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如果不是因爲侵犯到了你們的利益,你們也不會說出這樣的‘秘密’是吧?”燕皎然咬着牙,冷眼看着燕天雷。
早在當初燕大伯以收養自己的名義將爹孃的遺產都私自侵吞的時候燕皎然就明白,對方骨子裡流着的血根本就不是熱的!什麼兄弟情義,什麼一家人,只要觸犯到自己的利益,都可以毫不留情地斬斷和捨棄!
有這樣一個虛僞做作的爹,生出來的孩子在他的教育下成長起來,又怎麼可能是什麼熱情善良的好人?!
只是,沒想到他們爲了遮掩他們當初拿自己給燕皎月代嫁,而現在又看到他們放過了金龜婿想要“迴歸原位”,卻發現自己不再是原來那個任由他們安排的軟弱丫頭,所以就想用這種事情斬斷自己和燕家的聯繫,然後就可以用燕皎月“迴歸原位”嗎?
他們也太天真了!
一般人在得知自己不是父母親生的孩子,就算不崩潰也得歇斯底里,可是沒想到燕皎然居然還能這樣牙尖嘴利地反駁,燕天雷楞了一下,才道:“這……”
“呵,果然是這樣。你們這一家自私自利,只要爲了自己的利益,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燕皎然內心涌起了一股恨意——她第一世的時候可沒有聽過什麼‘你不是父母的親生女兒’之類的論調,想來是那個時候的燕皎然根本就不是燕皎月的對手,也根本就阻擋不了燕皎月成爲晉王妃的路罷——真是荒唐又可笑呵,“所以,我是絕不會相信你們的這一面之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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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皎然的這句話說得神情十分的嚴肅,聲音也非常的鏗鏘有力,似乎通過這樣,她就能完全否定之前燕天雷說的話。
完全沒想到燕皎然居然在自己聽過自己說的話之後完全不爲所動——其實是因爲不善於觀察的燕天雷完全沒注意到燕皎然那微微發抖的嘴脣以及被晉王抱住,所以纔沒有因爲站立不穩而倒下的身體——所以他繼續道:“一面之詞?事實就是如此。要不然爲什麼你會那麼醜?臉上有那麼一大塊黑色胎記?那就是因爲你長得醜,所以纔會剛出生就被人拋棄,而叔叔嬸嬸正好那個時候沒有孩子,所以哪怕你長得醜也沒有嫌棄,將你抱回了當做……啊!”
燕天雷還沒有說完,就被晉王一掌打飛了出去,一直飛起來撞到一棵大樹的樹幹上才停下來。晉王看着對方狼狽不堪的樣子,聲音裡帶着冰冷的殺意:“口出狂言,言行卑劣,該殺!”張口閉口說本王的王府長得醜長得醜,本王看你們這些人的嘴臉纔是醜劣不堪的!
晉王的動作讓沉浸在打懷疑和相信之中掙扎的燕皎然定了定神,她擡眼看着不停嘔血,話也說不出來的燕天雷,只覺得剛纔堵在內心的鬱結之氣也消散了不少——所以說,其實她的內心是期盼燕天雷被狂毆一頓嗎?不過,這個時候不能憑自己一時爽快。燕皎然雖然內心動盪不安,可卻依然伸手拉住了晉王:“王爺,不要打死他……”頓了頓,燕皎然抿直了脣線,眼中的光芒變得冰寒,“這個人……不值得,殺了他,只會髒了王爺的手。”
聞言,燕天雷又嘔出一大口血來。
看着燕天雷的樣子,燕皎然眼不見爲淨地轉過身去,輕輕地將自己的手放在小腹輕按——剛纔是她魔怔了,一時之間聽到自己不是爹孃的女兒,就難以接受。纔會和他爭論那種可笑的事情——事實上,爹孃已經死了,他們自然是如何說都可以,偏偏自己還可笑地和他爭辯,差點動了胎氣。
還好有晉王在身邊可以給自己依靠,而且剛纔系統精靈也不遺餘力地開解自己,她纔沒有任由因爲懷孕時期容易起伏的心情繼續,只是,畢竟剛纔自己還是沒能太控制情緒,所以現在那激烈的情緒一過去之後,感覺腹部有些隱痛。
“怎麼了?要叫周大夫來嗎?”晉王看到燕皎然用手捂住腹部,內心對於燕天雷的厭惡更深了——這個時候,只要讓燕皎然不舒服,讓燕皎然肚子裡的寶寶不舒服的人都是晉王不喜的對象。
“沒……沒事……”燕皎然着急地問了問系統精靈,在得知自己的小寶寶並沒有這麼脆弱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的爹孃如果真的對你好,那麼是否親生也並不重要。”晉王並不擅長安慰人,沉默了一會兒,這才說出這句話。
不過,這句話似乎對燕皎然很有用。
俗話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燕皎然一方面不願意相信自己居然不是爹孃親生的,一方面又耿耿於懷這個。現在連晉王都這麼說了,一向覺得晉王的話都很有道理的燕皎然一下子就聽了進去畢竟無論如何,爹孃對自己的關愛不是假的,而且自己對爹孃的孺慕之情也不是假的,而且他們一家過得比大伯他們一家要和睦溫馨得多。既然如此,是不是親生的,又有什麼關係呢?
只是……若她真的不是爹孃親生的話……那麼她的親生父母又是誰呢?而且……爲什麼會不要她呢?真的如同燕天雷他說的那樣,是因爲自己長得太醜所以不願意要嗎?
“不要多想,他們這只是想讓你不舒服而已。”晉王見燕皎然的臉色依然蒼白,連嘴脣都沒有往常那麼紅潤了,摸了摸她的臉蛋,安慰道。好不容易的大年三十,這燕天雷和燕皎月兄妹倆卻讓他們都不舒服,怪不得不讓人喜歡。
只是,撫摸着燕皎然的臉頰,晉王的心裡滿滿升起一股緩慢卻完全不容忽視的熱燙感覺。本來燕皎然的皮膚就非常的軟嫩細滑,此時晉王越發覺得手下的肌膚讓他有種會融化到他手上的錯覺,讓他有點想要衝動地要將自己的王府就這麼扒光了然後釀釀又醬醬……咳咳,怎麼會突然有這種想法?一定是因爲自己有好幾個(……)月沒有和自家王妃行夫妻之禮了……咳咳咳咳咳!自己絕對不是色魔!
晉王連忙收回手,覺得自己一定是因爲大年三十晚上自己喝多了(……)酒了,爲了防止自己獸性大發(……)不顧自己王妃還沒有到三個月就做出來什麼後悔不迭,同時也爲了讓現在心緒不穩的燕皎然——晉王本來就不善言辭,之前說出那兩句話已經是他難得的安慰人了,像是系統精靈那樣一口氣就巴拉巴拉巴拉一大通是絕不可能的——去老夫人那裡休息休息。老夫人比他們的人生閱歷都要多,即使老夫人不知道燕皎然的事,也一定能夠讓燕皎然在她那裡心情放鬆點兒。
而且……他的確是很在意燕天雷說的這件事,還需要詢問更多的事情。就比如……他的王妃臉上的毒。
他可不相信他的王妃是因爲長得醜所以纔會一生下來就被拋棄,那可不是什麼普普通通的胎記,而是有人故意在燕皎然的身上下的毒!
那麼……問題就在這裡——晉王原本以爲燕皎然是中途被人下毒才變成他們初見的那個樣子,可是燕皎然她的記憶中她的臉上就一直是這樣的模樣。而聽燕天雷的話來說,似乎是一開始燕皎然還是在襁褓之中的時候,就已經在臉上出現了毒素引發的黑色胎記。可是……到底是何種何種心腸歹毒之人,又是懷着何種讓人難以揣摩的險惡用心,纔會對一個尚在襁褓之中的嬰孩做出下毒這種事?
晉王不由得往深了想——那下毒之人,是不是其實想的是將燕皎然害死,只是或許燕皎然體制問題或者是那毒出了什麼問題,所以最後燕皎然沒有死掉,只是被那毒給“毀了容”。可是,一個普普通通人家的女兒絕對是不會讓人用那麼厲害而且特殊的毒去害的,那麼,燕皎然其實本身的身份就很值得深究了。
晉王第一次覺得,原來自己這看似身世完全清白沒有任何問題的王妃身後隱藏着一個巨大的秘密。而且這個秘密……按照晉王這麼多年的直覺來說,很可能並不是什麼普通的恩怨情仇之事。
可是,晉王卻不想讓燕皎然知道自己在懷疑這些事,他也不想讓自己的王府以爲自己在懷疑她,也不想讓還是雙身子的燕皎然想太多而傷到身子。
這些事,還是交給他就好了。
······
京都,在大年三十晚上,每個人都是喜氣洋洋的,在這一天,哪怕是遠在他鄉的遊子,也會努力往家裡趕,就爲了和父母親人一起吃頓年夜飯。
但是,在代表闔家團圓的大年三十,也有很多人不能在一起吃個飯的。比如說御史大夫趙大人。
身爲御史大夫,趙大人即使是在過年的時候也是幾乎不能和家人一起好好過一個年的。
畢竟他這個地位是可以面見聖上的,而且在大年三十的時候,在京都的官員也是在大年三十這一天要和皇帝一起吃——當然,正是的說法是皇帝以要賜御宴與百官同慶年夜。當然,這對趙大人來說,這是榮譽,是他爲了自己的位置和前途心甘情願去做的,想必家裡的妻兒也是十分理解的——畢竟只有他還是御史大夫或者是在更高的官位,他們才能更加過得自由與隨意。
也因爲如此,趙大人家的團圓宴都開得十分的晚——其他人可不敢在趙大人沒有回來的時候就自己給吃了,畢竟趙大人才是一家之主呢。
也因爲這樣,基本上在趙大人回來之前,其他人都基本上是各做各事,沒有什麼過年的氣氛——對於他們這些富貴人家來說,可不像窮人那樣只能在過年的時候開業吃一頓帶油帶肉所以滿心期待各種熱鬧。他們這些天天頓頓都能吃好的反而對過年的大魚大肉沒什麼覺得稀奇的。
趙夫人看着身後跟着小廝的兒子,一雙畫得又細又彎的眉毛高高挑起:“雍兒,你這是還要往哪兒去?你就不能像你妹妹一樣在家裡好好呆着一會兒嗎?”
趙雍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即使是在大冬天也要拿着裝風度的扇子扇了扇:“孃親,妹妹只是個女孩兒,我可是一個男子漢,怎麼能總是困在屋子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呢?”
趙夫人只覺得自己兒子這幅油頭滑腦的樣子實在是有些讓她頭痛不已:“可是今天晚上你父親會回來,大家一起過年守歲。”什麼叫做“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要是你能不一出門就往女子樂坊那些地方跑的話,她又怎麼會寧願自己的兒子跟個女孩兒一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現在人人都知道趙府有個不成器的兒子和一個出色的女兒,可如果真的要選的話,她寧願自己的女兒平庸無奇換得兒子懂事上進,也不願意現在這兒子簡直跟個扶不上牆的爛泥似的——畢竟女兒再聰明,那也是要嫁出去的。
“放心吧孃親,爹要很晚纔會回來的,他肯定要等到幾乎所有的官員離開纔會醉醺醺地離開的。”不和所有的官員都聯繫聯繫,他那個好老爹又怎麼捨得離開呢?
趙婉清聽到趙雍這樣說,便道:“既然如此,哥哥,我們更應該等着爹爹,難道你想要爹爹醉酒回來之後還要他等你回來一起吃飯嗎?”
“如果爹爹回來還能吃得下飯的話,我當然是會回來的。不過你都知道大年三十要一家人團圓,你也該讓鴻雁休息休息吧?”
趙婉清皺眉——怎麼又扯到了自己身上了?
但沒等趙婉清說話,趙夫人就先開口了:“就是就是,雖然鴻雁總是和你在一起,但逢年過節的,你也別讓鴻雁總跟在你身後……我看那個紫菱就不錯,總是讓鴻雁做事,也得讓她歇一會兒,給別人一些機會嘛。”趙夫人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自己兒子說到女兒身邊的這個貼身侍女了。鑑於自己兒子的花花性子,她可真擔心自己兒子會對一個普通侍女動心——她可不想要一個伺候人的侍女做兒媳婦——晉王府的那些人那些事兒,她可是瞧都瞧不上的!
聽到趙夫人這麼說,趙婉清也只能讓鴻雁下去。
對於這樣的安排,鴻雁也沒有異議,安安靜靜地就退下去了。
這個時候因爲是闔家團圓的日子,趙府的許多下人都趁着這個當兒和自己的親人團聚,因此趙府此時顯得特別的安靜。
而這個,從大廳通往鴻雁休息的小屋的道路上,出現了一個白衣飄飄的身影,在寂靜幽暗的夜裡,猛然間還非常的嚇人。
但鴻雁卻並不沒有嚇得尖叫,反而開口道:“你怎麼又來了?這裡是趙府,是朝廷官員的地方,不是你們所認爲的江湖!”
那白影緩緩開口:“別開玩笑了,如果這裡不是江湖的話,爲什麼你和趙府那個趙婉清都是江湖人士?”
······
放在以往,晉王也是必須參加的。但是現在晉王已經回了自己的封地,那麼皇帝是不可能爲了這個只是象徵意義的年夜宴將他從建州千里迢迢召回來的。
不過,或許是因爲今年少了晉王這尊冷麪神,這個年夜宴的氣氛比往常更加的熱鬧和……糜爛。
大概是皇帝一年比一年老了的原因,以前都可以和文武百官一起普天同慶一直到深更半夜的,但是現在,幾乎是天擦黑後不久,皇帝只吃了兩口菜,便帶着熹貴妃離開,只留着費皇后在宴會上主持大局。
這讓一衆因爲前些日子皇后千秋而認爲皇后會復寵的人們內心都打起了鼓——皇帝此舉,還是寵着熹貴妃,連皇后也越不過去的意思嗎?
費皇后卻像是絲毫沒有聽到底下的人議論她的樣子,時不時地吃些東西,然後大概等到時間到了,這才帶着後宮可以出席宴會的宮妃們離開——她才懶得理會這些人呢,她還有她的康兒要照顧呢。
終於等到皇后這尊“大佛”也離開,衆位官員終於送了一口氣——走了一個皇帝還有六皇子,至於五皇子……作爲一個腿部有疾的皇子,悶不吭聲低調活着纔是他的生存之道。至於其他皇子,不是比不過六皇子便是年紀太小,因此皇帝的離開,壓力驟減的六皇子很快便將這個年夜宴變成了自己的主場,進一步奠定了自己在文武百官心中的地位。
但六皇子不愧是受到大臣們的讚譽最多的,即使在這種對他最有利的情況下,也並沒有得意忘形,而是如同往常一般,只是很正常很平等地和每個來敬酒的大臣們言談幾句,並不會讓人覺得他和某個大臣意見相左,也不會讓人覺得他和哪個大臣過從甚密。
但是和以往不同的是,以前他在面對御史大夫趙大人的時候,只是帶着溫和的笑容說一些過年時最最常用的吉祥話,但這次,他卻和御史大夫趙大人多談了半刻鐘的時間——即使在外人聽來,這半刻鐘也不過是一些不痛不癢似乎完全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空洞談話。
但可別小看這半刻鐘,無論是在朝堂或者是在後宮,哪怕是眨眼的時間也足夠讓一個人人頭落地。更不用說,無論是宮裡和朝堂里人與人之間的對話都是彎彎繞繞的隱含着各式各樣的信息。因此,這半刻鐘的時間在衆位大臣中都帶上了深意——爲什麼六皇子會青睞趙大人?
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猜測,但是他們大多是都不會認爲是六皇子是看重了趙大人的才能。
因爲……趙大人這個人,雖然沒看到過他犯過錯,但也沒見他有過什麼功績。
他就像是一根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不過,或許這也是所有官員的爲官之道——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只是,這樣的性子似乎並不是六皇子所看重的。
這一點,從六皇子不斷在晉王那裡碰壁但下一次又會在他那裡示好就可見一斑。
因此,衆人的腦海中都漸漸傾向於另一個帶着些許桃色和曖昧的想法——這趙大人雖然本身沒什麼出色的,但是他卻有個很出色的女兒啊!
京都第一才女什麼的……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當上的。
於是,他們又聯想起這段日子他們偶爾會看到、聽到六皇子和趙家千金偶遇然後相談甚歡的小道消息。
至於另一個同樣在現場的雲柔嘉……呵呵,衆位官員們表示,就那個長相、氣質、才華都比不過趙家千金的小丫頭,就算她是晉王的妹妹,是皇上親封的郡主又怎麼樣?有了樣樣出色的趙婉清在,誰還會去注意一個毛都沒有長齊的小丫頭啊?
越想越覺得他們的方向是對的,衆位官員在六皇子走後都端着酒或者是找着話題去找趙大人攀談,不過讓這些人牙癢的是,平日裡看着趙大人都是很老實,基本上有啥說啥,可現在卻像是鋸了嘴巴的葫蘆,怕是三棍子都拍不出一個屁來!
憋着幹什麼呀?以爲他們真想知道啊!
趙大人自然是知道他們內心的埋怨的,但他卻樂在其中——不管六皇子找他攀談的目的是什麼,是別有深意還只是無意之舉,只要六皇子沒有明說,那麼他就不會把其他隨意揣摩的意思亂說。
而且,趙大人絕對不會承認,看着這些個老狐狸中狐狸小狐狸往自己這裡興沖沖而來又無語憋屈地離開的樣子,實在是非常非常爽滴。
哼,以爲自己真是老實得任由他們搓圓揉扁咯?
哼,他只是找不到機會反擊回去而已!
而就在趙大人爲了自己的位置和前程奔波的時候,京都裡的郡主府此刻卻冷冷清清。
······
雲柔嘉面色寡淡地看着面前豐盛的飯菜,周氏卻熱情得很,不停地給雲柔嘉夾菜:“柔嘉啊,快吃吃這個,這可是孃親特意囑咐廚子做的,吃了它保證讓你的皮膚又白又嫩。啊還有這個……這個味道也是,據說是從宮裡流傳出來的菜式改良的……還有這個,是……”
“孃親夠了!”聽着周氏巴拉巴拉巴拉的聲音,雲柔嘉只覺得越來越煩躁,不由得出聲打斷了周氏的話,“咱們做這麼多吃的幹什麼啊?又吃不完!”
周氏被雲柔嘉驟然打斷,有些不悅地看了雲柔嘉一眼,但看到雲柔嘉的確心情不好,便也沒有繼續堅持下去,只是道:“咱們是什麼人家啊?又和那些窮鬼不同!咱們吃菜是吃的心情吃的格調,怎麼能爲了吃飽而吃東西呢?那樣也太沒有格調了!”
說着,周氏咬了一口雀舌,那鮮美的滋味讓她享受地眯起了眼睛——沒有老東西和晉王那兩個人,自己最大的滋味真是太好了,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根本就不用顧忌!
“來,嚐嚐這個,這是你婉清姐姐送來的說……”
“啪——!”周氏若是不說話老老實實吃東西還好,她一開口說話談到趙婉清,雲柔嘉就一股火從心裡冒出來,壓也壓不下去,可是又不能對着自己的孃親吼“閉嘴”,因此她只能把憤怒發泄在身邊的器物上——例如將筷子一把摔在桌子上什麼的。
周氏正在細嚼慢嚥一口*軟排,那鮮甜香濃的味道和需要用牙齒細細研磨的脆骨是她的最愛——以前每次見了雲在淵那躺在牀上卻怎麼也死不了的親孃和那明明老的半截脖子都埋在土裡的老東西叨叨叨之後,她都要來上一盤,把她們當做是那軟排,嚼爛嚥下去氣就消得差不多了。不過沒有人知道周氏的這個小秘密,只當做她喜歡吃這個味道,因此每次給周氏專門做飯的時候都要做上這麼一道。周氏也懶得糾正,因爲雖然那女人死翹翹了,可是老東西還在,而且這世界上還有不少讓她想要當做軟排嚼爛的人存在——只是這次雲柔嘉毫無徵兆地一拍筷子,讓周氏嘴裡的軟排還沒有來得及嚼爛,就整個兒地從喉嚨裡滑了下去,把周氏差點卡死!
好不容易又是灌湯又是吞飯什麼的讓軟骨頭嚥下去,周氏忍着喉嚨的灼燒感,直接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你這丫頭是想謀殺親孃啊!吃飯就吃飯,不喜歡吃就換其他的吃,摔什麼筷子啊!”
“再換幾道也吃不下!”雲柔嘉本來還有點兒愧疚,被周氏這麼一發火,乾脆自己的脾氣也上來了,雖然沒有大吼小叫,但也語氣也不怎麼好。
“喲!這還沒當上六皇子妃就開始擺上譜兒啦!”周氏半是惱怒半是玩笑道。這句話她和雲柔嘉說過不下幾十次,每次一說這個雲柔嘉不管前一刻的情緒是什麼,後一刻立馬會變得嬌羞。
但這次周氏失算了。
雲柔嘉聽完周氏調侃的話語,臉一下子變得紙白,又立即變得通紅——卻不是羞的,而是氣的:“什麼六皇子妃!我纔不要當什麼六皇子妃!”
雲柔嘉的聲音太大,又或許是她話語的內容太嚇人,讓周氏愣在那裡,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正想發脾氣——自從老夫人和晉王離開之後,“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的周氏就漸漸地“放開”自己,不再去刻意裝得溫婉賢淑。大概是一個人約束自己的行爲很難,但要放縱自己的行爲卻十分的容易。大概周氏就是如此,當嚐到這種滋味之後,她的脾氣就越發的外露了——卻發現剛剛鬧脾氣的雲柔嘉的眼圈兒都紅了,眼睛裡也帶着隱隱的水光。
“……柔嘉?孃親的乖女兒,誰給你氣受啦?說出來孃親給你做主。”周氏現在可是把寶都壓在了雲柔嘉的身上,可容不得雲柔嘉有一絲一毫的閃失。
聽慣了周氏溫柔的話語,此刻一聽到熟悉的溫柔語調,雲柔嘉只覺得所有的委屈一下子就都涌了上來:“孃親……我是不是很差勁……”
“怎麼會?我的乖女兒這麼棒,不僅長得嬌美可人,而且還是七公主的侍讀……還是皇上親封的郡主——皇上還給你專門賜了一座郡主府呢!瞧瞧這大慶,有那個有你這樣的榮耀?孃親這都是沾了你的光呢!”這席話是周氏在外出和那些貴夫人面前談話時最喜歡說的一類話——當然,按照周氏那麼“含蓄”的性子,她是不會明晃晃地將這話給明明白白說出來的,也只有在雲柔嘉面前,她纔會這麼“直白豪放”。
要是以往,雲柔嘉聽了這話一定也和周氏一樣把鼻子翹到天上去,但是現在:“可是……我無論的琴棋書畫還是詩詞歌賦還是女紅管家還是爲人處世……都完全比不上她啊!”
“……她?她是誰?”周氏一下子警惕起來。
“……就是趙府的千金,我的‘好姐姐’趙婉清啊!”雲柔嘉說起這個的時候,臉上帶着喜歡和厭惡交織的情緒,讓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情緒複雜化的周氏愣了:“……這和她有什麼關係?而且……你爲什麼要和她比?”
“爲什麼?”雲柔嘉苦笑,“爲什麼和她比?你問我爲什麼要要和她比,你先去問問爲什麼每次我好不容易有機會和六皇子相處的機會她就要偶然出現?”
雲柔嘉原來以爲自己是七公主的侍讀,和七公主的關係好,那麼她和六皇子相處的的機會會更多更大——畢竟近水樓臺先得月嘛——可是沒想到,見到六皇子的機會是多了,可是每次要不然是七公主在一旁陪着,要不然就是七公主就半路突然想起某件事要六皇子陪着她去做之類的。
雲柔嘉腦子是不太靈光,但卻並不代表是個傻子。七公主這樣的舉動又沒有遮掩,這樣的次數多了之後,雲柔嘉也明白了七公主可能並不樂意自己和六皇子在一起什麼的。
想通了這一點,雲柔嘉自然是非常氣憤的。可是她絕對不敢去七公主這裡叫板的,畢竟如果她知道六皇子是多麼寵七公主的,自己要是和七公主鬧掰了,絕對是有害無益的。
所以,雲柔嘉就想盡各種辦法去將六皇子往宮外約去——皇子到了一定年紀之後是可以較爲自由地出宮的,可是公主除了嫁出去之時,之前都是不允許去民間的。
可是,讓雲柔嘉沒想到的是,六皇子出來是出來了,可是婉清姐姐總是會在附近出現是怎麼回事啊!?
有了七公主的“前車之鑑”,雲柔嘉也覺得趙婉清的偶然不簡單,可是想到趙婉清喜歡的是自己的哥哥,而且趙婉清和六皇子也沒有交談多久,更沒有什麼曖昧之舉,這讓雲柔嘉內心焦躁不安卻又不知道如何發泄。
只能讓這種奇怪的感覺越堆積越多,最後終於在今天晚上爆發了。
周氏聽着雲柔嘉嗚嗚咽咽的傾述,她的臉色也越來越凝重。
她可不想雲柔嘉還帶着些許單純和天然,她可是不介意用最大的忌憚和惡意去揣測別人的。更不用周氏早就不覺得趙婉清真的是一個清雅如蓮花的女子。
臉色一沉,周氏擡起雲柔嘉的臉,語氣輕柔卻堅定:“柔嘉,看來孃親還是沒有完全將你調·教出來啊,放心吧……接下來就交給孃親了。”
趙婉清什麼的,擋着她榮華富貴的路,哪怕是親生女兒,也要……更何況,她只是一個遠親的外甥女!
······
在雲柔嘉在京都被趙婉清的存在折磨的時候,燕皎然正在老夫人這裡給老夫人唸書。
老夫人年紀大了,眼睛看書是看不了的。所以只能聽別人唸書——平日裡都有專門給老夫人唸書的小丫頭,但是今天老夫人專門只要聽燕皎然唸的。
說實在的,燕皎然的聲音很好聽,唸書自然也是讓聽書人很享受的。
但是燕皎然這次反而是自己受益——因爲老夫人要燕皎然唸的這本書是許多佛家箴言的合集。雖然燕皎然並不是信佛的,但是這些話語的確讓她依然還有些焦躁和浮動的內心慢慢地寧靜下來。
老夫人並不知道燕皎然遭遇了什麼事,她也不需要完全需要明白,不過她知道這個時候燕皎然最需要的是什麼。
從老夫人的祥泰院回來的時候,燕皎然的內心平靜了許多,如果說當時還帶着些許賭氣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的話,現在自己的內心是真的看開了。
只是,還沒走幾步,燕皎然的內心又開始焦躁起來。
這種感覺來得十分突然,給燕皎然的感覺並不像是自己產生的……反而像是……以前的那次晉王去鴻門宴……
等等——!?
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燕皎然還沒有來得及想明白,便聽到從滄瀾院那邊傳來尖叫和吵鬧的聲音。
這讓燕皎然的內心的焦躁和憂慮越來越強。她顧不得自己現在還處於需要慢慢保養身體好讓腹中的胎兒穩定下來的前三個月時期,根本就不願意用手捂住腹部酒王滄瀾院跑。
差點和從滄瀾院跑出來的沐雨撞到。
“啊呀!王妃!”
沐雨一看自己差點被燕皎然撞到,本來就帶着驚慌的慘白臉色越發蒼白了幾分:“王妃您沒事吧!”
“……還好,”燕皎然險險地站住,“你急什麼?還有,往外面跑什麼?”揮了揮手,燕皎然讓沐雨用不着扶住自己,“是王爺出了什麼事嗎?”
沐雨一聽這個,眼中快速閃過一絲慌亂,連忙伸手去拉燕皎然:“不、不是……王妃,我們先出去吧,王爺沒什麼事的。”
懷疑地看着沐雨的不對勁,燕皎然越發不肯答應她了,甩開沐雨的手,燕皎然邁步往屋內走去:“這是我的家我爲什麼要出……”
那個“去”字被燕皎然死死地壓在喉嚨裡,她整個人維持着邁步的動作僵立在當場。
嗅着屋子裡充滿着很明顯的情·事後濃郁的味道,燕皎然死死地瞪着那原本屬於自己的牀上衣衫不整的男女,只覺得頭腦一片空白,喉中涌起一陣腥甜,耳旁有誰在說話也聽不清了。
······
誰也沒想到晉王妃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就像誰也沒想到居然會看到晉王和晉王妃的堂姐躺在一張牀上。
尤其是那晉王妃的堂姐上半身只穿着一個鴛鴦戲水的紅肚兜,露出來的皮膚上有着青青紫紫的痕跡。而那晉王雖然衣服褲子都有穿,卻都鬆鬆垮垮的,上半身也露出了蜜色的健碩胸肌。
反正,整個場景怎麼看怎麼……要說他們兩個人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那是怎麼也不可能而且誰也不會相信的。
燕皎然就是如此。
看到這樣的場景,彷彿第一世那燕皎月挺着大肚子得意洋洋地看着癱在地上的自己的場景又再次浮現。那種時間錯亂的感覺讓燕皎然都整個人都恍恍惚惚,不知不覺之中,燕皎然的指甲深深地刺破了手掌心的皮膚,殷紅的血液順着手心留在地上:“你……你們……”一時之間,所有的話都涌上了喉嚨,堵在了一起,燕皎然卻只覺得自己的嘴巴像是被漿糊給糊住了,發抖的嘴脣開口了好幾次,卻完全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她很想問你們在幹什麼!她很想大叫你們爲什麼要這麼做!她想知道他們爲什麼背叛她!
可是所有的情感都堆積在一起,反而混亂地攪和在了一起,讓燕皎然搖搖欲墜幾乎倒下外,她什麼都做不了。恍惚之前,以前的記憶和現在的記憶一下子給錯亂交織,燕皎然徒勞地睜着一雙眼,只知道眼前這一幕刺眼得很,她必須得趕緊逃離這個地方!
要不然那些人就會給她一紙休書,就會將她攆出王府,她就會被砍斷四肢被野狼分吃而死!
那種痛苦她不想再受了!她要逃——要逃!
“放開我!放開我!我不想死——!”燕皎然想要離開,卻在腳動起來的時候被一個人給緊緊抱住。被鎖住的錯覺讓燕皎然內心的恐慌放大,她拼命地掙扎,完全不管身邊的人是誰。
晉王死死地抱住燕皎然,沒想到他那看着嬌嬌軟軟的小王妃一旦發起狠來這麼兇殘。他本來身體還有些沒恢復過來,被她這麼一鬧,差點沒能將人抱住:“什麼死?誰會讓你死?”
那還半躺半坐着的燕皎月此刻也神色嫵媚地看着燕皎然道:“是啊,皎然妹妹,誰會讓你死啊?既然我們都是王爺的女人了,當然是齊心合力服侍王爺了。”這個時候燕皎月當然要這麼說,至於以後麼……呵呵,她能從燕皎然的手裡把晉王搶過來一次,就能從燕皎然的手裡把晉王永遠地搶走。
聽到這樣噁心的話,燕皎然氣得眼圈發紅,她急促地呼吸着,看着那個躺在自己牀上的女人,還沒來得及說話,晉王先冷聲喝道:“閉嘴!”
話音落下,燕皎月立馬委屈了:“王爺,我這可是爲您好,皎然妹妹的性子烈,必須得好好給她說一說。”不等其他人說話,她用手把玩着垂落胸前的一縷髮絲嬌滴滴道:“而且男人三妻四妾的很正常,更何況是王爺這樣英明神武的人。皎然妹妹,你平日裡只想着自己就夠了,如今你肚子裡都還有一個揣着,怎麼還想讓王爺爲你守身如玉?也太過分了些……”
話還沒有說完,她的臉就隨着一聲清脆的巴掌聲猛然歪向一邊!
燕皎然的皮膚也是花了大力氣保養的,所以這一巴掌很快讓她的臉上紅腫起來,剛纔還嬌媚的臉立馬兩邊變得一大一小不對稱,看着怪異起來。
燕皎月沒想到居然在這個時候了,燕皎然還敢打自己:“燕皎然!你居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燕皎月一提到孩子,立即讓燕皎然的理智回籠。被晉王抱在懷裡,原先讓她覺得舒服和安心的氣息現在卻讓她作嘔不已,尤其是她真真切切地在對方的身上聞到了燕皎月身上的那種帶着點兒輕浮的脂粉味道:“放開我!雲在淵。”
第一次被燕皎然直呼名字,還是用着如此森冷的語調,饒是晉王一時之間也沒有反應過來,愣是被燕皎然用巧勁兒一下子從懷裡掙脫出去,然後給了得意洋洋的燕皎月一巴掌!
見燕皎月因爲這一巴掌身子露出了一大半,那雪白肌膚上曖昧的淤痕讓燕皎然簡直快要嘔出血來:“身爲姐姐居然爬牀到妹夫牀上,還敢得意洋洋地在我面前大言不慚,你這不是賤人是什麼!不過,你也別得意,能夠被你勾搭到牀上的,其他人隨便勾勾手指也能……”
“皎然!”晉王打斷了燕皎然關於自己越說越不堪的話——什麼叫做“隨便勾勾手指”?當他晉王是和勾欄院裡賣肉的女人是一樣的嗎?
“別叫我的名字!”我覺得噁心!這句話……燕皎然終究還是沒有對晉王說出來,但疼痛到麻木的內心卻讓她無法再面對這個身上沾着其他女人香氣的男人。她以爲……她以爲這個晉王和第一世的晉王是不一樣的……
可是……卻是她再一次瞎了眼!
大概是情緒的太過激動,讓燕皎然對晉王吼完那句話之後就腹中一陣劇痛,似乎是那還未成型的小寶寶也感染了燕皎然的憤怒和傷痛,一時之間也掙扎起來:“啊……”燕皎然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死死地咬住下脣抑制了即將出口的痛呼——她不能叫出來,她不能在這對狗男女的面前示弱!
晉王被燕皎然吼了一句,但此時並沒有放在心上。見燕皎然臉色不對,還捂住了肚子,他連忙就要過來:“小心孩子……”
“不用你關心!”燕皎然“啪”的一聲打在晉王的手上,讓屋內其他努力減少自己存在感當背景的下人們眼皮子一跳,“流掉了更好!反正你有那麼多女人願意爲你生孩子!有你的血脈的孩子我也不想生,我嫌髒!”
“你閉嘴!”晉王猛然朝着燕皎然喝道,“不許你嫌髒!也不許這麼說我們的孩子!”看着燕皎然睜着一雙眼睛看着自己,眼淚卻大滴大滴地涌出來,那樣子看起來十分的可憐。晉王因爲燕皎然的話而一時被怒火衝昏的頭腦也清醒過來,沒有說出更多不經大腦又傷人的話。
都說美人垂淚最是惹人憐惜,可是晉王卻沒有半分欣賞的心情,只有心中滿滿的痛:“那是我們的孩子,你不能這麼不要他……你不是說過,我們在外面說什麼他都能感覺到嗎?”
聽到晉王這麼說,燕皎然閉上了眼睛,說的話卻已經不成了調子:“可是……他已經知道他的父親不要他了……既然不被人期待,那他還爲什麼出生呢……”
燕皎然一直覺得,寶寶纔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有了寶寶之後,哪怕沒有其他人她也可以。但是沒想到當看到這樣的場景的時候,燕皎然她自己第一個想法居然是如果沒有了晉王,這個孩子對她的意義似乎也減小了許多。
她明明曾經的打算是哪怕沒有晉王這個父親,她也可以獨自孕育這個孩子的。
可是現在……
話說這麼說,她卻在內心向小寶寶道歉——對不起,寶寶,孃親不是想這麼說的,孃親不該不要你,就算沒有父親,孃親也一定會好好愛護你。
即使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還會出現如同和第一世相差無幾的走向,而且還是親眼看到晉王和燕皎月躺在一張牀上……
這種痛,比起第一世直接看到燕皎月挺着大肚子還要讓燕皎然撕心裂肺。
或許,她這纔是真正地對這個男人東西了。
可是……似乎這又是一次徹頭徹尾的錯誤。
即使系統精靈一直在提醒燕皎然說晉王和自己的親密度並沒有變化,可是在燕皎然看來,晉王的身體已經背叛了……或許這麼說很矯情,畢竟在大慶,男人有過兩三個女人什麼的是很正常的事。
就是晉王以前,燕皎然估摸着可能也有過相關的體驗。
只是……
大概是這些日子和晉王的相處讓她得意忘形了,所以就以爲晉王真的會和自己一生一世一雙人了。
然而,現實卻給自己一個無情而響亮的巴掌,讓她整個人都爲自己之前的可笑和無知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燕皎然覺得自己現在已經無法接受在別人看來似乎是很稀鬆平常的事情了。
但其實,燕皎然是想多了,在場的人,其實都沒覺得燕皎月爬到晉王的牀上是很“正常”的事情。
畢竟燕皎月可是現在晉王妃燕皎然的姐姐——哪怕是堂姐,也沒有說姐妹共伺一夫的,更不用說是姐姐爬到妹妹的夫君牀上的。這種事,哪怕是平民家裡發生都是說不出口的羞恥之事,更不用說換成了晉王府這樣的權貴人家了。
只不過,在這些人家幹活,這些下人們早就深諳“多聽少看少說,不該自己關心的絕對不亂來”的生存之道,因此雖然內心對燕皎月爬上了自己妹夫的牀還一副得意洋洋的耀武揚威的樣子,內心都對她這種不知廉恥的做法鄙夷不已了。只是因爲礙着她剛剛已經是晉王的女人,很有可能以後會成爲他們的主次,因此這下人們都是面上一副木木的什麼都沒看見沒聽見的樣子。
當然,他們也有對晉王妃的同情什麼的……畢竟這才懷上孩子沒多久,晉王就急吼吼地和別的女人滾在一起……不過其他主母都是在自己有孕的情況下立即給自己的夫君安排自己的貼身丫頭或是其他人……
衆人的目光一時之間往沐雨、凝霜和追月、逐日的身上看去。
並不知道這些下人們其實內心活動很是活躍,晉王聽着燕皎然的話將眉頭都擰在了一起:“沒有!本王沒有不要孩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