被當地人尊稱爲雲霧大仙,這是後話。
衆人瞭解了這蜃妖的一段波折,再重新飛昇上天,這回再對着地圖看時,十分容易的便看見了原來那蜃妖化作的大山之處,並無凸起的高峰險峻,只有一個佔地萬畝的巨型山包,這山包位於四面崇山峻林的包圍之中,地勢最爲低平,蜃妖的蜃氣便是飄忽其上,遮住了這巨大山包,叫人誤以爲這裡有座大山。
柳浪雲收起手中的地圖,對楊經天笑道:“還是用你的準些。”
楊經天微微一笑,指着那巨型山包道:“那就是我們要尋找的去處。”
衆人都知道這便是千魔萬妖窟的外圍了,都十分緊張興奮。
楊經天帶着衆人繞着那山包轉了一圈,這山包看起來,就如同一個極大的墳墓一般。在這山包的北方山口之處,立着一塊十丈高的巨型石碑。
楊經天等人在這山包周圍巡視,也未見什麼洞窟入口,搞不懂那千魔萬妖窟的來歷何爲?只是看見這石碑十分突兀,站在那裡,如同墓碑一般。
除此之外,楊經天等人再也沒見有其他的東西。
於是衆人直接向那巨型石碑飛了下去。
站在石碑前,之見那石碑之上,枝枝蔓蔓的爬滿了爬藤,看不清裡頭可有什麼碑文。
柳孤雨和柳浪雲上前,七手八腳的將那些藤蔓給扯掉,而後再看時,原來這巨型石碑,被一隻巨型的石龜馱着,上面沒看見半個字。
楊經天仔細端詳那石龜,看了半天。
柳孤雨見狀,笑道:“老楊啊,你是什麼都喜歡端詳,這老石龜有什麼看頭?”
楊經天答道:“這不是普通的石龜,話說龍生九子,老六名爲霸下,又名贔屓,形似龜,平生好負重,力大無窮,碑座下的龜趺都是其遺像。傳說霸下上古時代常馱着三山五嶽,在江河湖海里興風作浪。後來大禹治水時收服了它,它才幫着大禹治水。洪水治服後,大禹擔心霸下又到處撒野,便搬來頂天立地的特大石碑,上面刻上霸下治水的功跡,叫霸下馱着,沉重的石碑壓得它不能隨便行走。這霸下和龜十分相似,但細看卻有差異,霸下有一排牙齒,而龜類卻沒有,霸下和龜類在背甲上甲片的數目和形狀也有差異。”
柳孤雨聽了,想起以前在秦府讀的書中也提起過這些掌故,於是笑道:“老楊你知道的還真不少,只是這裡的這個霸上就是個石雕的烏龜,又有什麼看頭?”
楊經天這回居然嘿嘿一笑,“你錯了,這不是石龜,乃是真龜。”
他這話一說,其餘幾人也都圍攏到了這巨龜的身邊。
楊經天道:“我適才以爲這是霸上,隨便看了幾眼,但是發覺不是,再細細看時,沒有霸上的特徵。”
經他這麼一提,衆人想起以前見過的馱石碑的霸上,確實和此地這隻石龜不同。
楊經天道:“適才我說了,霸上有齒,而此龜無齒,無齒便是龜,這是一隻萬年乃至更長歲數的巨龜,只是呆在此地久了,外表石化了。”
柳孤雨摸了摸那石龜的表皮,“你怎麼知道里頭是活的?”
楊經天將手放到石龜的嘴邊,過了一會,伸出手掌,給衆人看時,居然是溼的。
楊經天道:“這巨龜能吐氣,說明是活物。”
柳孤雨也伸手試了試,果然如此。他嘆息道:“真是怪異,居然能活這麼長,真是老不死的東西,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鬼,果不其然,”說着,他轉向紫靈珠道:“這老傢伙叫我想起了泥澤中的老黿,那傢伙也是個長命百歲的傢伙,只是脾氣不大好。”
一邊說着,他居然跳到這巨型石龜的頭上,坐在那裡,扯起了老黿的事情。
他正說的開心,忽然一個蒼老又巨大的聲音道:“這是那裡來的小子,不懂得尊老敬長。只知道滿嘴噴糞。還居然膽敢坐在我老人家的頭上,還不快下來。”
柳孤雨正坐在那巨龜腦袋上打算休息休息,忽然身子底下發出這巨大蒼老的聲音,他心裡全無防備,嚇了一跳。
而且那龜-頭一振,柳孤雨早被從龜-頭上甩了下來,而後衆人便看見那巨型石龜輕輕抖了一抖,身上的石化的一層殼,從身上剝落下來,露出鋥光瓦亮的龜殼,如同鋼鐵鑄就的一般。
它在底下抖動,他身上的石碑也跟着抖動,但是卻穩如泰山。
它身上的石頭殼子剝落下來,那巨型石碑上的一層石殼也剝落了下來,只見石碑上顯出“妖魔之冢”四個篆體的大字。
老龜抖了幾抖,抖乾淨了身上的石殼,這纔開口說話,首先它對着楊經天道:“你這小子,說的不錯,我果然不是霸上,但是也不是尋常的龜鱉。”
楊經天知道這老龜壽數綿長,理當敬畏,於是作揖道:“那還請老龜賜教。”
老龜道,“霸上,乃是我的祖父,我也算得是龜中一霸,龍之子孫。當年跟着玄武老黿,也曾叱吒一方,後來玄武老黿跟着玄武黑蛇走了,我便留在這裡修行。後來妖王魔尊拼鬥到此,我和他們賭勝,結果他們居然聯手將我打敗,我願賭服輸,在這裡替他們馱十萬年的石碑。”
柳孤雨一聽這話,嘿嘿一笑,也不顧及這老龜年長,直接走上前去,摸着龜-頭大笑道:“原來大夥是熟人,我跟拿老黿也十分相熟,你看那個潑辣女子,她還算是老黿的徒弟,得了老黿的黿丹,增加了幾個甲子的道行。”
這老龜聽說這話,恍如遇見親人一般,晃頭甩開柳孤雨的手,對紫靈珠道:“你真是老黿仙的弟子?”
紫靈珠微笑點頭,“嗯,我算是的。”
老龜道:“我不信,你過來,我聞聞。”
紫靈珠看這老龜言語良善,長相和藹,和那老黿有幾分相像,料想不是惡妖,於是走上前去,伸出手去,在老龜鼻前晃了晃。
老龜用力聞了聞,長吸一口氣,而後道:“不錯不錯,這道氣裡,是有老黿的味道。”
紫靈珠道:“那不知老龜前輩,我改怎麼稱呼?”
老龜聽了,連忙搖頭,道:“老黿也是我的長輩,你既然是他徒弟,那和我算是同輩,不用稱前輩,叫我龜兄即可。”
紫靈珠聽了,十分無語,一隻數萬年的老龜,居然做了她的大哥。故而和柳孤雨等人相視而笑起來。
柳孤雨聽了這話,樂道:“啊呀,原來紫靈珠和烏龜有緣分,看來能長命百歲。”
紫靈珠白了柳孤雨一眼,柳孤雨趕緊縮在一旁,生怕她動手動腳。
他接着對那老龜道:“你認她做姐妹,那我是她掌門,你該尊稱我一聲掌門纔是。”
那老龜黑白眼珠一番,“你算什麼東西?”
紫靈珠聽了這話,樂不可支,“就是就是,你算什麼東西,狗屁掌門,還不是得聽我的。”
柳孤雨不服,“我……”
紫靈珠立刻瞪了他一眼,他便沒了脾氣,“算了算了,好男不跟女鬥,我這掌門,胸有萬千氣象,能撐萬里長船,不和你一般見識。“
紫靈珠笑罵道:“還胸有萬千氣象,肚子裡一包廢物纔是真的。”
柳孤雨被她罵得十分無語,背手扭頭,做生氣狀,走到一邊,耳朵卻認認真真的細細聽紫靈珠繼續說些什麼。
紫靈珠笑對老龜道:“那好,龜兄,既然大夥是一家人,我也就不和你客氣了。我們遠道來此,爲的是來尋找千魔萬妖窟,而今我們收服了蜃妖,並且知道千魔萬妖窟就是在這山包巨冢裡,看你馱的這碑和你適才所言也是如此。只是我們找不到進去的路,你能否給我們指明一條道路,該如何進去。”
老黿聽了這話,眼睛眯縫起來,面有擔憂之色:“路麼,我倒是知道的,只是你們要進去做什麼?那可是妖魔的境地,修道之人,進到裡頭,道氣也要被那裡頭的妖氣所染,打個折扣,從來修真者進去之後,都是有去無回,裡頭千魔萬妖,又有妖王魔君,不一而足,古往今來,除了封印這妖魔地的神佛之外,只有一人進入這妖魔境地,送入了一根兵器,而後便趕緊出來了。我勸你們還是不要輕易進入的好,不然喪命其中,得不償失,白白浪費了這許多年積攢的一點點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