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着楊八妹幾句話會讓楊氏懷疑身邊有人同她命格相剋不是很容易,雖然病着,但楊氏的腦子還是很清楚的,丁柔青睞了楊八妹,那就是說楊八妹同丁柔有交情,楊氏雖然被她幾針紮下去舒服了一些,但她不會全然的相信楊八妹,畢竟丁柔給她的教訓太深刻了,。
如果...不過...如果利用命格相剋讓丁柔弄個灰頭土臉的,楊氏眼裡閃過一抹精光,她也想讓丁柔嚐嚐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痛苦,楊氏順着楊八妹的話說:“楊大夫也是個明白人,尋常女子的八字也只有在婚配時纔會說,只能找一些信得過得道高僧批八字,我好在認識幾個人,大佛寺的方丈大師...過兩日我將府里人的八字送去,看看是誰衝撞了我。”
“楊大夫怕是不知,小四娶媳婦着急,是寶親王保得姻緣,丁氏的八字我不過是看了兩眼,沒請明白人批解,我這身火氣來得突然,真沒準就被誰給衝了。”
楊氏說着話瞟了一眼丁柔,楊八妹淡淡笑道:“是看清楚得好。”
“神醫門離着府裡不近,楊大夫給母親看病,來回折騰實在是太過勞累了,我們心裡也過意不去。”三奶奶王氏主動開口說:“回母親知曉,不如將楊大夫安排住下,給母親和大嫂看病也便利。”
楊氏點頭說:“楊大夫看呢?”
楊八妹不想住在尹府上,女子入旁人後宅看病更應該慎重,尹家的少爺除了尹大人是出了名的不成器,即便她想着幫着丁柔。也不會將自己的名節毀了去,婉拒道:“楊夫人只要不在動怒,我隔一日看望楊夫人即可,如果有什麼不舒服的大可給我送消息,我會趕過來的。”
王氏又勸了幾句。楊氏如今也只相信楊八妹的醫術,自然想讓她留下來,楊氏也知道女子名節的重要。如果實在不方便大不了吃虧一點讓庶子娶她做嫡妻,一個女大夫名聲能好到哪裡去?
般配大學士的庶子她得感恩戴德了,倒時府上一有個大夫也就不怕什麼了。楊氏留着下楊八妹住下的語氣越來越懇切。“楊大夫救了我的性命,我豈會壞了心腸的讓楊大夫來回奔波?就住在梧桐苑裡,誰也不敢對楊大夫無理,。”
楊八妹既然是丁柔請過來的,丁柔自然不會眼看着她被楊氏算計,丁柔上前說:“母親是病糊塗了,梧桐苑不是誰都能住的,父親也在,您讓外人如何想楊大夫?女子行醫本就不甚方便。您對楊大夫的好心感激,兒媳是知曉得,但總得爲楊大夫考量。一旦楊大夫被誰誤會了,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幾家命婦都指望着楊大夫呢。”
楊氏臉色變了變,也看出楊八妹去意已決,還想再做挽留,又有些顧忌着勳貴夫人,丁柔湊近楊氏近前,輕聲說:“母親,大夫最是不能勉強的。”
“好吧, 那便辛苦楊大夫了。”
楊氏勉強露出笑容,“懇請楊大夫給我大兒媳婦看看,她也懷着身子,是不是也有人八字對她不好。”
楊八妹答應下來,看過了小楊氏後才告辭離去,丁柔自然是相送的,楊八妹歉然的向丁柔笑笑,丁柔挽着她的手臂,輕聲說:“有道是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姨娘也得過寵愛幾日,可惜...看了姨娘的境況,我很是慶幸嫁給夫君做嫡妻,妾室的日子不好過,恩寵全在旁人手中,嫡妻即便失寵也有地位在,打算在仕途發展,男人不敢虧待嫡妻。可妾室失寵的日子就難捱了,攤上個和藹的主母日子也能過下去,一旦...姨娘是有苦難言,誰肯替她說話?”
楊八妹臉色微白,丁柔扶着她上了馬車,“你出入勳貴府邸,看得見得比我多,想得也比我深遠,但有一點我在孃家便是丫頭養的庶女,嫁給夫君也有個姨娘婆婆,看慣了妾室的不易,那時我便發誓不做妾的,親生兒女不能管自己叫娘,實在是...在顏色好的時候自然是得寵的,但誰也不能說是他最疼愛的女子,色衰而愛弛,越是得寵的妾侍過得越是艱難。”
“絮絮叨叨的同你說了這麼多,八妹,你別見怪,我們既然是朋友,心裡有苦悶的話自然同你說了。”
楊八妹神色有些恍惚,“如果是側妃呢?”
丁柔張了張嘴,最終嘆息道:“側妃難道不是妾?誥命之身照常在正妃面前立規矩,能成爲側妃的人家料想家世也是不錯的,。”
丁柔放下車簾,輕聲說:“有句話是如果男人靠得住,母豬也能爬上樹。”
“尹大人呢?”
“我是嫡妻,位置遠遠高於妾室。”
丁柔目送馬車出了尹府,她能說得已經說了,希望楊八妹能想明白了。回到梧桐院裡,楊氏喝了湯藥顯得比以往精神了很多,張羅着:“拿着我的帖子去大佛寺請主持大師批八字,快去快回,我最近心裡總是不安穩,不是楊大夫人提醒,我還想不到。”
徐氏等默不作聲,楊氏如此不外乎是刁難丁柔,尹承善看得火起,丁柔淡淡的一個眼色遞過去,尹承善壓下了火氣,丁柔平靜的說:“是應該看看,母親的身子最爲的要緊。”
楊氏斜睨了丁柔一眼,感嘆的說:“我不是不通情理的人,總不會像無知婦人一般,我孃家的遠方表姐就是因爲出嫁後才知道同公公的命格相剋,是剋夫克子的...可憐見的硬是被休回了孃家,如果有誰衝撞了,尹家也沒休妻一說,我會讓她去廟裡修行。”
尹承善張口,丁柔彎了彎膝蓋,“兒媳看母親身上大好了,懇請母親准許兒媳照料夫君安歇。”
楊氏得意的勾了勾嘴角,好像勝利在握一般。”去吧,好好伺候小四。”
丁柔輕輕的搖頭,尹承善先走出了房門,丁柔又向幾位嫂子彎了膝蓋,同平時沒有兩樣的離去。徐氏眼裡滑過擔心,大佛寺的主持同楊氏很有淵源,楊氏的忙他一定會幫的。
楊氏越發的得意,。她怎麼以前沒想到這一點?多虧了楊八妹提醒,也不休妻把她往廟裡一關,看丁柔還如何猖狂。
“我不讓你去寺廟。死也不會。”
丁柔邁進自己的院落時。眼前閃過一道黑影,尹承善直直的盯着她,“連你都保護不了,我妄爲男兒,我會...我會多請幾個高僧,你的命格好極了,好得不能再好。”
“撲哧。”丁柔笑開了,很少見他如此的孩子氣。尹承善抓住丁柔的手腕,“你別笑了,大佛寺主持同母親...”
“很要好?”
“...要好?”
尹承善皺緊了眉頭。丁柔牽着他進了書房,將發愣的他按在書桌後面。自顧自的研磨,將沾滿墨汁的毛筆弟到他手裡,”寫吧。“
尹承善眼前一亮,在宣紙上奮筆疾書,丁柔輕聲說:“有兩成的好處,很多人會不要臉面,有五成的好處,很多人會不要尊嚴,有十成的好處,很多人連性命都可以不要。”
尹承善毛筆頓了頓,丁柔看着紙張上的字,“我從不認爲廟裡的主持是得道高僧,從不認爲給人批八字算命裝神棍的人是得道高僧,如果誠信信奉佛祖的人,便不會在紅塵中打滾,他同母親有故,如果我能情動信陽王太妃殿下該如何?想讓大佛寺名聲更顯,他敢得罪安國夫人嗎?”
“你利用安國夫人?”
“她是我長輩,遇見難處向長輩求援,這是利用嗎?”丁柔握住了尹承善的手,輕笑道:“我嫁得是你,但會接受你的家族。”
“我娶得是你,會照看你的孃家親人。”
兩人形式而笑,丁柔俏皮的眨眼:“小事求助長輩幫襯,如果原則上的大事,總不能拖累了他們,在他們可能走上錯路時,身爲晚輩也得將他們拽回來,。”
“我會看着子默,現在遠不是他說話的時候。”
尹承善看着宣紙上的字,想了想寫完後,又取出一張宣紙,沉了沉心思,在紙上揮毫寫了一句佛揭,並且用了印章,丁柔問道:”這是?”
“我寫的字千金難求,料想主持會明白站在哪邊對大佛寺更有好處。”
尹承善站起身,將丁柔按到了他剛纔坐過的椅子上,鋪上信紙,同樣拿着石墨給妻子研磨,看着丁柔在信紙上寫字,她是給信陽王太妃寫信,但寫着寫着,同他想得大相徑庭,涉及丁柔的事很少,大部分是關於他的生母安排,一項一項周全緊密,尹承善怔住了,“你是想讓姨娘...”
“下一貼猛藥罷了,母親最是要面子,最在意的是在妾侍面前的尊嚴和高不可攀的地位,這是她最大的弱點,不用太可惜了。”
丁柔在信紙上最後寫到:‘同爲妾但可分爲三類,一是居心叵測,爭取榮華富貴的妾室,這等人不可留,二是因情爲妾,雖憐憫其情,但亦恨世上唯一男子。其三是逼不得已爲妾,於己無關大多感嘆世道如此,然如是親近之人,實在不忍其再受苦,請安國夫人明見。’
丁柔封好書信,讓人連夜送去信陽王府,對尹承善解釋:“因太祖皇帝寵愛皇貴妃,她不喜歡任何做妾的女子。”
尹承善將丁柔摟進懷裡,“我提太祖帝后的浪漫往事時,你總是不屑的。”
“我以爲真正的浪漫是一起白頭到老,兒女環繞時,你的身邊依然只有我一個,在你離世時會想下輩子還娶我,我去世時會想嫁給你是我一生做得最明智的選擇..”
尹承善吻住了妻子的嘴脣...果然是很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