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聲未落,突然人影一閃,一個身着青衣的童子,飛上了花臺。
那童子年約十五六歲,生得眉目清秀,只是臉上猶帶幾分稚氣。
李寒秋怔了一怔,暗道:“這樣年輕的孩子,也要登臺比試麼?”
鳳薇美目流盼,打量了那青衣童子一眼,嗤地一笑,道:“小兄弟,今年貴庚啊?”
青衣童子冷冷說道:“怎麼?你們這臺規上,還有年齡限制麼?”
鳳薇道:“三歲到八十歲,只要能夠動手,臺規都無限制。”
青衣童子道:“這就是了,你問我年齡幹嗎?”
鳳薇一皺柳眉兒,道:“小兄弟既是不願說出年齡,但不知可否說出大名?”
青衣童子道:“一定要通姓名?”
風薇道:“不錯。”
青衣童子道:“好吧!我叫捕風。”
鳳薇怔了一怔,道:“捕風捉影的捕風?”
青衣童子道:“就是捕風,捉影是另一個人了。”
鳳薇道:“我是問你的真實姓名,你總不會姓捕名風吧?”
青衣童子道:“你就叫我捕風就是,我說得真真實實,決不騙你。”
鳳薇的年齡不大,但卻很世故,淡淡一語,道:“小兄弟,你知道登臺比試的規矩麼?”
捕風道:“自然知道。”
鳳薇道:“我如勝了你……”捕風冷笑一聲,道:“你哪裡能勝得了我?”鳳蔽道:“我勝了你,那倒無事,如是你勝了我,你將如何?”
捕風道:“送給我們公子作丫頭。”
鳳薇道:“你公子,現在何處?”
一面說着,兩道目光,卻不停地四下搜望。
這鳳薇極善心機,幾句話,逗得捕風說出了自己身份。
這時,全場中人,都已知曉那捕風只是人家一個隨身的童子而己。
只聽捕風冷冷說道:“不用瞧了,你如能夠勝得我,我們公子自會上臺。”
鳳薇道:“好!小兄弟,哪一門武功精通?”
捕風道:“拳掌兵刃,在下無不知曉,姑娘隨便比什麼都成。”
鳳蔽道:“瞧不出,你有這樣能耐,咱們先比拳掌,如是一百招後,咱們還是無法分出勝敗,那就改比兵刃。”
捕風道:“好啊2你小心了。”
說打就打,話未說完,迎面一拳,搗了過去。
鳳蔽右手一招,纖纖玉指突然劃出,襲擊那捕風腕脈。
捕風疾追兩步,雙拳連環劈出,反擊過去。
兩人展開了一場惡鬥。
剎那間拳影縱橫,人影門轉,滿臺飛旋。
這些花女,武功一個強過一個,臺下之人,心中無不知曉,想這個童子,決難是鳳薇之敵,三二十招內,必然要傷在鳳薇手下。
哪知事情竟然大出了羣豪意料之外,那青衣童子,竟然和鳳薇鬥足了一百招,未分勝敗。
因捕風的武功高強,引起了臺下羣豪注意,想到了他的主人,能夠教出這樣的隨身童子,定然是非凡人物了。
片刻之間的工夫,捕風那還未露面的主人,已在羣豪心目中,佔了一個很高的地位。
一向自負的李寒秋,看過花臺上數番惡鬥之後,也爲之豪氣消。減,暗道:“看來,武功高強之人,遍地皆是,樑上燕、張思樓,都具有非凡身手,這捕風童子,竟也有這般武功,他那未現身的主人,定然強過他許多了,不知是何許模樣的人物?
只見鳳薇閃身避開一拳,道:“夠了,咱們換兵刃吧!”
捕風童子道:“哪裡夠了,我才攻出五十七招。”
鳳薇道:“我還擊四十二招,加起來是好多呢?”
捕風道:“原來是這樣算,我還道每人要攻出一百招呢。”語聲一頓,道:“姑娘使用什麼兵刃?”
鳳薇道:“你要用什麼兵刃,儘管取用就是。”
捕風道:“我要和你用一樣的兵對動手。”
風薇道:“我用劍。”
捕風道:“我也用劍。”
伸手從兵刃架上取出過一柄長劍,接道:“咱們動手吧廠”
鳳薇取過長劍,道:“咱們用劍也比試一百招,如是仍然未分勝敗,就再換一種方式比試。”
捕風道:“比試什麼?”
鳳薇道:“比暗器。”
捕風道:“如是暗器還無法比出勝負呢?”
鳳薇道:“那就拚內功,咱們總要比出勝敗才能住手。”
捕風道:“好吧!’揚手一劍,刺了過去。
鳳薇封開一劍,立時還擊,而且出手劍勢奇快,一招連着一招,不容那捕風有還手機會。
顯然,鳳薇準備在劍上勝過捕風,攻勢凌厲異常。
捕風初時被迫落下風,連連後退,但十招過後,突出奇招,長劍由腕底翻起,閃起兩朵劍花。
只聽兩聲金鐵交鳴,鳳我攻出的凌厲劍招,盡力捕風擋開。
捕風扳回劣勢,本待反擊,那風薇的劍勢又自綿連攻到,仍然搶去了主動。
鳳薇劍上的造詣,顯然強過那捕風,但捕風每當被鳳薇逼得將要落敗之際,就突出兩招奇學,把將要落敗之勢穩住。
又鬥片刻,已到百招,鳳薇收劍而退,道:“又夠一百招了。”
捕風收住劍勢,道:“下面可是要比暗器麼?”
鳳薇道:“不錯。”語聲一頓,接道:“小兄弟,這一百招比劍中,你攻了幾招?”
捕風訕訕應道:“二十八招。”
鳳薇道:“不錯,如是咱們比劍訂上兩百招,我可能取你之命。”
捕風道:“我有保命三劍護身,你劍法再好,也無法勝我、傷我。”
鳳薇細想他每將落敗時,施出劍招,果然是奇幻深奧,叫人無法預測,立刻能扳回劣勢,並非吹牛,當下轉變話題,道:“這一次該你選了,咱們如何比試暗器?”
捕風目光一掠那堆放暗器之處,不下一一卜餘種,飛刀、縹梭,以及白虎釘、飛蝗石等應有盡有,緩緩說道:“咱們一定要用那置放的暗器麼?”
鳳薇道:“不錯,這暗器之上無毒,就算被擊中了,也不致中毒而亡。”
捕風道:“就算暗器之上無毒,但如擊中要害,也是一樣要死亡。”
鳳薇道:“那是身法上不如人,死得不冤。”
捕風伸手從暗器架上,取過三枚白虎釘,扣在手中,道:“你先選暗器,然後咱們再決定比試方法。”
鳳薇伸手取過五枚柳葉飛刀,道:“你劃出道了吧!”
捕風緩步退到彩臺一角,說道:“咱們各站彩臺一角施放暗器,擊向對方,不準施用兵刃撥打,只許閃避或用手去接。”
鳳薇道:“這辦法很好,不作嚴苛的限制,使各人都能夠自由發揮。”語聲一頓,道:“發射暗器的數量,是否也該有個限制呢?”
捕風道:“不受限制,但每人以三波爲限,一枚也好,十枚一波也好,但發出三波,都得住手,等候對方還擊。’鳳薇道:“好吧!咱們那個先行出手?”
捕風道:“強賓不壓主,自然該由你先出手了。”
鳳薇道:“你遠道而來,理應讓你。”
捕風道:“讓我你就要小心一些了。”突然一揚右手。
鳳薇只當他要發出暗器,凝神相注,卻是不見有暗器飛來。
當下冷笑一聲,道:“你這樣算不算髮出一波暗器呢?”
捕風道:“算就算吧!”右手一擡,一枚白虎釘脫手飛出。
雙方距離既近,白虎釘去勢奇速,直射咽喉。
鳳薇急急一偏頭,讓避開去。
白虎釘掠耳而過,金風飄起了鳳薇頭上的髮絲。
鳳薇道:“你小小年紀,竟然還會用詐。”
捕風道:“還有一次。”右手揚動,兩枚白虎釘,並排而出。
這彩臺不過兩丈寬窄,兩方距離只有一丈三四,兩枚白虎釘挾着銳嘯而到,閃避的是不易。
鳳藏一側身,兩枚白虎釘擦着身側飛過。
右面一枚白虎釘劃破了鳳薇的衣衫。
捕風道:“好身法,現在,該你射我了。”
鳳薇揚了揚手中飛刀道:“我有五把飛刀。”
捕風道:“五把飛刀要在三次之中射出,至少有一次同時射出數把了。”
鳳薇道:“小兄弟你要小心了,飛刀見血,就算落敗。”
捕風童子暗中一提真氣,圓睜雙目,望着鳳薇執刀的右手。
鳳薇右手一招,一把飛刀,破空襲到。
這一刀來勢並不如何疾急,捕風原來十分擔心,但見她刀勢來得很慢,立時放下了心,暗道:“你這等打法,如何能夠傷得了我?”
心中念轉,人卻橫向旁側避了開去。 Wωω▪TTκan▪¢O
只見風薇右手一招,另一把飛刀疾如流矢而至。
這一刀勢道奇快,捕風剛剛站好身子,刀勢已雷奔而至。
捕風吃了一驚,急急向旁側間去。
飛刀擦衣而過,間不容髮。
只聽鳳薇叫道:“小兄弟,當心這一次了。”
喝聲中,三把飛刀,雷射而出。
這時,捕風不過剛剛站好身子,三把飛刀已疾急射到。
捕風足尖一點地,疾向一側倒臥下去。
原來,那三柄飛刀,分成一排射到,每刀間開一尺,三把刀,同時並至,捕風縱身讓步,已自不及,希望能臥倒於地,避開三刀。
但三刀來勢太快,雙方的距離又近,眼看正射中了捕風肘間。
只聽波的一聲輕響,那射中捕風的飛刀,突然彈了回來數尺,跌落在實地之匕
鳳薇臉色一變,道:“小兄弟,我不信你已練成了護身罡氣。”
捕風道:“怎麼了?”
鳳蔽道:“我那飛刀明明射中了你的身上,爲什麼會彈了回來?”
捕風究竟是閱歷不多,臉上一紅,道:“你說過,見了血才能算敗,如今我沒有流血,自然是不能算敗了。”
鳳薇道:“你身上暗穿鐵甲……”
忽然覺到,他如暗穿鐵甲,行動之間,決難如此靈活,立時住口不口。
捕風搖搖頭,道:“沒有,我只是穿了一件背心。”
鳳薇道:“什麼樣的背心?”
捕風道:“銀絲織成的背心。”
鳳薇道:“如若你不是穿了這一件銀絲背心,只怕早就傷在我飛刀之下了,這等投巧之法,自然不能算了。”
捕風滿臉惶惑之色,道:“那要如何?”
鳳薇道:“你要自行認輸。”
捕風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呆呆地站在彩臺上。
大約過了一刻工大.捕風才突然說道:“好吧,就算我敗了,不過我敗得很不服氣。”
鳳薇看他臉上惶惑,陡然消失,心中暗道:“他決然不能轉變得如此快速,定然是暗中受到指示,要他認輸下臺。”
心中念動,目光轉顧了四下一眼,仍然未瞧出可疑之人。
只見捕風童子抱拳一揖.縱身跳下彩臺。
鳳薇兩道目光,緊緊地盯注在那捕風童子身上,希望能瞧見他的主人何在。
其實,場中之人,大都有此用心目光轉動,盯注在那捕風童子身後瞧着。
因爲,捕風童子高強的武功,已使他未露面的主人,博得了很高估價,都希望見見那位不凡的人物。
但所有的人,都失望了。
那捕風童子,似是有意地逃避衆豪的目光,不讓瞧到主人,直向花場一角行去。
李寒秋心中暗道:“那捕風童子的一舉一動,分明是有人在暗中施展傳音之術指揮,那位神秘的主人,既然不願讓人發覺,自是可暗中要他走向無人之處,也許,他就坐在我們左近。”
心念一轉,不再注意那童子行動,兩道銳利的目光,在臺下人羣中搜望。
只覺右臂之上,輕輕被人碰了一下,緊接着,傳來了雷飛的聲音道:“不要多管閒事。”
李寒秋心中忖道:“瞧瞧也不行麼?”心中念轉,口中卻未說出。
這當兒,突聞一聲清亮的聲音說道:“他已承認敗了,瞧他有什麼用?”
李寒秋轉目望去,只見又一個青衣童子站在彩臺之上。
臺上臺下的人,都注意那捕風童子,卻不知這人何時登上了彩臺。
鳳薇霍然回過頭來,道:“你是捉影?”
那青衣童子應道:“不錯,姑娘怎生知曉?
鳳薇道:“那捕風告訴了我,其實他不告訴我,我也不難猜到,捕風之下,自然是捉影了。”
捉影道:“在下素不喜多言,咱們比什麼?姑娘請劃出道子吧!”
鳳薇打量了捉影,只見他神定氣閒,兩面太陽穴高高突起,看他武功,決不在那捕風之下,當下說道:“你哪一方面最擅長?”
捉影道:“問我幹嘛?如是我說出來,你也不敢和我比試了。”
鳳薇道:“你說說看,只要不違犯臺規,我也許會答應呢!”
捉影道:“輕功,犯不犯你們臺規?”
鳳薇淡淡一笑,道:“當真麼?”
捉影道:“不錯。”
鳳薇道:“好,咱們就比輕功,但不知要如何一個比法?”
捉影道:“有兩種方法,由你選一種。”
鳳薇道:“哪兩種方法?”
捉影道:“第一種是捉飛鳥,用一個籠子,裝着兩隻飛鳥,打個籠門,讓它們一齊飛了出來,然後,咱們在同一號令之下,-一起出手去捉飛鳥,哪一個先捉到,哪一個就算勝了,這法了最簡單,也不危險。”
鳳薇道:“第二種是何法?”
捉影道:“你如同意了第一種,那第二種在下就不用說了。”
鳳薇道:“就算我同意,我們這裡,也未準備有飛鳥。”
捉影道:“我有,只要你敢比。”
鳳薇道:“好!你拿馬來吧!”
捉影緩步走到臺前,仰天吹出一聲口哨。
但聞吱吱兩聲,兩隻灰色的鳥兒,破空而卜,分落捉影兩肩之上。
鳳薇細看那灰羽鳥兒,竟認不出山叫什麼名宇,不禁一皺眉頭,道:“你這鳥兒什麼名字?”
捉影道:“等你勝了我,再告訴你不遲。”
鳳薇仔細看了那鳥兒和捉影一眼,道:“不成,你似是和這鳥兒很熟,我如比賽,豈不是吃了大虧。”
捉影道:“這話倒是有理,就算咱們公平競爭,但我和這兩個鳥兒相識,勝了你,你也可以說不算。”
鳳薇對追捉飛鳥一事,心中毫無把握,能夠變換方式最好,當下說道:“瓜田李下,就算你無心弄鬼,也該避嫌,那鳥兒對你熟悉,自會對你方便不少,咱們比賽輕功,相差有限,勝敗之分,可能就在那毫釐之間,我敗了心中不服,你勝了也不覺榮耀。”
捉影被那鳳薇說得無言可對,沉吟了一陣,道:“這麼吧!由你捉兩個鳥兒來,咱們比試如何?
雙肩一抖,兩隻飛鳥突然展翼破空而去。
李寒秋暗暗注意那江南雙俠,只見兩人對臺上的事,已經不很留心,目光四下搜尋,大約是想找到這兩個童子的主人。
鳳薇搖搖頭,道:“我哪裡去找飛鳥?”
捉影道:“你既找不到飛鳥,那就想個別的比試方法如何?
鳳薇心中暗道:“他如此堅持比試輕功,只怕果有特殊成就,要想一個危險的方法,使他知難而退纔好。”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咱們各自投出一枚暗器,擲向高空,然後各自躍起追取那暗器,哪一個先把暗器取在辦,那就算勝了。
捉影道:“也好,不過,爲了公平,必需是你抓我投出的暗器,我抓你投出的暗器。”
鳳薇道:“你先選一枚暗器吧!”
捉影道:“主意是你出的,自然該由你先選。”
鳳薇伸手取過一柄飛刀,道:“那暗器不能太小。”
捉影探手從暗器架上,取過一枚銀梭,道:“這枚銀梭不小吧?”
鳳薇心中暗道:“這人不知是故示高做呢?還是真的不懂事,我這柄飛刀,鋒利異常。伸手去取,極易爲鋒刃所傷,他儘可取一種類型飛刀一類的利器,不宜人手之物,何故取了這一枚銀梭。”
但聞捉影道:“咱們開始吧!”
鳳薇道:“好!咱們待後臺一聲鳴鑼,同時投出暗器,我抓銀梭你抓飛刀。”
捉影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