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姐妹墜在後面,因丁家淡出江浙圈子有幾年了,其中的生疏遠和距離遠不是一句兩句話就能拉近了,丁棟爲恩科的副主考之一,即便來萬梅別院的舉子有心結交丁家姐妹,因舉子的傲氣,也不會做得太明顯。丁棟的官職比之首輔差得太遠了。萬珍兒,李思,趙婉柔,以及孟小姐,纔是衆人矚目的焦點。
方纔丁敏所做的上半闕詩詞着實令人驚yàn,但經過丁柔一解釋,詩詞不單單出自丁敏之手。有四大才女在前,丁家小姐並不顯眼,丁柔對此很滿意。
只是信陽王齊恆總是看她做什麼?丁柔站在梅樹下,裝作欣賞紅梅,似賞玩般的轉了半圈,丁柔,梅樹,齊恆…成一線,齊恆再也看不見丁柔。齊恆濃眉一挑,她到是躲得徹底。
“致遠兄,以梅花爲喻,做首詩詞如何?”
“廷和兄號稱詩蕭雙絕,我不便獻醜。”
尹承善的目光從紅梅樹上移到楊和的身上,拒絕之意很明顯,楊和灑然一笑:“別人不知,我去曉得致遠兄詩詞不弱於鄙人,我善蕭,你善古琴,當年四院比試時,有幸耳聞致遠兄撫琴,有如籟之音,繞樑三日。”
丁柔手扶着梅樹,聽着尹承善同楊和自我謙虛,互相讚歎,是在是膩歪得很,偏偏因讀書人的面子爭強好勝之心,這些話必須得說,實在是無聊透頂,聽出尹承善平和的聲音裡也帶有一分的不耐,丁柔從梅樹後彈出了腦袋,看見他後靠着梅樹,長滿紅梅的梅枝正好居於他斜鬢處,彷彿在爲他簪花一般,是好兆頭。
“兩位公子比比看不就知道了?光說有什麼意思?”
同趙婉柔站在一起的李思笑道:”古有曹植七步成詩,兩位公子的才學驚世,不如效仿古法,也讓我等開開眼界,彌補兩年前的遺憾,如何?”
才子比試很能刺激在場之人,順着李思的話音紛紛稱好。丁柔看了看李思,見她目光若有若無的落在楊和身上,曾聽祖父念過楊和所寫的詩詞,大氣豪邁,單比詩詞的話,尹承善弱了一頭,李思是在爲心儀的楊和造勢?即便今日比的是詩詞,但只要尹承善輸了,在氣勢上邊弱了楊和一頭。
來萬梅別院的客人都是極有臉面的,今日發生的事總會被傳揚出去,不過幾日,必會傳成尹承善再敗於楊和,考狀元不僅考得真才實學,還考得名聲,一旦楊和考場發揮失常措施狀元,尹承善即便成了狀元壓了楊和一頭,因兩度敗北...這狀元名不正。
李思爲楊和煞費苦心,只是不知楊和是不是願意領她的好意,單憑方纔丁柔所見,以及丁老爺子對楊和品xìng的稱讚來說,他不會同意,但若換了尹承善...丁柔便拿不準了。
果然聽到楊和道:“我邀尹兄作詩,在於切磋,相互印證。”
言下之意不是比試,鮮少有人如此不給李思面子,她臉sè有些難看,幽怨得撇了一眼一臉正氣的楊和,略略的嘆了口氣,“楊公子品xìng高潔,是我之錯。”
尹承善勾起了嘴角,向身邊的齊恆看去,齊恆無奈的搖頭,嘀咕了一聲,“迂腐,清高。”
“你想看我敗於他手?”
尹承善斜睨了齊恆,兩人竊竊私語,外人是聽不見的,齊恆道:“我還不知道你?最會裝模作樣,會讓自己陷入敗局?”
如不同尹承善相交,齊恆會更親近楊和,尹承善給齊恆的感覺就是祖母所說的笑面虎,齊恆在疆場上直來直去慣了,出身又好,同尹承善不是一路人,但是他們就是彼此不知身份時在酒肆相遇過,齊恆見過尹承善的豪放,同樣見過他的落寞無助,同時知道他身爲庶子的悲涼,尹承善如果沒隱忍,沒堅定的決心,早就同世家大族諸多庶子一般,唯唯諾諾依附於嫡出。
楊和同齊恆一般,沒受過挫折,齊恆不是同情尹承善的處境,如果他敢同情尹承善的話,朋友都沒得做,多日的接觸,一同遊玩讀書,或者練劍,充滿陽光的齊恆瞭解了陰暗的一面,尹承善的所做所爲影響到了齊恆。
尹承善擡眸欣賞梅花,忽略了李思同楊和之間的互動,楊和的姻緣到了,信陽王府做主的是老太妃,以幾經沉浮的老太妃xìng子,即便李思嫁給楊和,也難以改變王府的立場,眼角掃過冥思苦想彷彿有事困擾着齊恆,作爲難得的朋友,他無法眼看齊恆走上歧路。
尹承善目光再次同丁柔碰到了一處,齊恆有一點說對了,她長了一雙好看的眼睛。
丁柔移開目光,尹承善不用擔心,他比任何人都想得明白。
”有一事我yù請教在諸君。”
李思笑盈盈的說道:“昨日同太妃一處,見到朝廷的府報,有一事不解,可否請諸君子參詳?”
丁柔眉頭微皺,李思也以太妃相稱?可卻是信陽王府的孫小姐。她是清高,還是自卑...沒想明白呢,她被丁姝從梅樹後拽出來,壓低聲道:“幫我看着點三姐姐。”
丁姝一人應付丁敏實在是有些吃力,而且丁姝還得同道場的小姐們交談,一心二用實在是很累,一眼照顧不到,丁敏有跑到別處去了,丁姝又不能離開正在談話的小姐去找丁敏,丁柔不被人重視,尋找丁敏是最恰當的人選。
丁柔點點頭示意丁姝,丁敏就交給她吧,丁姝這才放心的繼續同周圍的小姐閒談,拉近彼此的關係。丁柔環視了四周一眼,見到丁敏出現只愛尹承善不遠處,她想做什麼?結交尹承善?爲了將來結下一份善緣,丁柔很理解丁敏的用心,如此看來尹承善必定位極人臣,但是現在尹承善同發光體信陽王站在一處,別看小姐們在閒談賞梅的,都擺出最好優美優雅的姿勢,爲什麼?不就是爲了信陽王齊恆?
你一個丁府的庶女,難道想去信陽王府上做夫人?雖然夫人也是四品,但卻是小妾,以丁家的mén風怎麼可能賣女求榮?好面子的丁棟豈能忍得了?而且以丁敏的身份,做夫人都是高攀了,畢竟大太太現在纔是從三品的誥命。沒生下兒子之前,只能做普通的妾室。
丁柔不動聲sè慢慢靠近丁敏,總不能看着她一頭撞上去,丁柔原本打算在丁敏接近尹承善前,將丁敏抓回來。但丁敏走得很快,丁柔顧不得是不是被周圍的人注意了,加快了腳步,她眼角餘光看見楊和注意到了丁敏,丁敏沒讓自己陷進去,因那半闕豪邁máo太祖詩詞,到是讓楊和另眼相看,李思還在旁邊呢,同信陽王府孫小姐搶男人,丁敏不怕死嗎?
最囧的是,丁敏根本就沒看上楊和,你喜歡我,我卻不喜歡你,我喜歡你,你卻喜歡着她,真真是複雜頭疼得很。細想楊和看山丁敏也不奇怪,丁敏長得不錯,又能yín詩作畫,因爲重生的,氣質有別於同齡的小姐,多了幾分的成熟嫵媚,丁敏裝扮起來,婉約動人也是爲難得美人。
丁敏如同丁柔所想,是奔着尹承善去的,她是在場的小姐們中間唯一一個‘瞧不上’信陽王的人,丁敏也知道身份高攀不上,同時她從不想做妾,妾室什麼境況,她兩輩子還看不明白?
雖然現在的情況變得同記憶裡不大一樣,本來是互相看不順眼的兩人成爲朋友,但丁敏對尹承善爲人處事很有信心,只要她稍加提點,尹承善一定會遠離信陽王府,一切不都同原先一樣了,先知是丁敏最大的依仗,尹承善還是保太子比較有前途。
尹承善是有能力改變天下大局的人,這句話父親說過,丈夫說過,丁柔也說過。
“尹公子...”
丁敏手臂被拽住,身子不由多熱向後倒退,丁柔笑道:“三姐姐,這株梅花開得不好,我方纔見了一株紅梅,只給你看可好?”
丁敏想不通丁柔拿那麼大的力氣,低聲道:“六妹妹,你能不能別壞我好事?”
丁柔含着燦爛的微笑,在丁敏耳邊說話,彷彿姐妹情深一般低嚀,語氣卻冷得像冰:“你如果不是丁家三小姐,我如果不是丁家六小姐,我懶得管你。”
丁柔四四的拽住丁敏不肯放手,丁敏略微掙扎,丁柔更爲用力,還不能讓看出異樣來,丁柔真恨不得將她打暈拖走。
“丁小姐對此事如何看的?”
丁柔同丁敏同時僵住,丁柔方纔光顧着丁敏了,對李思的話,根本就沒聽進去,丁敏此時也不掙扎了,將丁柔推出去:“六妹妹,李小姐問你話呢。”
丁柔卻知道李思問的是丁敏,同她沒關係,丁柔鎮定的淡笑,彷彿成足在胸,波光流轉間,看見周圍的舉子面紅耳赤,是激動的?看來爭辯了過了,到底是爲什麼爭辯?丁柔後悔怎麼沒聽一句,現在資料不足,讓她怎麼說?丁柔很是爲難,心中難免有幾分焦急。
隨是如此,衆人眼中丁柔卻是淡定從容的,出邊lù出一抹輕笑,並沒遇到任何的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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