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兩天後,那位患者又來了,前兩天和錢師傅的不愉快還沒完全和解,而這次他的到來,不但沒緩解我和錢師傅的隔閡,反而加劇了我們之間的矛盾。那患者一到前臺,先和小王打了個招呼,錢師傅一聽是他的患者的聲音,他習慣性的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本來我和錢師傅,還有小余正空着,其他師傅前前後後的都上鍾去了。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電視。我看着錢師傅起身還伸了伸胳膊腿,正當他要出去和那患者寒喧幾句的時候,在坐的所有人都聽到了那患者的話。

“小王,今天給我安排阿光吧,前天他給我做,我感覺很好,晚上睡覺也很舒服。今天還是由他幫我做。”患者說完,連休息室都沒進,直接從門口過去了,聽到一陣關門聲,都知道那患者進衛生間去了。也不知道這患者是內急沒時間進休息室呢?還是,不好意思見到錢師傅。但最終結果是沒進來和我們照面。

“阿光,準備上鍾,點鐘。”小王在聽到患者吩咐後,也不像以前那樣,進來拉着我說該你上鍾了.而是直接在前臺一動不動的叫我去上鍾。我聽了也沒辦法,也只有起身,準備去給患者做按摩。而錢師傅的那個伸展動作好象也還沒做完,就僵硬在了那裡。我感覺着錢師傅的身影,真有點於心不忍,這樣直接,對他也太殘酷了點。我走到休息室門口,小王悄悄的走過來,拉着我向前走了過去。她把我帶到房間裡,我站在牀邊,而她開始鋪牀單和枕頭套,一邊做一邊說:“阿光,這樣錢師傅會不會有過激的行動呀?”

“哎~~~這樣的直接,我還真感覺不好。”我擔心的回答。

“哎~這也是難免的,生活就是這樣的殘酷。”小王也嘆息的說着。在這樣的情況下,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也就不再開口。小王做完後,拍拍我的肩膀,走出了門。

不一會兒,那位患者在小王的指點下,找到了給他準備好的牀位,我聽到他進來,禮貌的問候他,他也高興的回着我的話。不過,我這時也沒太多的興趣和他說話,我覺得,他直接這樣做不太好,很不滿意他的做事的方法。一切還是照舊,一個小時的腰部按摩。

一個小時,很快就過了,等我回到休息室,發現她們也都空閒下來了,但我感覺了一下坐那裡的人影,沒發現錢師傅的身影,小王見我出來了,也站了起來,回到了她的前臺那裡,等待那位患者交費。我坐回沙發,那位患者也交好費用,給我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小王再次回到休息室。我見我一回來,她們都停止了說話,於是問道:“怎麼了?錢師傅呢?”

“錢師傅走了。”小周快言快語的先說了出來。

“怎麼可能?他怎麼走的?”我有點吃驚的問。錢師傅可是李華很看重的師傅,開始的時候,也就是想錢師傅能在新店裡能撐起門戶來,要是因爲我的原因,把他給氣走了,那我怎麼向李華交代呢?

“我下鐘的時候,就覺得今天又氣氛不對,聽錢師傅在那裡打電話,好象是叫誰來接他去什麼地方,後來可能電話那頭問他爲什麼要走,不是還上班嗎,錢師傅居然大發雷霆,對那邊吼叫,說還上什麼班,這裡沒他位置了。”小小也把她所聽到的說給我聽了。我知道,這次錢師傅是下定決心離開了。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是啊,錢師傅在那裡打電話,我們都不敢大聲說話了。從沒見他那樣過。”小周也補充道。

“可不是嗎。”小王也感慨道。

“那後來呢?”我急切的想知道後來怎樣了,雖然我也能從現在的情況裡看出,錢師傅是走了。

“後來,一個小夥子,好象是他的兒子,把他給接走了,還把東西也帶走了。”小王把結果給我說了出來。

“那李華知道了嗎?”我擔心的望着小王問道。

“錢師傅一走,我就給李姐打過電話了。”小王見我望着她,她趕快的回答道。

“那你李姐怎樣說?”

“她也沒說什麼,就叫我安排好這裡,等晚上關了門,她過來了解一下。還叫大家不要有負擔。”我聽小王這樣說,稍微的安了點心,這錢師傅的脾氣也大了點,心胸怎麼就這樣狹窄呢?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啊,做爲一位老按摩師傅了,見過的也很多,怎麼就這樣對待事情呢?我是越想越想不通,小小在見我聽完小王的話後,也不說話了,知道我在想什麼,於是她小聲的對我說:“阿光,知道你想不通,我告訴你,這在盲人着個圈子裡,向錢師傅這樣的很多,從小就因爲受到歧視,還有一些不公,所以,很容易出現這樣的性格。“小小這樣一說,我好象懂了,又好象沒懂,難道這是盲人的專利嗎?也不像呀?小小見我還是不說話,知道我還沒聽明白她的意思補充道:”我說的有很多這樣的盲人,是指天生的盲人最容易出現,後天的就好很多。“聽完小小的補充,我才豁然開朗起來,知道是怎樣一回事情了。我就說我遇到的怎麼都很好,錢師傅這樣的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關門後,李華也過來了。她在知道事情的始末後,對我說,讓我不要介意,過兩天,她再給錢師傅打電話,讓他回來,給他換一下,還是讓他回原來那間店去。如果他不願意,那也沒辦法,只有把工錢結給他。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李華還分析了一下出現這樣的結果的原因,其實,錢師傅一直都很自傲,他手法是不錯,經驗也很豐富,但他一直就停留在他以前的狀態,而沒有補充新的知識。在過去,這樣還可以,但隨着時間的推進,他也就不進則退了。在出現了我以後,一個雖然還不能說超越他,但也和他實力不相上下的人後,他手上的患者有流失的情況很快就會出現。所以,李華覺得這就更沒什麼了,說以後要是錢師傅不回來,就讓我做首席大師傅,說的大家心情也好多了。

最後,李華說我都來了這樣久了,她還沒請我去好好吃一餐,說什麼也要今天晚上去聚一下。說在怎麼我和她也是同學,再說嚴重點,我還是她學電腦的的老師。於情於理都應該請我去吃一餐.我聽她都說成這樣了,也就不再好多推遲.大家一擁而且,商量了一下,還是決定吃燒烤,既經濟,又實惠,想吃啥就能吃啥。

等回到店裡已經是三點過四點了,各自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回去睡覺了。我回到我的那間房間,躺在按摩牀上,還是久久不能入睡。一陣陣的風從我的頭吹到腳,竟然想起鍾羽來,這半年多,鍾羽一直對我的關懷,對我的那份情,是那樣的溫馨。就向這一陣陣的微風,從頭到腳,無處不在,是那樣的濃,是那樣的難以忘懷。

正當我在想着鍾羽的時候,我的門響了響,我稍微起了起身,小聲的問道是誰?

“是我。”小小的聲音從門外小聲的傳了進來。我一聽是她的聲音,有點不怎麼願意她進來,也不知道她這時候來有什麼事情?但我想了想,也不好讓她一直在外面,要是她一會兒說話讓其他女孩聽到就不太好了。於是,我又小聲的叫她進來,我說着也起來了,門是沒有插上的,因爲按摩店裡的所有包間都是鎖不死的。小小輕輕的推開了門,她小心翼翼的,怕門在開的時候,發出嘎嘎的聲音,白天那聲音也許很小或是根本就聽不到,但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那聲音就象是拖拉機一樣,會發出巨大的聲響。

我在等小小進去後,輕輕的關好門,回到牀邊,問:“小小,怎麼還不睡覺,跑我這裡來做什麼呢?”

“我睡不着覺,屋子裡太熱了,想來和你說說話。”

“哦,怎麼你沒買風扇嗎?”

“我怎麼去買呀?你整天都有事,誰陪我去呀,我自己又看不到。”小小聽我問她,竟然生氣的說。

“你可以叫小王她們帶你去呀?”我疑惑的對小小說。

“我到是叫過一兩次,但是她們答應了後,就沒下文了。我也不好再提了。”小小憂怨的說道。

“不會吧?”我還是有點不相信的說。

“哼,你以爲我是你呀,要是你叫她們陪你去,說不定會打破腦袋想陪你去呢。我可沒那樣大的魅力。”小小見我還不相信,很生氣的說道。

“好好!過兩天我陪你去買,這樣好了吧。”

“哎,還是你幸福,沒風扇有人送,我還要求人陪我買,什麼時候纔有人來關心我喲。”

“好了啦,會有人懂得你的,也會有人來關心你的.麪包會有的,蛋糕也會有的,牛奶還是會有的。”在我還沒說完想說的話,我感覺小小已經在向我身邊靠近,在我想問她怎麼了的時候,我的嘴一下就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