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孤雨的傷勢一天天好了起來。
自從紫靈珠那天給他療傷之後,他的斷臂就開始恢復。他每天都奢望着紫靈珠再來看他。但是事與願違,自那天以後,每天來給柳孤雨換藥的,只有清一。
看來清一是被調撥來專門負責照顧他的。
清一這小道童眉清目秀,換藥的手法也十分的熟練,甚至比紫靈珠那丫頭還要輕柔。每當清一給他換藥的時候,他不自覺的就會想到紫靈珠。
有時候手上被那清一弄的舒服,於是閉起眼睛,甚至錯覺這不是清一,而是紫靈珠在給他換藥包紮。
所以偶爾的,柳孤雨看到清一都覺得感覺奇特,彷彿他是個女子,叫柳孤雨心中有些曖昧之感。柳孤雨覺得這可大大不好,時常自問:我可不是相公,總不至於就這麼着會開始喜歡個男人?
但是這種荒誕的想法,很快就被打破了。
因爲在他休息到第七天的時候,手臂已經幾乎痊癒了。
正好在這天,紫靈珠衝進了柳孤雨的房間。
紫靈珠的到來,叫柳孤雨相信,之前的錯覺,肯定是來自紫靈珠,而不是清一那愣傢伙帶來的。事實應該是柳孤雨太喜歡紫靈珠這丫頭,從而導致了他的幻想。儘管他只是見了她幾次,被她胖揍了一頓。這或者便叫做一見鍾情。儘管這個“情”字,柳孤雨還不能完全明白。或許他以後會明白,也或許他以後都不會明白。
當紫靈珠衝進柳孤雨的臥室的時候,柳孤雨正在更衣。貿然衝進來的紫靈珠叫柳孤雨萬分尷尬。而紫靈珠自己也非常的意外,趕緊帶上門退了出去。
柳孤雨三下兩下將衣服穿好,對着外頭嚷道:“你這小妖蹄子搞什麼鬼,進門也不敲門,想佔我便宜麼?”
外頭紫靈珠沒好氣的罵道:“誰要佔你的便宜?不知好歹的東西,我是奉命來看你手上的傷好了沒有?”
柳孤雨束好了衣帶,嚷道:“好了,進來吧,傷勢好得差不多了。”聽見紫靈珠的聲音,柳孤雨渾身都舒坦。
紫靈珠一腳踢開柳孤雨的門,“這些天,我的任務是給你治這斷臂,現在已經到了一個療程,我來看看有沒有弄好,要是沒事了,我的任務也就徹底完成了,以後最好咱們再也不用見到你。”
不相見?
柳孤雨心中有些失落。但是柳孤雨能夠再次見到紫靈珠,心情便已經十分激動激動,至於紫靈珠說的話,到不太介意。他轉念一想,多見一面是一面,管他日後如何呢?
紫靈珠接着道:“你將那條胳膊動動給我看看。”
柳孤雨趕緊揮動那斷臂,上下左後,前後轉圈,十分靈活。
紫靈珠還不放心,用力直接抓住他的臂膀折斷處,捏了捏。
柳孤雨一愣,這才反應過來,這丫頭是要試試,骨頭結合的情況。
有一點痛。
一點點而已。
並不是特別痛。
但是如果不痛了,
紫靈珠便不用管了。
還會“不見面”。
不見面怎麼成?
她不管了又怎麼成?
所以柳孤雨在不短的呆滯時間之後,突然想起個歪點子。
他毫無防備的大尖叫了起來,這一聲鬼叫,叫紫靈珠嚇了一跳,趕緊放開手去。
“你鬼叫什麼?有那麼疼麼?”紫靈珠嗔怪道。
“有啊,當然有那麼疼,不是你手斷了,你不知道啊。”柳孤雨故作疼痛的道。
紫靈珠冷笑道:“都能自由動彈了,還會疼麼?裝的挺像。”
柳孤雨不敢看紫靈珠的雙眼,“誰裝了?我纔沒裝呢。”
紫靈珠的眼中轉過一摸狡黠的光彩,而後目光變得柔和了起來,聲音也變得柔和了起來。
“那是我看錯了,對了,上回將你手腕弄脫臼了,你不要怪我,有時候,我確實是有些暴躁。世界如此美好,我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真不好。”
柳孤雨突然聽見紫靈珠如此溫柔的說話,有些吃驚,擡起頭來,正好看見紫靈珠秋水般的雙眸,那如水的眼神,看的柳孤雨心都軟了,也亂了。
柳孤雨不敢和那潔淨而又甜美的目光長久對視,他低下了頭,心中猶如小鹿亂撞,“沒,沒什麼,沒事,都過去了。”
紫靈珠聽了,輕輕拉過柳孤雨脫臼的那隻手,“給我看看,好了沒?”
柳孤雨於是乖乖聽話的將手伸了出去,“好,好了,沒事了,完全沒事了。”
紫靈珠也在他腕子上捏了捏,“還疼麼?”這三個字問的婉轉瑩啼,關切備至,叫柳孤雨骨頭都酥了。他此刻感覺紫靈珠的纖纖玉指,捏着手腕,舒坦至極。
“不痛,一點都不痛。”柳孤雨急切的道。
紫靈珠笑笑,“不痛就好,我來教你,若是以後再脫臼了,可以這麼弄,就很快便好了。”然後紫靈珠開始演示,她假裝一隻手脫臼,用另一隻手握着脫臼的手掌,對好方位,突然一推,而後就做出脫臼的手腕好了的樣子。
但是動作太快,柳孤雨沒看明白,“你,還能再做一遍麼?我沒看清。”
紫靈珠又做了一遍。柳孤雨看的明白,又問明瞭要訣,便自己比劃着做了幾下。紫靈珠笑嘻嘻的道:“這動作,關鍵是看另一隻手的力道,力道足夠,才能將脫臼的腕子,推進骨縫之中。”
柳孤雨點點頭。
紫靈珠說道:“光這麼練,恐怕還不得要領,你拿手過來,我來教你。”
柳孤雨乖乖伸出斷了骨頭的手。
紫靈珠搖頭:“這隻手傷了,不好,用那隻手。”
柳孤雨便又乖乖的換上上次脫臼的手。
紫靈珠捏着柳孤雨的手腕,一邊在手腕處揉捏比劃,一邊解說着如何恢復脫臼的要領。柳孤雨十分的愜意,哪裡有心思去聽那些東西,只覺得紫靈珠的柔軟的指頭,在手上捏來劃去,十分酥癢受用。
正舒服呢,只聽咔吧一聲,一陣劇痛從那手腕上傳到了柳孤雨的心裡。
十指連心,鑽心的疼痛。
柳孤雨慘叫一聲,將手縮了回來。
又脫臼了。
紫靈珠弄的。
柳孤雨疼的冷汗立刻就滾了下來。
紫靈珠陰謀得逞,放開了手去,繼續妖媚的笑道:“不真試試,你怎麼能知道如何接脫臼的手腕呢?哈哈,來,試試,試試。”
“試你孃的試,你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頭腦出了問題?你怎麼不將你自己手腕弄斷來試試?”柳孤雨忍痛罵道。
紫靈珠並不生氣,反倒幸災樂禍的道:“一個大男人,這點痛算什麼?快弄啊,不然小心時間長了,就弄不好了。”
柳孤雨忍着痛,按照紫靈珠的法子,用斷骨痊癒的手,緊緊握住脫臼的手掌,用力一推,果然“咔吧”一聲,便接了上去。
柳孤雨看着新接上的手腕,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喃喃的道:“這法子還真不錯。”
紫靈珠笑道:“說了不錯吧。”說着又伸手來捏柳孤雨的斷骨痊癒的那隻手的傷處。
柳孤雨一看,趕緊像一隻貓一般,彈了出去,“你做什麼?”
紫靈珠俏皮的笑道:“我能幹什麼,再看看你的斷手好沒好啊。”
柳孤雨心想:要是你故意再將其折斷,我豈不是又要遭大罪了。故而柳孤雨趕緊道:“好了好了,好的差不多了。不勞你大駕了。”
紫靈珠聽了這話,滿臉的笑容頓時不見,冷麪道:“好了剛纔還裝疼?你能有力道將另一隻脫臼的手弄好,說明你那斷臂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我用些許力道去捏,定然沒事,你裝什麼?”
柳孤雨一聽,心道:這下可好,不但都被她看穿,還連帶着吃了個大虧。原來這丫頭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弄的自己脫臼,只是爲了證實那斷臂是否好了,是否有力氣。柳孤雨一邊想,一邊只得悻悻的道:“好是好了,你捏的我也確實有些痛楚。”
紫靈珠橫眉冷目的對着柳孤雨,質問道:“你妝模作樣,不就是想留下來麼?不知你安的什麼心,八成是哪個妖洞裡派來的奸細。”
“奸細?”柳孤雨聽了莫名其妙。“你們修真的還有什麼奸細?做這個奸細有什麼用處?”
“哼哼,”紫靈珠冷笑道“別假裝不知道,修真境三百年一次的大比還有兩年左右就要來了。各洞各府,都在緊鑼密鼓的張羅着,要麼勤修苦練,要麼尋找盟友,還有的,則去到別的洞府,探查敵人的虛實。你敢說你不知道?”
柳孤雨對這些話,完全是第一次聽聞,茫然不知道紫靈珠說的什麼,心道:那老道也是丟三落四,這什麼“大比”,定然是一件非常要緊的事情。他也不告訴我怎麼回事,弄得我什麼都不曉得,就混進了這桃木洞,到被人疑做奸細。
心裡這麼呢想着,柳孤雨口裡只得答道:“我真不知道你說的什麼。你仔細說我聽聽吧。”
紫靈珠冷哼一聲,“我懶得跟你說。你欺負師尊和二師兄厚道,卻騙不過我的眼睛,你要是有不軌之舉,我立刻便報大師兄知道。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到時你定然沒法子在這桃木洞中容身。”
柳孤雨的性子,最恨別人威脅。哪怕是這位貌美如花的美人兒,說出這樣的話來,也叫他十分不舒坦,於是犟嘴道:“你還以爲誰稀罕呆在這裡,我是看桃湘月仙長和桃花仙仙長人好,慈眉善目,真誠待人,對我有恩,我纔想着留在這裡,給你們改善膳食,作爲回報。你不要血口噴人。等我將你們洞內廚師指點好了,我立刻就走,不用你趕。”
紫靈珠聽了這話,這才彷彿記起什麼來,急切的道:“跟你這奸細胡鬧,到忘了正事。四師姐叫我通知你,若是你的傷勢好了,請你快去廚房,那廚子老吳,正好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