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雞鴨雙頭的鴨子似的白澤正在冥思苦想那古錢的去向,忽然聽柳孤雨和紫靈珠指着他的龜殼,說就在那裡,它起先是一愣,而後才反應過來。
白澤伸出細長的胳膊,撿起地上的龜殼,將那龜殼的空隙,對着雞眼往裡觀瞧。鴨嘴呱呱的嘶聲說道:“老龜殼,咱們相伴上萬年,你可不帶這麼糊弄我。從來沒吃過錢,怎麼今朝當着兩個小娃娃來這麼一出,這不是打我的臉麼?哎呦,果然在這裡,真是糟糕之極。”說着話,拿細長的手指往龜殼裡去掏,似乎那古錢被卡住了,還不很容易被掏出來。弄了半天,纔將古錢給掏了出來。
柳孤雨和紫靈珠看這情形,十分可樂,想笑,但是在這詭異的環境之中卻沒笑出來。
那白澤將古錢拿了出來,看了半天,嘆了口氣,道:“哎,我白澤算天算地,給皇帝畫過鬼神圖鑑,給文王推過後天六十四卦,從來沒有算不出的東西,今日居然栽在一個小娃娃的手裡。真是天意不可違。”
紫靈珠看它悵然的樣子,心中有些不忍,於是道:“那你再起過一卦不就是了。”
白澤聽了這話,憤憤的道:“小娃娃你懂什麼。這起卦不是隨便就能起的。我老人家,向來不用起卦,之用我的四隻天眼去看,便能看透世間一切,譬如你,你這女娃娃,跟這男娃娃,就有緣無分,不得善終。”
紫靈珠聽了這話,心裡一咯噔,十分忐忑,但是卻勸慰自己,“這妖怪簡直胡說八道。”說完,她對白澤道:“你這老妖怪,算命從來不說好話,小九你也說他什麼遇見心上人,會爲其死去,我這裡,你也是而言相向,小九我不知道,我可沒惹你,你幹嘛這麼詛咒我?難不成就因爲你給他算命,沒算成?”紫靈珠懷疑這傢伙因爲給柳孤雨算命受阻,憤憤不平,這才危言聳聽,嚇唬他們。
那白澤繼續悵然的道:“你小娃娃,真是不懂,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有些人看不透,有些人,看得透。我就是那看得透的。古往今來,除了各界尊長,天上玉皇大帝,三清大帝,西天如來之外,就沒有我算不準的事情。你們這些小傢伙的事情,我一眼便能看透。只是這臭娃娃,”它指着柳孤雨道:“我居然看不透,連起卦,老天都不叫我起,這說明天道使然,這娃娃也是個我算不透的東西,非我力所能及。”
它這麼一說,簡直將柳孤雨和漫天至尊神佛相提並論。柳孤雨自己聽了,咧嘴悠然自得,十分得意。紫靈珠聽了,卻撅着嘴道:“你算不出就算不出,算命打卦,都是江湖術士的東西,乃是小道,別說的玄乎其玄的。”
白澤道:“非也,非也。你小娃娃不知,這也是大道啊。小九在前頭,可要你們回頭了?”
紫靈珠點頭道:“不錯,他說了。他奉妖王魔尊之命,來勸我們回頭是岸。可惜我們的岸在前頭,回不了頭。”
白澤雞鴨雙頭都撲棱棱的搖了起來,道:“非也非也,看來這小子,”它又指着柳孤雨道:“真是妖魔之地的煞星。”
柳孤雨聽了不解,問道:“何出此言?”
白澤道:“前些日子,我雞頭鴨腦之上,靈機一動,無限恐懼襲來。於是我課起一卦,算這懼從何來,卻算出有煞星蒞臨,要毀天滅地。這妖魔之地,也保不住了。可惜了這妖魔之地,雖然藏污納垢,孽債甚多,但是對於妖魔而言,也算一方歸宿。而且衆多妖魔,聚集於此,也省的散佈到外頭害人。當初那降龍羅漢降世的降龍伏魔修士,拿着跟破棍子,來到此地,我就告知,那什麼蟠龍伏魔棍,血光甚重,乃是不祥之物,勸他毀去,他也不聽我的,捨不得,看來這東西便是引動妖魔之地遭劫的禍根,難怪當初我十分不喜歡那根棍子。看來降龍羅漢,也不過如此,居然看不透天機。”
柳孤雨和紫靈珠聽這妖物談天說地,一幅老神在在的模樣,唬的他們也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這妖物說的是真是假。
白澤再次背過手去,在柳孤雨和紫靈珠面前踱來踱去。
柳孤雨見狀,忍不住道:“你在這裡做什麼?若是沒事,麻煩你別囉嗦那些虛的東西,能不能告知我們,這兩條路,哪條能夠通往妖魔丘?”
白澤往兩條路上皆看了看,嘆氣道:“兩條路,都是死路,唯有你們回頭,這妖魔之地才能保得住。你們爲了這一根破爛棍子,毀了整個妖魔之地,恐怕於你們自己也有損。”它再次指責柳孤雨道:“與你而言,即使我算不出你的將來,說明你的身上,負載着我所不能預知的天意,但是間接的,我能算出她的命運,”它又指了指紫靈珠,接着道:“你殺孽太重,就保不住和她白頭偕老。你是要找那破爛棍子,還是要她?”
柳孤雨嘿嘿一笑,“我都要。”
白澤搖頭道:“我是在幫你,你們這些娃娃,不知天高地厚,有你們後悔的時候。要破此局,你們必須從此回頭,回頭乃是唯一的生路,往前,不管那條路,都是死路。”
柳孤雨笑道:“你胡說八道兩句,我們便要信了?你八成也是和小九一樣,是妖王魔尊派來誘我們回頭的妖物。”
白澤聽了這話,十分憤怒,罵道:“放屁,那兩個傢伙能派遣的動我老人家?我行的是大道,是逆天改命的事情,非這幫蠢貨能知道的。只有小九還算聽話,是我叫他在前頭阻擋你們的,你們以爲他那麼聽妖王魔尊的話麼?他是聽我的話的。”
柳孤雨和紫靈珠聽了這話,覺得這雙頭鴨子簡直得了失心瘋,說的自己跟上天底下,爲他獨尊似的。
柳孤雨忽然覺得膩煩,心中一轉,計上心來,搖頭道:“別吹了,差不多就得了,你又用不着騙錢吃飯,何苦在這裡跟我們胡扯。你若是再不說這通往妖魔丘的路,我們可對你不客氣了。”
白澤聽了這話,退後一步,指着柳孤雨道:“你,你,你,你到底是修士還是妖精,怎麼如此不講理?”
柳孤雨聽了這話一愣,忍不住笑道:“我自然是修士,誰叫你編大話,嚇了我們半天,我們要你給我們指路,也是應當應分的事情。你若不說,我打你一頓,算是報了你詛咒我們的仇,除非你老實告知我們,那條路通往妖魔丘。”
白澤雙頭牙瞪着柳孤雨和紫靈珠,發了一會兒呆,而後纔開口道:“好吧,逆天改命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你或許就是天意註定要毀天滅地,翻覆七界的魔星。大劫在即,七界不保,我算出來,也沒法子。不過我還是送你小娃娃八個字,‘善惡一念,因果不同’日後你到了時日,自然知道我說的不錯,到時,你照我說的八個字去行事,或能得到天地的庇佑。而女娃娃你,我也送你一言,凡事切莫執着,特別是關係到這傢伙的事情,”它指了指柳孤雨,道:“他是天煞星,死不了,你切莫爲了救他而涉險。天意之中,九天靈石下界,就是爲了引導這彌天大禍的。但是你身上,我只看到半個九天靈石,看來你只能陪他半程,後半程,還有另一人相隨。你記住我的話,遇見陰幽之地,你便切勿踏足,否則小命不保。言盡於此。”
紫靈珠聽了這話,心中又是一驚。這白澤之前的話,權當胡言亂語聽來,但是最後說她是九天靈石下界,卻叫她心中驚疑。這話,在她心中似曾相識,她彷彿隱約記得誰提到過這話,但是她自己就是記不清晰。難不成這妖物,居然果真有些能耐?
說完了這些,白澤昂起兩隻禽首,對柳孤雨和紫靈珠道:“好了,該勸慰的都勸慰了,你們實在要去找妖魔丘的晦氣,我也無法,但是於我而言,長久寄生與此,多少也該爲妖魔之地做些事情。這樣,我們在此地過上一招半式,你們若輸了,就回頭,若我輸了,我便不再阻攔,還給你們指明前方的道路如何?”
這話打斷了紫靈珠的思緒,使得她不能細想。她身旁的柳孤雨卻道:“好了好了,不要囉嗦,不還是要打麼?來吧,打架的事情,我可從來沒怕過誰。”
白澤的雞頭鴨腦冷笑了兩聲,道,“好,好,你小子看來也是沒有輸過,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主。今日也叫你見識見識。可以開始了麼?”
說話之間,這白澤身上忽然氣息涌動,居然不是妖魔之氣,而是正統的天道之氣,比柳孤雨和紫靈珠身上的道氣,還要純粹。
柳孤雨和紫靈珠感受到了這種道氣的勃發,心中都是一驚,柳孤雨心道:“怎麼不是妖氣?”
他們正如此想着,忽然又見那白澤身上,光芒四射,照耀得這幽暗的妖魔之地,如同白晝。而後,只見那雞鴨雙頭的大鴨子,開始在光芒之中變身,緩緩變得十分偉岸,等白光退時,居然化作了一隻昂藏偉岸,道氣十足的金身獨角麒麟獸。
柳孤雨和紫靈珠見狀大驚。
那麒麟獸發出如雷霆怒吼的聲音道:“兩個娃娃,仔細看看,這纔是我老人就的真身。”
這聲音震爍天地,全然沒有了適才的嘶啞和猥瑣,驚的柳孤雨和紫靈珠瞠目結舌,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