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訴他們,我不管你們軍方的行事風格,也不在乎你們軍方有什麼規矩和底限,那些都是你們自己的事,你們關起門來愛怎麼玩怎麼玩。”烏鴉指了指自己,冷笑着說道,“但是有一條,想要跟我合作,就乖乖按我的規矩來,我只做生意,不做人情,跟我合作就老老實實的等價交換。”
“我不知道今天這件事是誰的主意,這兩個腦殘自己找死也好,背後有高層授意也好,這些都無所謂,反正他們都已經死了,我不會跟兩個死人計較。但是,只此一次,下不爲例,我弄死他倆也是給你們一個悔改的機會,以後再有這種試圖搶奪主動權的愚蠢行爲,那就一拍兩散,大家自求多福。”
“到時你們可以試着撕破臉用小露威脅我,但就像我剛纔說的,機會只有一次,我不介意你們嘗試,只要做好爲自己行爲負責的準備就可以了。呵,別真以爲來了七界之都就回不去本土了,偷渡回去雖然麻煩,但還算不上有多難,你猜到時候軍方高層那些老東西還能活下來多少,幾個行政大區的軍部外面又會築起多少座顱骨京觀?築那玩意可是個體力活,別逼我再來幾次了。”看着侍者噤若寒蟬,烏鴉這才滿意的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說道:“錄下來了?既然錄下來了,似乎也就沒必要留着你傳話了吧……”
忙着點頭的侍者愣了愣,突然撒腿就跑,明明是普通人,但逃跑的速度都快趕上改造人的突襲了。
“回來,你比我跑得快是嗎?”烏鴉一句話就讓侍者老老實實的站住不跑了,“廢話說太多,正事差點忘了,說吧。”
“啊?”就算侍者是潛伏多年的老油條,一時也沒反應過來,只能呆呆的看着烏鴉。
“嗯?你不會想告訴我,今晚把我叫過來,就是讓這兩個蠢貨表演一下找死的基本姿勢吧。”烏鴉挑了挑眉,不滿的說道,“還是說……你也打算讓我明天去指定地點報到,到時候再給我下命令?”
“不是不是,不敢不敢。”老油條絕不會吃眼前虧,以後的事有上面定奪呢,先把命保住了再說,“其實這次和您合作的具體事宜,我們這些執行人也不瞭解,不過總的要求,就是要您在我們的組織裡成爲高層的一員,至於如何做,上級……不不,全由您自行定奪。”
“嘖,就知道是這個。”烏鴉撇了撇嘴,印證了自己的判斷。
軍方的目的他在來之前就推測出了大概,再結合兩邊的信息,心裡已經有數了。自己的事自己知道,他也許不是軍方能控制的控能者裡最強的一個,但絕對是最麻煩的一個,讓他加入組織,輔以軍方的背後支持,有很大機會可以在組織裡獲得舉足輕重的地位,甚至直接影響組織的傾向。
而他又有着非常容易控制的弱點,比那些更強的人更好控制,因此軍方選擇他成爲掌控組織的棋子之一,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事了,因爲雙方之間形成了一種脆弱的默契。只要軍方始終能威脅着妹妹張露,就不用擔心他背叛合作,而他只要不做出徹底撕毀合作約定的事,軍方也不敢動用張露這張唯一的底牌。
“真是無聊,一點也不刺激。”烏鴉嘆了口氣,頗爲掃興的說道,“還有呢?這種長遠目標不是你們來找我的理由,甚至不需要讓我知道,既然專門來給我下馬威,肯定有具體任務需要我配合。”
“米馨,任務目標是米馨。”
“嗯?米家的米老闆?望山市的實際操縱者?”烏鴉皺了皺眉,“她不是在本土嗎,和軍方也沒什麼交集,軍方這是打算讓我回本土刺殺她?”
“您誤會了,米馨兩個月之後可能會來外域一趟,而且也不是請您刺殺她。”
“那要做什麼?”
侍者苦笑着指了指地上的兩具屍體,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嗤,行吧,這筆生意我可以考慮,兩個月以後的事呢,等你們新的聯繫人定下來了再和我詳談。”烏鴉眯着眼睛露出招牌式的微笑,“不過,既然是生意,該付的定金還是要付的,比如說……”
“等等,烏鴉先生。”侍者小心翼翼的說道,“我可沒有權限決定。”
“我知道,就像我剛纔說的,回去告訴你的頂頭上司,我要一份關於廢土世界的詳細資料,越詳細越好,明天中午送到血巷的火玫瑰事務所,如果明天中午沒送到,那我就視爲你們自動放棄了這筆交易,兩個月後關於米馨的任務也就不用來找我了。”
“這……”
“我不記得我詢問過你的意見吧,也不是在徵求你的同意。”烏鴉似笑非笑的看着侍者,“你只要照着做就行了。”
“是,是,我明白了。”
“行了,善後收屍的事交給你,自己處理好吧。對了,從後天開始,我要離開一段時間,如果你們付了定金,米馨的事等我回來再談,到時候我會在綠區露面的,希望你們的情報網不是廢物吧。”
說完這一切,烏鴉直接一步跨出,侍者眼睜睜的看着烏鴉踩到自己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隨即消失不見了。
如釋重負的垂下肩膀擦了把冷汗,侍者看着兩具曾經是同袍的屍體,苦笑着打開了通信器,沒過多久,兩輛平平無奇的汽車悄然停在了巷口,四個壯漢跳下車走進了暗巷。很快,暗巷就恢復了往日的光景,只是兩具屍體而已,出現,然後消失,對於黃區來說再平常不過。
當然,這些烏鴉不會看到,因爲一羣源能烏鴉已經把世界盡頭遠遠拋在身後,早就返回了血巷。
或許是因爲戰火已經平息,今晚的血巷比昨晚熱鬧不少,森林大街兩側停着不少機車,人羣三三兩兩的聚集在街邊等待着。
突然,歡呼聲爆發,幾道光柱從遠方出現,伴隨着發動機的轟鳴聲越來越近,幾秒之內,光柱已駛過數百米的距離,十多輛造型怪異的賽車從幾個巷口一閃而過。等待已久的人羣興奮的跳上機車,尖叫着尾隨而去,很快,大街上就再次空無一人,只有刺鼻的尾氣還盤踞在街上。
巷內也有不少行人走動,雖然夜晚不敢離開巷子,但居民們的生活還是要繼續,巷口的和平飯店賓客盈門,兩側的各種小店也掛出了營業中的牌子,不少客人出出進進的,看上去平靜安寧,就像普通城市的一角一般。
在無人的角落裡,已經恢復人形的烏鴉從陰影裡走出,整整衣襟,面帶微笑的行走在血巷裡,每個經過身邊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這個生面孔,但誰也不會多事詢問,就這麼相安無事的擦肩而過。
血巷東側還是老樣子,一片寧靜就像是所有人都睡着了一樣,就連門口總是亮着燈的情趣屋,今天居然也陷入了黑暗,門縫裡隱隱有光透出,一起透出來的還有一些奇怪的叫聲和呻?吟。
露出頗爲無辜的微妙笑容,烏鴉輕手輕腳的繞過情趣屋,看了看已經摘掉絲襪的診所招牌,強忍着再偷一條掛上去的想法,一點也不見外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門內根本不是什麼診所,就是一個正常的個人住宅,只是正對着門口有一臺門已經掉漆的老式電梯直通地下,旁邊還有一條幽暗的樓梯,一盞燈也沒有,黑漆漆的一片,好像直通地獄一樣。
“我可不想下去啊。”
烏鴉深深嘆了口氣,樓梯上還有凝固的血跡啊,這真是通向地下診所不是通向屠宰場嗎?好在他也不用下去了,一陣腳步聲響,披着白衣的孫憫一身酒氣的沿着樓梯走了上來。
“怎麼又是你?”孫憫一臉不耐煩的推開烏鴉,打開側門走進了廚房,啪,一罐冰鎮啤酒扔到了烏鴉手裡,“你來幹嘛?”
“治傷啊,中午摘花的時候,一不小心把手弄破了。”擡起手露出左腕上簡單包紮的傷口,烏鴉笑眯眯的說道,“你這麼厲害,一定手到病除吧。”
“不治,滾。”連包紮都沒打開,孫憫隨意的瞥了一眼就懶得再看了,“這種傷口,自己隨便舔舔就癒合了,真想讓我治也行,清創費五萬起步,縫合費五萬起,工時和材料費單算,要治就拿錢來。”
“嘖,不敢治不敢治,高價醫療是不是你們孫家的祖傳技能啊。”烏鴉眼角一陣抽搐,用力搖頭,“還是說正事吧。”
“早就該直接說。”
“我要一份組織內的廢土世界資料,尤其是地下掩體相關的內容,越詳細越好。”烏鴉想了想,強調道,“最好不要讓太多人知道。”
“嗯?你也不怕把血槍逼急了直接找機會弄死你,嘖,也對,你還真不怕,何況還有不少想着撿便宜的呢。”孫憫撇撇嘴,斜眼看着烏鴉嗤笑道,“不過……憑什麼給你?”
“因爲我打算賄賂聯絡人啊。”從口袋裡掏出一枚機械裝置扔了過去,“給,送你的禮物。”
“什麼東西?”
“學名投名狀,別名人頭和地圖。”
“嘶,小型動力爐,你和電子世界的人起衝突了?不對,投名狀……你把軍方的上級改造人幹掉了一個?”
“兩個。”烏鴉笑眯眯的豎起兩根手指,“新鮮出爐的。”
“呵……苦肉計?”
“誰知道呢。”
“行,人頭和地圖我替你交上去,你可以滾了。”
“等等,不能只拿錢不幹活吧。”
“資料明天一早給你,你住哪裡?準備回情趣屋繼續欺負人?”
“不不不,佳人有約嘛……”烏鴉指了指手腕,“我說了,被花刺的。”
“去招惹她們倆居然還沒被貓撓死,也算是你的本事了,節哀吧。”孫憫同情的拍了拍烏鴉的胳膊,“資料明天會有人給你送去。”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