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一心想給丁姝撐場面,撒出去的請帖遍佈京城勳貴朝僮,即便是嶽寧侯,大太太也送了一份請帖過去。
太夫人將往事埋得很深,嶽寧陳家返回京城後,雖然權貴大多不得意侯府太夫人,正統清貴之家絕不會給她下請帖,然嶽寧侯陳真談吐風趣,容貌俊朗,人品風流,得文熙帝看重,嶽寧侯在京城打開了一片天。
世人皆知嶽寧侯善於斂財,誰都想借他東風多賺些銀子,嶽寧侯對人謙和真誠,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有銀子大家賺,絕不藏着掖着商機,遂歸京的嶽寧侯還是很受歡迎的。
大太太給嶽寧侯府請柬並不出格,太夫人也不好多說什麼,同丁柔私底下說,“只希望那位太夫人有點麪皮,有點自尊,別到府上來就行。”
太夫人對嶽寧侯到是沒什麼惡感,雖然他女人多了一點,兒女多了一點,嶽寧侯府亂了一點。丁柔隨着太夫人點頭,但有一種預感,那位極品劉氏一定回來的,丁柔不希望極品們攪和了丁姝的好日子。
出嫁這日,丁姝早早起身,確切的說她昨夜就沒睡,聽大太太說了夫妻之間敦倫的事兒,羞得丁姝整個人躲在大太太懷裡,大太太早就安排好燕喜媽媽伺候丁姝,有請全福人給丁姝梳頭,上妝,一切的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大太太按品妝打扮,珠光環繞,凸顯出她二品誥命的尊貴身份,如今她在京城命婦中也是數得着的,吏部一向是六部之首,除了閣臣總督之外,吏部尚書是最耀眼的人。
丁棟如今雖然是吏部侍郎,然尚書身體有恙,丁棟是吏部實際主事的人。大太太頗爲享受命婦們的逢迎,在京城的姐妹表姐妹都到了,大太太是她們地位最高,嫁得最好的一個。
四姨太太身邊跟着兒媳丁瑜,她是滿臉的羨慕,從未想過在閨閣中處處不如她的姐姐能有如今的體面,兒子爭氣,丈夫穩步高升,而她卻守寡,兒子又落第了,再有銀子有什麼用?換不來地位誥命。
她見到丁柔後,心裡忍不住的後悔,怎麼就被說動娶了丁瑜回來?丁柔一襲淺紅衣裙,頭戴紫金釵環,一根辮子垂在胸前,雖然比不上盛裝打扮的姐妹們,但乾淨沉穩的氣質,讓人看起來很舒服。
丁瑜眸子水盈盈的,她雖然穿戴得好,但日子日子過得有些艱難,周世顯風流多情,以前她還同情周表哥身邊的俏麗丫頭,可嫁過去她才明白,這些丫頭養得比小姐還小姐。脂粉,首飾,衣物等耗費不說了,周家不在於這點銀子,但一個個的嬌弱,今兒這個有病,周世顯去看望,明兒那位不舒服,他小意體貼的安慰,丁瑜多說一句,就是不賢惠,婆婆總是催丁瑜幫着丈夫上進讀書,可她的話,周世顯根本不聽。
那些個丫鬟一個個都惦記着爬牀,丁瑜頭一胎被氣掉了,風流溫柔的表哥丁瑜再也沒覺得他好了,只可惜這日子是她求來的。
“四姐姐。”
丁瑜不想在人前多待,來到外面迴廊,聽見有人叫她,回頭一看,“七妹妹。”
丁雲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丁瑜道:“你選得人不錯,你會比我過得更好。”
丁雲握住丁瑜的手,”你還有兒子,四姐姐堅強一些,看看今日的二姐姐,她一樣挺過了最難的時候,六姐姐說過,女人先得要堅強。”
丁瑜目光透過玻璃窗,落到了同賓客小姐笑談的丁柔身上,笑吟吟的丁柔幫着丁姝抵擋閨閣小姐們的調戲,周旋於她們中間,既不會失禮,也沒讓存心看丁姝笑話的人得逞,畢竟丁姝嫁得有些低了。
“表哥表妹,三生石上都刻着名字呢,五姐姐同五姐夫夙世因緣,佳偶天成。”
丁柔笑着擋住了不懷好意的人,有欣賞丁棟的,自然也有仇恨他的,利益決定沒有永恆的敵人,亦沒有永恆的朋友,丁姝對丁柔投以感激的目光,丁柔握了握她的手,示意一切有她,丁姝儘管安心做新娘子,女人一生最燦爛美麗值得珍藏的日子豈能讓人破壞了?
丁柔戰鬥狀態十足,何況她也很看好丁姝的將來,朱能會是個好丈夫,又有人拿朱能的官職說事,丁柔同樣笑着迴應:“英雄莫問出處,有志不在年高,五姐夫如今是正六品的副將,在這歲數怕是有很多的人趕不上他呢。”
丁瑜嘆了一口氣,“六妹妹是個善良的人兒。”
“六姐姐一直很好的,她教了我好多東西,四姐姐也知道,梅說得好聽是耿直,不好聽是有些愚,六姐姐說像他這樣的,更需要一個穩重的妻子,他才學足夠出色,有位賢妻,不見得會比同榜同僚差。”丁雲對未來很有信心,靦腆的輕笑:“六姐姐說過我有幫夫運,一時的得失不算什麼,最重要是以後我信六姐姐,她真的很聰明。”
“是聰明。”丁瑜緩緩的說道:“今日的富貴也是大伯母爲了壓下下月出閣的六妹妹,親王做親,安陽郡主另眼相看,又嫁得是尹探花,十年後……咱們姐妹中,可能地位最高的就是她了。”
“地位再高也是六姐姐。”
丁瑜笑了笑,習慣的擦了擦眼角,此時一身盛裝的丁怡進了門,丁瑜看着面色紅暈的丁怡,略感吃驚,前一陣京城傳言,蘭陵侯夫人命不久矣,可看今日的丁怡雖說孱弱了一點,但絕不是命不久矣的樣子,“大姐姐……她……”
“聽六姐姐說,大姐姐只要心情平順,不急不躁就能長命百歲,大姐姐重掌蘭陵侯府,也沒什麼人再敢給大姐姐難堪,大姐夫有是個體貼的人,最近一直都陪着大姐姐和兒女。”
丁瑜四周看了一圈,“怎麼沒見到三妹妹?她還不舒服?”
丁雲悄聲說:“大伯母不是很喜歡三姐姐,她一直養病來着,今日五姐姐大婚,大伯母說三姐姐福分薄,可能讓她在屋子,一會會來露一面。”
丁怡到了,丁柔有了重量級的幫手,同丁柔的伶牙俐齒不一樣,丁怡是侯夫人,地位在那裡擺着,只需要她輕輕瞟一眼,鬧事的人都歇了心思,丁柔已經夠難對付了,再加上蘭陵侯夫人,哪還有機會,緊張的氣氛消失了,在丁姝身邊的人都真心的恭賀她,身穿紅色嫁妝的丁姝羞得臉紅彤彤的,卻也有着新娘子的美麗動人。
丁怡含笑看着即將爲人婦的嫡親妹妹,說道:“好好同妹夫過日子。”
“嗯。”丁姝腦袋都快縮進脖子裡去了,丁柔笑道:“五姐姐整個一個鵪鶉,羞澀……”
丁怡笑容更重,對丁姝說:“沒事,她下月出閣,你還有機會笑話回來,到時作爲婦人更有法子整治她同六妹夫,尹探花想要娶走六妹妹,正經得過咱們這一關,到時六妹妹怕是着急得哭了。”
“大姐姐說的是呢。”丁姝擡起了頭,對丁柔做了個鬼臉,“有你哭得時候。”
三姐妹之間的談笑,引得周圍小姐側目連連,對丁柔高看了一眼,丁柔挽住了丁怡的胳膊,“大姐姐不疼我了。”
丁怡戳了一下丁柔的額頭,見丁柔的睫毛眨了兩下,笑容不改:“怎麼?是誰欺負你了?同我說說,我幫你報仇去,我的六妹妹只有我能欺負呢。”
“那我悄悄的告訴大姐姐。”丁柔順勢拽起了丁怡,“我向大姐姐告你狀去。”
“我纔不怕呢,看大姐姐聽我的還是聽你的。”丁姝笑着應對,丁柔同丁怡人去了隔間,周圍的小姐並未看出不妥來,但也知道她們姐妹有些話要說,丁姝繼續同閨蜜們談笑,氣氛一樣的好。
“六妹妹有話說?”丁怡同丁柔的手交握,看出丁柔的猶豫,輕聲說:“你說吧,我們是姐妹呢。”
丁柔雖然讓人注意丁敏,但真怕她瘋狂起來不管不顧,她問過楊八妹,丁怡絕對不能生氣,不能受太重的打擊,丁敏會有什麼舉動丁柔不知道,但丁柔今日一直胸口有些悶,她一直記得將丈夫同妹妹在牀上**的畫面,聽着他們的調笑嘲弄她的愚蠢……她面對這種背叛,流了孩子差一點造成血崩,在醫院住了一週才調養過來,古代的醫術遠遠落後於現代,丁柔如何不爲丁怡擔心?
雖然蘭陵侯不見得是會同丁敏如何,但誰也保不準會不會就中了丁敏的圈套……
丁怡推了推丁柔,“六妹妹?你哭了?”
丁柔擦了一下眼角,搖了搖頭:“三姐姐最近很老實很乖巧,但我覺得她並未放棄希望,一旦有了意外,大姐姐一定要冷靜,在府裡就沒解決不了的事兒,多想想錚哥兒筠姐兒,您只要健健康康的,她沒有一丁點的機會,丁家絕不會有做妾的小姐,祖父父親丟不起人。”
丁怡握緊了丁柔的手,臉有些白了,深吸一口氣;“我明白,我相信侯爺。”
隔間外傳來動靜,“丁三小姐來了。”
丁敏姍姍來遲,丁柔看見她嫵媚動人的丁敏臉上掛着自信的微笑,她看向丁怡的目光裡帶着一絲的得意,雖然很快掩飾了過去,丁柔攥緊了拳頭,前生同今生重疊,丁柔垂頭掩飾去了眼底的厲色,丁敏你是找死。
PS:丁敏一笑,真的惹惱了丁柔,咳咳,有人說丁柔太無情太鋒利,但這就是夜想寫的丁柔,求兩張粉紅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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