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陽子看衆人一起跟吳胖子爭吵,十分不樂,於是大吼一聲住嘴。
桃湘月見壯,趕緊上前道:“師兄息怒,事情是這樣的,吳師傅害病之前,五師妹正好弄傷了這位柳孤雨兄弟,故而我和四師妹將他帶入洞中養傷,而後吳師傅便病了,正好這位柳兄弟頗通廚藝,我便安排他進廚房接替吳師傅幾日。這幾日裡,他也算盡心盡責,做出了很好的飯食,供大夥食用,這個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今日恐怕是他又要爲大家做吃的,而吳師傅也病癒了,兩人不相識,衝撞到了一起,都是誤會。”
桃陽子聽了,臉色陰沉,“師弟,這廚房換人做事的事情,也不是小事,你怎麼不通報我一聲,擅自就找人來弄,萬一他往這飯食中投毒,那可怎麼辦?”
桃湘月聽了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桃花仙扭着腰肢走上前來,“大師兄這話說的可是好笑,吳師傅病了,你不是不知道,這幾日的早中午三餐,您也是吃了的,怎麼早不問這事,不說這話,偏偏今天來說?”
桃湘月性情敦厚,平時桃陽子對他頤指氣使慣了,但是那桃花仙確實老辣的很,桃陽子對這位師妹倒是頗有些忌憚,此刻更被這位師妹說的啞口無言。只得支吾道,“我哪裡知道又有新人來做事了,我還以爲是那般管廚的弟子做的。”
紫靈珠冷哼道:“要不是柳孤雨來了,這般管廚的弟子,哪個會做什麼?吳胖子,你可教過他們什麼麼?”
吳胖子對紫靈珠誕着臉笑道:“五師姐,我也教了他們劈材生火,洗鍋刷碗啊。”
紫靈珠聽了怒罵,“劈材生火刷鍋洗碗這些能吃麼?”
吳胖子一時語塞。
桃陽子看這裡亂糟糟的,想要替吳胖子說話,也禁不住衆人的你一言我一語,心道:不如拉着他們一起到師尊那邊去說,在那裡,就幾個人,還方便些。
於是桃陽子對衆人道:“好了,你們都散了吧,我們到師尊面前,將這事情說說清楚,你們就不要在看熱鬧了,自己去後山採幾個桃子,先充飢便是。”說完對桃湘月一招手,道:“師弟,你跟兩位師妹帶着吳胖子和那人一起到師尊面前,將這事情說個清楚明白,看師尊怎麼才處置。”
桃湘月有些猶豫,道:“師兄,師傅身體欠安,這些許小事,用得着去找他老人家麼?”
桃陽子冷哼一聲道:“怎麼是小事?吳胖子是我找來的人,那人是你找來的人,我若是憑空決斷,恐怕師弟和師妹不服吧。還是請尊師聖斷纔好。”
桃湘月聽他口氣,是暗指自己和他爭權奪利,這話也不便辯解,於是默然不語。
一旁桃花仙卻沒那麼好脾氣,接過話頭,“師兄說的是,到要看看師尊大人會怎麼裁決這事。看看是誰有理,是誰欺人。”
桃陽子聽了,十分不快,但是也不好跟她掐起來,恐丟了大師兄的顏面,只得拂袖而去。吳胖子見桃陽子走了,趕緊跟上,生怕桃花仙等人找他麻煩。
桃湘月忘了桃花仙一眼,道:“你何必跟大師兄這麼說話。”
桃花仙笑道:“他欺負你老實,我偏不答應。”
聽了這話,桃湘月心中溫暖,笑了笑,不再言語,領着桃花仙和紫靈珠柳孤雨一起跟在桃陽子後面,往桃木洞正殿走去。
一路上紫靈珠一邊扶着柳孤雨,一邊拿他的傷勢打趣,笑話他眼睛和身子跟個蛤蟆似的。柳孤雨今日是第一回見那大師兄桃陽子,現在又要去見桃木真人,他心中十分忐忑,不知道桃木真人是個什麼情形。於是他抽空跟紫靈珠打聽情形,但是這紫靈珠卻並不告訴他哪桃木真人是什麼樣子,什麼秉性,只是說見着了,便知道了。
柳孤雨跟着幾人走進大殿,大殿正中供奉着三清老祖。兩邊有天上的星宿,太白金星,王母娘娘之類。繞過大殿正中的聖象,幾人往後堂走去,後堂是個院落,三面都是山體,山石環抱着這處院落,院落正中有一個坐壇,紫靈珠悄悄告訴柳孤雨,這裡只有他們師兄妹五人和貴客能夠進來修行聽道,其餘弟子,沒有一個能夠進來的,因爲師尊桃木真人說他們都沒有那天份。
柳孤雨點頭暗想: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天分和機緣。
六人直穿過這院落,桃陽子領着他們走到正對着大殿的一扇紅漆桃木門前,輕敲門環:“師尊,我和二師弟、兩位師妹有些事情要稟報師尊,請師尊定奪。
那洞屋之中,傳來一個蒼老衰微的聲音,“進來吧,我在呢。”
柳孤雨一聽這聲音,心裡一機靈,“這聲音怎麼和閉幽*洞裡的老道那麼相似?”
桃陽子推開門,這洞屋之中,並無夜明珠照亮,只有一盞闇弱油燈射出些許微光。
柳孤雨跟着走進去,只覺得這洞屋之中,十分壓抑,沒有閉幽*洞的仙家之氣,也沒有這桃木洞外頭的富麗堂皇之氣,只有一股陰鬱壓抑的氣氛,叫柳孤雨十分的不暢快。
在闇弱的幽光燈下,柳孤雨看見對面的石牀上,也坐着一個乾瘦的老道士。
柳孤雨倒吸一口涼氣。
同樣的石牀,同樣的乾瘦老道,同樣的鬚髮不整,不同的是,那閉幽*洞的老道不但須發不整,而且還衣衫襤褸,而這老道,卻衣着光鮮。在闇弱的油燈下,也可看出這老道身上的衣衫是上好的綢緞做的。柳孤雨心想,難怪天下人都要爭權奪利,就連這麼個洞府裡的道士,也自不同,師兄弟原本差不多,那飛昇的老道,做不了洞府的掌教,就只能破衣爛衫,這老頭做了洞府的掌教,就衣着光鮮的很。
這真是熙熙攘攘,皆爲利來,死死生生,皆爲利往。
柳孤雨處在這樣的環境下,就彷彿回到了閉幽*洞,面對着那洞中的老道一般。他跟着衆人慢慢走近,卻發現了不同。
雖然同樣是乾瘦的老道,兩人的狀態卻完全不一樣。閉幽*洞那老道,一看就是目光炯炯,神采飛揚的模樣,而眼前這老道,卻是神情萎頓,目光渙散,身上的皮膚也打着皺,還不如閉幽*洞的老道飛昇以後留下的肉身看起來鮮活。
這整個就是一具行屍走肉。
柳孤雨心中忐忑的站在衆人的身後,紫靈珠就在她身前,他想跟紫靈珠再打聽打聽這老道的事情,但是卻害怕被人聽見,所以只得閉嘴不語。
而後又見桃陽子等人一起施禮,於是也趕緊跟着拜了一拜。
桃陽子道:“師尊,今日洞府中出了一件鬥毆的時間,弟子不知該如何處置。還請師傅定奪。”
那乾瘦老者便是桃木真人。他艱難的擡頭,睜眼看了一看衆人,道:“那最後的孩子,是我洞府的弟子?”
柳孤雨聽了這話一驚:這老道雖說看起來十分委頓,但是卻目力極佳,在這麼昏暗的場所裡,居然也能一眼看出他是外來者。
柳孤雨慌忙作揖,道:“在下柳孤雨,承蒙各位仙長不棄,偶然進得桃木洞,得以有個棲身之所,還得多謝老仙師和各位仙長收留。”
桃木真人點點頭,“哦,知道了額,你就是這兩天給我們做飯的小娃娃?”
桃湘月趕緊答話,“不錯,就是他,做的一手好飯菜。”
桃木真人道:“嗯,知道知道,他第一天來此,做的什麼麪疙瘩,還挺不錯的,不錯。小友啊,這些天辛苦你了,你原本是我桃木洞的客人,卻要勞動你給我們做飯,真是抱歉的很,沒有招待好客人啊。”
柳孤雨忙道:“真人莫要這麼說,我已經將這桃木洞視爲自己的家一般,做這些事情是應該的。此外還請老仙長能夠收容我常住,否則我在這修真境裡,可是舉目無親,沒有棲身之所。恐怕遲早要葬身獸腹。”
桃木真人一聽,“哦,這是怎麼個說法?小友的意思,想入我桃木洞做個弟子?你以前學過道麼?是什麼個情形,大致說來聽聽。”
柳孤雨正想開口,身前的紫靈珠卻忍不住替他一五一十的都說了出來。
柳孤雨只得跟着衆人一起聽紫靈珠巧舌如簧,添油加醋的說着柳孤雨的事情。有許多柳孤雨的事情,從紫靈珠嘴裡說出來,連柳孤雨自己也不曉得,他心裡暗笑這紫靈珠真會編故事。
雖然紫靈珠說的亂七八糟,但是桃木真人也聽了個大概。紫靈珠說完,桃湘月和桃花仙又接着替柳孤雨說了一堆的好話,說:柳孤雨小小年紀,遭逢不幸,遠離父母,孤苦一人的在這修真境裡遊蕩,在之前還險些被猞猁羣給吃掉。若是這麼就任由他離去,要是被邪門歪道的人抓了去,豈不是要走邪路?要是碰見妖魔怪物,定然難以在修真境裡活命,因此還是懇請桃木真人留下柳孤雨。
桃木真人不住的點頭,看樣子,幾乎要答允了,但是就在他開口要說話的一顆,桃陽子搶先開口:“這娃娃雖然身世可憐,但是卻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一進洞,就跟吳胖子打架,還不落下風,要知道,這吳胖子在修真境裡可也呆了近百年,他在人間也修行了幾十年,居然打不過一個凡間年紀十幾歲的黃毛小子。這可叫我覺得奇怪。”
吳胖子起先看情形大家都在幫柳孤雨說話,心下不免有些心虛。但是桃陽子一開口給他撐腰,他便覺得底氣十足了,藉口道:“不錯不錯,他看起來雖小,但是卻厲害的很,咬的我一身是傷。”
桃木真人一聽這話,臉色變得似乎有些爲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