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敏想不出左右逢源的拌飯,也無法指望生母劉姨娘,拿着燙手的香料回到儲繡樓中,前生不過活到三十歲,因夫家簡單,家境殷實,婆母敬重丁家的門風地位也沒爲難丁敏。丈夫高中進士後,一直在翰林院做編修,後轉爲御史,性子耿直憨厚,對丁敏十分敬重,因嗜好讀書丁敏肚皮有很爭氣,有兒有女,他並沒納妾,丁敏根本沒有妻妾相爭的經歷。
丁敏聽說過大宅門中妻妾鬥法的事兒,可聽說和現實是截然不同的,丁敏冥思苦想一整夜,也想不出當時丁柔是如何左右逢源的,既能留下琥珀母子將來作爲侯府生活的助力,得侯府太夫人看重,又能讓母親,大姐不記恨於她,反倒大姐對丁柔另眼相看,纔有了後來嫁去侯府的好事。
清晨起身,丁敏一夜沒睡好,精神略顯倦怠沮喪,這種私密的事兒丁敏也不能去問旁人,不能讓大太太知道她也懂得香料,丁敏嘶了一聲,”你拽疼我了。”
爲丁敏梳頭的便是煙翠,煙翠被丁敏寵得有些個得意忘形,她潛意識的認爲犯什麼錯,丁敏都會原諒她,護着她,煙翠輕笑:“奴婢爲三小姐梳雙鬟髻,太夫人稱讚過您梳雙鬟最好看。”
丁敏心裡原本就存着事兒,頭髮拽得生疼,丁敏想要給煙翠一巴掌,後想起她是前生對自己有恩的煙翠,忍着怒意冷着臉道:“下去。”
“三小姐。”
“出去。”
煙翠眸子裡滿含委屈的淚水,她從未被丁敏如此對待過,扔下梳子跑了出去,丁敏微微皺眉。是不是她對煙翠太好了些?月茹撿起梳子小心的爲丁敏梳頭。明明煙翠哪塊都不如月茹,偏偏很得丁敏歡心,同爲一等丫頭,月茹比煙翠的待遇差得多了。月茹很有眼色,看出丁敏不甚高興,梳理好髮髻後,輕聲問道:“您看成嗎?”
丁敏看了眼鏡子,點頭道:“你比煙翠會梳頭。”
月茹笑笑,拿起金簪插在丁敏頭上,“不是奴婢稱讚主子。三小姐梳什麼髮式都好看,也不拘於雙鬟,太夫人最近日子喜歡明月髮髻,說,年輕的小姐弄得豔麗點好看。太素氣了福氣薄。”
煙翠因丁敏遷就,最拿手的就那麼幾個髮髻,丁敏照着鏡子看了看。比之往常顯得精緻些。月茹送上香粉,“您天生麗質,用些脂粉更是明豔照人,太夫人會高看主子一眼。奴婢看太夫人才是府裡的當家人呢,太太再厲害。也得在太夫人面前立規矩。”
丁敏抓住了月茹的手,“太夫人?祖母?”
月茹被丁敏抓得生疼,道:“是啊,說起來劉姨娘同太夫人還有親戚呢,太夫人對三小姐比之六小姐要不同些,劉姨娘是在太夫人身邊養大的,後被老爺納了太夫人才對劉姨娘淡了些,但奴婢想着多年的情分是在的。”
見丁敏陷入沉思中,月茹道:“奴婢聽了個消息,說是大太太二太太擔心太夫人寂寞無人陪伴。打算在小姐們中間挑個過去伺候太夫人,因有前面的情分在,三小姐。您如果養在太夫人跟前,將來對您有莫大的好處。”
丁敏擡眸看了月茹一眼。搖頭道:“你不懂。”有了前生的經歷,丁敏知道一點討好太夫人沒用,太夫人是不管事的,丁敏從沒見太夫人說過太太,前生她就沒看明白,聽了姨娘的話討好太夫人,最後落得那個下場,而丁柔同太太走得很近,纔有了以後的尊榮,等到丁柔回門時,太夫人不也是滿臉的笑意嗎?誰有地位,太夫人便會喜歡誰。
丁敏原先打算將太太的事兒藉機告訴太夫人,後丁敏一琢磨,她不能說,太夫人唸經禮佛,心腸柔軟,哪會眼看着大太太暗自害了琥珀?月茹輕聲提醒:“您該去給太太請安了,今日得去後院面見太夫人,一站就得一日。”
丁敏眼裡閃過厲色,琥珀是生是死對她來說並不重要,沒有琥珀相助,她照樣能在侯府站穩腳跟。丁敏拿定主意,命月茹將香料放好,她回來好繡荷包送給琥珀。
因拜見太夫人,丁柔也是很早就起身,收拾整齊後,見惴惴不安的嵐心,讓身邊的人都出去,拉着嵐心坐下,“可是覺得我冷落了你?“
嵐心搖搖頭,後見丁柔含笑明瞭一切的眼眸,耷拉下腦袋,糯糯的道:“是奴婢沒用,不能幫上六小姐,反倒會給您添亂,奴婢...奴婢這惹禍的容貌,奴婢都恨不得劃上兩刀。”
丁柔擡起嵐心的臉,雖然有掩飾,但仔細一看還是能看出嵐心眉眼的精緻,在府裡丁柔也見了些丫頭,真沒嵐心長得好的,這丫頭堪稱絕色,基因突變在用在嵐心身上正合適,“美人啊,美人,你捨得劃傷了容貌,我可捨不得。”
“六小姐。”嵐心又急又惱,自從回府後,嵐心很少出門,生怕別人注意到了她,六小姐在府裡本就步步驚心,不能犯一點的錯,她萬一被誰看重了,向六小姐討人,嵐心對丁柔的性子瞭解上一分,六小姐既然答應她不爲妾的請求便不會反悔,幫不上六小姐就算了,再讓六小姐處境更難,嵐心會羞愧死的。
嵐心的心思瞞不過丁柔,如此懂事的丫頭,又同丁柔共患難,丁柔沒置之不理的道理,尤其是嵐心不爲妾的骨氣,丁柔十分的欣賞,丫頭怎麼了?漂亮的丫頭怎麼了?並不都是以爬上男主人牀當姨娘爲目標的。
“你聽我說,嵐心是小姐屋裡的大丫頭,我雖然在丁府地位不高,但總是小姐,丁家以禮樂傳承,極爲重視規矩體統,父兄再胡鬧也不會眼巴巴的看上我身邊的丫頭,只要你守得住,他們勉強不了你去,”
丁柔回府後便讓嵐心當了大丫頭,只要嵐心能堅持,不被富貴迷花了眼兒,不被少爺們甜言蜜語哄了,丁柔有把握以大太太治家之嚴謹,嵐心不會被收房,收小姐身邊的丫頭爲妾,丁家還要不要臉面了?
嵐心跟着丁柔認識些字,也學到些丁柔的處事,問道:“如果是管事的媽媽爲子侄求呢。”見丁柔含笑,嵐心忙刨白一番,“奴婢不是嫁不得管事,奴婢想找個忠厚老實的人過日子,滑頭的,貪婪富貴的人,說得再好奴婢也是不嫁的。”
丁柔拍了拍嵐心的手背,“虧你想的明白,宅門李齷齪的事兒就少不了,你在我身邊倒還好說,萬一嫁個...迎合主子的管事,爲了銀子妻兒都能賣了去。”
嵐心臉煞白,丁柔笑着安慰道:“且放心,你的夫婿我來幫你選,定會讓你合心意。”丁柔不能保證嵐心的夫婿能一輩子只有嵐心一人,但也不會挑個爲了富貴就讓妻子伺候主子去丈夫,成親後如何經營得看嵐心的手段了,丁柔是幫不上忙的。
“管事媽媽再有臉面,也沒把手伸到我這的道理,我爲丁家六小姐,被管事媽媽拿捏住,這種主子不當也罷了。”
“可她們會在太太面前告狀的,太太有些事依仗她們的。”
丁柔輕笑:“嵐心想錯了兩點,一是她們會告狀上眼藥,我就不會?怎麼說我也是母親的女兒,是主子。二是不是母親依仗她們,沒她們照樣會有別人,她們再有臉面也是奴才,離了主子什麼都不是。”
入鄉隨俗,丁柔既然生活在封建王朝,有着嚴格的等級尊卑,不想當人權鬥士的丁柔,會遵循遵尊卑制度,不會同奴婢大講人權,衆生平等什麼的,即便是文明的現代社會,也不過是相對公平平等。如果絕對公平的話,官二代,富二代等等名詞就不會出現了,文明的現代社會比封建王朝強的一點是,機會多,通過相對公平的環境,可改變自己的命運。
前生的丁柔便是例子,今生穿越爲丁家六小姐,丁柔也學不來安分守己,聽天由命,她同樣能發現改變命運的機會,比如說今日去拜見太夫人,丁柔也聽說太夫人想找個孫女相伴,丁柔瞄上了這個機會。大太太厲害吧,照樣在太夫人面前畢恭畢敬,這其中不單單是兒媳對婆母的孝敬,心細的丁柔每逢聽大太太提起太夫人總能感到一絲不同,是恭敬,是敬畏,是羨慕,同時也是忌憚。
太夫人只生了兩個兒子,丁老太爺也只有一無寵無子的妾室,完完全全當成了擺設,就衝這手段,丁柔認爲不在大太太之下,她同大太太對對待丈夫的方法不一樣,如果丁柔選的話,丁柔寧願聽太夫人的教導,丈夫是自己一個人的,妾室休想進門。
“嵐心,你的妝容得改一改,弄得太嚇人了,我怎麼帶你出門啊。”
“六小姐。”
丁柔的調笑使得嵐心繼室無奈,有是羞惱,丁柔道:“記得我說過嗎?自信的人是最美的,我有同嵐心站在一處不被嵐心比下去的自信,你不用擔心我會嫉妒害怕丫頭比小姐還出色,容貌是打眼,也不能說不重要,可卻不是最重要的,氣質,風度,處事爲內秀,嵐心啊,你不想成爲漂亮花瓶的話,也得在內秀上下些功夫,我丁柔身邊的人,容貌秉性俱佳。”
“奴婢聽六小姐的。”嵐心怔怔的望着自信的丁柔,她哪比得過六小姐呢,能學的六小姐一分便好。
ps一樣的事不同人去想,會有兩種結局。本文輕宅鬥,主奮鬥,丁柔走得是公認的配角路線,可等着十年後再回頭,丁柔就是主角,照樣尊榮一生。故事屬於另類的庶女奮鬥文,集齊了夜對庶女文的怨念而成,所以無論成績多不好,夜都會寫完,最後喊一句,訂閱一下下啦,別讓夜臉上太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