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聞其聲,未見其人。
柳孤雨和紫靈珠及蝠王三人只聽見屍魔出聲,卻沒看見屍魔本身在何處。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還是柳孤雨將心一橫,“管它在哪裡,我們先進去看看。”
說完,拉着其餘兩人,便往屍魔洞深處行去。
一路前行,洞內到極其寬敞,只是十分陰冷。
可是這地方怎麼能不陰冷呢?簡直就是一個大冰窖。
好在三人都是修道之體,不懼嚴寒,不然,得生生凍死在這魔窟之中。
屍魔洞處於地底深處,靠近冥河附近,洞內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層。走在這冰道之上,十分溜滑,動一動,都要小心在意。
而且在這尋常的冰層之上,還橫七豎八的插着許多帶有菱角的長條形冰晶。一根冰晶通常有兩三人粗細,兩人多高,短些的也有一人多高,大些的足有五六人合抱粗細,兩三丈長。
這些冰晶也不知何時凝結而成,蝠王估計,這些冰晶的年歲大概有數千乃至上萬年的時間,乃是時間最寒冰的東西。
而且,叫他們十分吃驚的是,在這些極端冰寒的冰晶裡頭,居然都鑲嵌着東西:一具具的肉身。
但是這些肉身和他們在殭屍林看見的那些殭屍相比截然不同。
殭屍林中的殭屍,與其他地方的殭屍一般無二,身上的肌肉乾枯黑硬,已成乾屍,只不過能夠蹦跳行走,攻擊傷人。
而這些冰晶中的肉身,各個栩栩如生,肌膚豐盈,就如同活人活物睡着了一般。
在這些肉身當中,有人有獸。
人,男女老少皆有,都是仙風道骨,一看便知是修行之人。而獸類,則都是珍禽異獸,並非凡品。
柳孤雨等人看了,都倒吸一口涼氣,心中在想:“這屍魔到底搞什麼鬼名堂。”
他們心中正如此想着,便聽見那屍魔在陰暗之中不知從何處發聲道:“你們看了這些我珍藏的上好肉身,是不是會十分震驚呢?我想你們也猜到了。這些珍藏的肉身凡是獸類,都是珍奇異獸。凡是人的,都是有道德修士的遺骸。當然,這些遺骸的主人,都是喪命在了我的手下。譬如你們左邊的這個道士。”
柳孤雨等人聽了一愣,往左邊一看,果然是個三清道士,手中還牢牢的捻住拂塵不放,但是臉上滿是恨意。
“那道士喜歡多管閒事,百餘年前,我去一座城池收活屍,這道士偏偏多事,說是要斬妖除魔,衛道證果,結果就到我這裡得成了正果。哈哈哈哈,在這萬年的冰晶之中,他的肉身,能得永生。我最喜歡收集這些有道之人的屍身了。”
柳孤雨和紫靈珠等人,且行且看,彷彿置身於一座屍首的宮殿之中,而那屍魔,居然並不急於對他們下手,反倒做起解說來,他們每到一首奇異的屍首旁,屍魔便娓娓道來,講出其中的故事。
期間,那屍魔居然感嘆道:“這麼多年,我收藏的屍首,這上好的,不下百餘具。外頭被你們燒燬的,更有數千具。不過,我不怪你們,那些都是烏合之衆,放到人間去嚇唬嚇唬人不錯,但是真好的,都在我這屍魔洞,冰晶窟中呢。”
柳孤雨聽了這魔頭的一翻感慨,忍不住冷笑道:“你不會是請我們來此地參觀你的這些俘虜的吧?”
屍魔並不現身,只是悠悠的道:“是,也不是。”
紫靈珠也冷冷的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叫是也不是?”
屍魔呵呵一笑,道:“是,就是引你們進來,確實是教你們來欣賞我的成果的。能構建這偌大一個冰窟,並且收集這許多上好的修士的肉身,着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幾次還險些叫我喪了魔氣,被打得煙消雲散。好在每次都化險爲夷,最後是我要了他們的性命。收得了他們的肉身。而且還有一件叫我得意的事情,便是我的魔力,能夠雕刻這些千萬年的冰晶,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使是修士握着上好的神器,也難做到。”
說到這裡,屍魔十分得意,頓了一頓,接着感嘆起來:“可惜啊,可惜,可惜我的這些傑作,以前居然沒有人能欣賞。魔尊對這些不感興趣,說是耗費時間的無聊之物,至於妖王和四大妖將們,都不是東西,我可不與他們爲伍。故此,就只剩下鬼魔和人魔這兩個傢伙了。這兩個傢伙,雖然跟我有類似癖好,但是一個喜好收藏活人,一個喜好收藏鬼魂,和我所好,又有差別,儘管我時常和鬼魔一道外出收集人的魂魄和屍身,但是都是它收魂,我收屍。雖然合作愉快,但是它卻不懂得行賞我收藏的活屍之美。”
“那你引我們進你洞來,就是請我們來參觀你的成果的咯?”紫靈珠冷冷的道。
“不錯,我想,你們或許看了這些之後,能對我的成就表示讚歎。因此,就讓你們進來,開開眼界。”
久未說話的蝠王也冷聲道:“對着這些死物,有什麼可讚歎的?”
屍魔聽了,哼了一聲,“也是個不懂得欣賞的人。這些屍首,可都堪稱傑作。”
柳孤雨聽到這裡,停住了步伐,擡頭道:“確實是傑作,不過我到更想看看這些傑作的主人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那沒有影子的屍魔話音許久沒有響起,似乎在思考着什麼。等了一會,柳孤雨等人走出老遠,它才又開口說話。“你能說出這話,我十分高興。看來你有些懂了我的收藏。不過你想見我,卻恐怕難以如願。因爲在你看到我之前,恐怕你就已經變成了我的一件最新的收藏了。”
紫靈珠對此並不意外,但是卻依然十分惱怒。“你不是說是請我們進洞來,參觀你收藏的藏品麼?怎麼還要收藏他了?”
“不是他,是你們全部三人,我都要。對於能夠一路除了無數妖魔,連我前面的鬼魔和鬼車鳥,混沌獸都能除去的道行高深的人,我是十分欣賞的。所以你們的屍身,乃是我收藏中的至高成果。不過你們能不能最終成爲我的至高成果,還要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因爲我這裡也已經收藏了幾個極品,你們必須要能打敗他們,纔能有資格成爲我的頂級藏品。”
柳孤雨聽了這話,居然笑道:“你這算不算食言?說讓我們進來看的,又要留我們在這裡不走?”
屍魔哈哈一笑,“我適才說了,‘是,也不是。’是,就是確實要請你們進來看看,讚美我的藏品。不是,指的就是等你們看完之後,我還要將你們製作成我的新藏品,留在這洞中,供後人觀賞。哎,可惜屍魔被你們弄死了,不然它到可以取了你們的魂魄去,做了它的藏品。沒想到它居然成了你們手下亡魂,真是玩鷹的,被鷹啄嚇了眼睛。”說完,它又嘆息了一聲。
忽然之間,在柳孤雨等人前頭的一隻巨型冰晶之上忽然開出三個冰門。這動靜實在太過突然,叫柳孤雨等人嚇了一跳。
“你們三個,乃是我最好的藏品之一,就算你們不是頂級的,但是也是最好的一類,因此,我將這年代次久遠的萬年以上的冰晶,送給你們,做你們的容身之所。怎麼樣,我夠看重你們了吧?”
柳孤雨聽了這話,居然又笑了,“看重個屁啊,怎麼只留個次久遠的,那就是說還有個最久遠的冰晶了,怎麼不留給我們?”
柳孤雨的話音說完,便見幾簇鬼火,團聚在開門的冰晶之後的一根冰晶柱子周圍,只聽那屍魔道:
“這跟三萬年的冰柱,乃是這屍魔洞中的鎮洞之寶,這是要留給當年進入我妖魔之地,能來去自如的一位我見過的最強的修士的,只是可惜他上次來此,我沒來得及和他動手,他便又退出了妖魔之地。可惜,可惜了,不過能夠進入妖魔之地,衝過冥河,不叫我們三魔四妖知曉,便直徑往妖魔丘而去,還插下一根蟠龍伏魔棍,再全身而退。這樣的人,才配得上這跟上古神柱。若是你們能來了又去,你們也配睡在這根柱子上。”
“還有一個辦法,能叫你覺得,我們也配住在那冰柱之內。”柳孤雨嬉笑道。
“什麼法子?”屍魔似乎對柳孤雨的話十分感興趣。
“很簡單,將你除去,你都除去了,那我們纔是你見過的最強的人,而且到那時,這屍魔洞都歸了我們,我們豈不是想睡哪根柱子,便睡哪根柱子?”
屍魔沒想到柳孤雨會這麼說,聽了此話,明顯是愣了一愣,而後居然桀桀陰笑起來,而且越笑越狂亂。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這毛頭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過你說的也不錯,你若是真能將贏我,這屍魔洞和洞中所有的藏品,都算是你的了。不過你若贏不了我,你就要成爲我洞中的最新藏品,老老實實呆在那根我指定的冰晶之中。”
“你這傢伙,廢話還真是挺多,不如早些出來,跟我們過招。”柳孤雨不耐煩的道。
“我?不用我出手,自然有人招呼你們,我將介紹三個極頂藏品,給你們認識認識。他們自然能叫你們魂魄盡失,皈依我的冰晶。”
這魔頭居然用“皈依”兒字。柳孤雨三人心中都在暗罵,“小心你死了之後,佛祖不讓你入輪迴。”
他們正想着,忽然在他們身邊,有三個冰晶,敞開了冰門,門後,有一種沙啞的呼吸之聲傳出,這便是殭屍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