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裡,丁柔讓人準備浴水,同尹承善分別梳洗,將出門衣服換下。尹承善面露難色,丁柔想着院子裡不多的下人,笑着說:“這是我管的事情,你不必爲此操心。”
尹承善還沒來得急說話,外面楊氏身邊得力夏媽媽到了,對丁柔撫了撫身,“四少爺安,四奶奶安。”
丁柔瞥了尹承善一眼,“夫君不是有公事要忙?”
“我”尹承善將不放心丁柔的話嚥下,起身直徑去了書房,丁柔吩咐:“搬個繡墩給夏媽媽歇歇腳。”
嵐心不僅端了繡墩,還給夏媽媽準備幾盤子果子,點心,夏媽媽看清嵐心的容貌後,再也維持不住方纔的笑模樣,滿目的驚豔,她的目光一直凝在嵐心身上,等她出門,夏媽媽纔回神,對丁柔說:“四奶奶身邊的丫頭真真是一個比一個水靈,不僅樣子好,穿戴也好,領出去還以爲是哪家的小姐呢。”
丁柔抿了一口茶水,尚未絞乾的頭髮鬆散的挽着,“夏媽媽這話說得不對,小姐就是小姐,同嵐心她們混不到一出去,多幾個美人在身邊伺候着,走到哪都很有面子不是?”
“是四奶奶心胸寬,只有您身邊纔會留着這等美人。”夏媽媽尷尬的笑笑,心說,就不怕被比下去?或者她是給四少爺準備的?
夏媽媽對丁柔更多一分慎重,她真是好算計,美妾最重要的便是容貌,主子想要往四少爺身邊安排通房,怎麼也得找得比嵐心更出挑的人,別說尹府上下,外面的丫頭都很難有超過嵐心的。
“腹有詩書氣自華,不一定非得在樣子上爭勝。”
夏媽媽哪裡聽得懂這些?她雖然在楊氏身邊得用,也不過是懂得幾個字罷了,賠笑道:“四奶奶說得是。”
楊氏善於理財·同夏媽媽估算過丁柔嫁妝的數目,光放在明面上的就不少,壓箱子銀子不是有多少,楊氏滿是悔意·就算丁柔配不上她的嫡子,但聽話的庶子也配得上的,總好過便宜了同她離心離德的尹承善。
夏媽媽打眼一掃,便能看出屋子裡擺設鋪陳的價值,她曉得主子做不出搶奪庶子兒媳嫁妝的事,但一定會眼饞這筆大財,最爲重要的是一向府顯錢財把得很緊的楊氏·對尹承善可以說是刻薄到極致,就怕他有了銀子,上下打點再升了官。
“母親讓你來有什麼事?”
丁柔不喜歡夏媽媽打量衡估算擺設的目光,累了一整日,丁柔沒耐心再應付她。
夏媽媽語氣裡透着愉悅,“主子又有了身子,大夫說得好生伺候,生不得氣·受不得累。原本大奶奶幫着主子管家,如今大奶奶也有了喜訊更是勞累不得了,太太想着讓二奶奶·三奶奶和您幫襯一把。”
丁柔下意識的推辭:“我才嫁進來,才疏學淺打打下手還成,管家我不行的。”
夏媽媽說:“四奶奶出自丁家,又是太夫人親自養大的孫女,丁府上的太夫人可是一位能耐人,四奶奶不必過謙。太太讓您管廚房。”
廚房?丁柔怔了怔,“我?”
夏媽媽說道:“太太已經吩咐下去四奶奶管廚房,一會管事媽媽會來向四奶奶回話,您就不用推辭了,太太是信得過四奶奶·二奶奶想主動接手,太太都沒同意。”
“奴婢還得給太太回話,先告退了。”夏媽媽彷彿怕丁柔反對一般,飛快的離去。
丁柔低頭看着茶杯裡的懸浮在水中的茶葉,慢慢的勾起嘴角,“兩位媽媽怎麼看?”
齊媽媽同王媽媽一直跟在丁柔身邊·齊媽媽繃着臉,嚴肅的說:“奴婢也算是見多識廣,但沒見過太太這樣的。”
精明說不上精明,愚蠢偏要裝作很精明,丁柔脣邊的笑容濃了分,“我這點私房銀子到讓財大氣粗名門後裔惦記着,我真真是受寵若驚。”
“讓四奶奶管廚房,卻沒給銀子,也沒說一切記賬,按太太的貴胄後裔的身份,又是老爺的老來子,這一胎生下來沒個萬八千兩撐不住,何況還有同時懷孕的大奶奶,她們如果可着勁折騰¨.”
丁柔說:“不想給銀子也不成,她信任我,我剛一進門就能撈到管廚房的美事,外人都會稱讚她善待庶子兒媳,我只要少有一丁點辦不到,她指不定多委屈,我們有多不孝順。”
“陪四奶奶嫁進來的人指望不上,太太不會准許奴婢出府。廚房,採買是肥差,一般都是世僕擔當,她們欺上瞞下的事情做得多了。”
“他們想讓我做冤大頭。”丁柔還記得一兩銀子一枚雞蛋的笑話,“母親和大嫂嘴恐怕會越來越刁,如水的銀子花出去都不見得能讓她們如意。”
都是那份嫁妝鬧得,楊氏一直懷疑尹承善存了私房銀子,不榨乾他們夫妻,楊氏不甘心的。
“四奶奶不是有了主意?”王媽媽一如既往笑盈盈的,彷彿好欺負的很,但嚴肅的齊媽媽卻以她馬首是瞻。
她們是柳氏從皇后娘娘那裡要來的,可能會有一些任務在身,丁柔如果太沒用,遇見事情就慌亂無措,會被她們輕視,沒準對尹承善也會有影響。
妻子除了生兒育女之外,還有個責任讓丈夫無後顧之憂,丁柔攏了攏碎髮。“第一戰先從廚房開始吧,伺候懷孕的人.¨其實講究得不是最貴重的吃食,講究得是——合理有益。”
丁柔打算同古人講講什麼是科學養胎,她不在乎多花銀子,但卻不想一紋一毫用在楊氏身上,丁柔眸光隱現一絲冷意,少不得她也會動些手腳,沒準遷移祖墳的事情能解決了。
丁柔見了廚房的管事,讓嵐心取出一百兩銀子交給她,“給採買的說一聲,母親想吃什麼就買回來,母親同大嫂是最要緊的。”
“是。”管事小心的接過銀票,這麼輕鬆就能得到一百兩,四奶奶真真是有銀子,不用楊氏吩咐,她也會榨乾四奶奶的銀子,倒時楊氏給她賞錢再加上扣下的油水,起碼能置辦下幾畝田地。
管事走後,尹承善臉上帶有一分的鬱色坐回丁柔身邊,他知道丁柔不想讓他面對楊氏的刁難,所以他才如丁柔的心意去了書房,沒想到丁柔剛進門,楊氏就下用這等手段,尹承上鼻息重了,大口喝着茶水,沒有往日的氣度。
丁柔既是覺得好笑,又對尹承善的小心眼有了一分認識,尹承善出京一趟,得的好處他都說給丁柔知道,尹承善積攢下來的私房銀子都給了丁柔,數目也讓丁柔吃驚不小,從中看出尹承善很會過日子,不願意亂花銀子。
可丁柔一直認爲銀子掙回來是用來享受的,在官場上最不能在意的就是銀子。丁柔笑吟吟的說:“生氣了?”
“一百兩哼,她可真敢要。”
丁柔笑彎了眼睛,成親同以前真的是不一樣,以前尹承善總是把他最好最出色的一面展現給丁柔看,但成親後的他纔是真實的,有喜,有怒,有嗔,有怨,丁柔向尹承善身邊挪了挪身子:“你捨不得?”
“我的銀子都給了你,有什麼捨不得的?”尹承善緩了緩臉色,伸手攬住丁柔肩膀,低聲說:“我不想給她用。”
丁柔擡眸,輕笑說:“你應該這麼想,這一百兩花得很值得。”
“爲什麼?”尹承善手改爲捧着妻子的臉頰,腦袋逐漸低下去,幾乎吻上她脣邊的笑意,一百兩銀子全然被他拋住腦後,他從不知道夫妻敦倫會如此美妙其中的滋味“小柔。”
丁柔也不躲閃,貼近了尹承善,傾吐氣息:“一會你就知道”
尹承善吻上她的嘴脣,屋子裡在丁柔靠近尹承善那時,媽媽婢女都退出去了。
“四奶奶,四奶奶。”門口傳來王媽媽的聲音,尹承善不甘心的放過丁柔,丁柔趴在他的懷裡,臉頰酡紅,嬌喘微微,平復了一會問道“什麼事?”
“太太方纔讓人傳話,說您是新婚燕爾,太太憐惜您同四少爺,說是等您回門之後,再去太太跟前伺候請安。”
尹承善眸光一閃,“這就是你說的好處?”
丁柔低笑:“一百兩買到了三日的悠閒,買到了謀算的時辰,用銀子買到了時間,這筆買賣划算。”
尹承善撫摸着丁柔的臉頰,丁柔繼續說:“萬貫家財爲的是什麼?不單單是留給子孫後代,享受一樣的重要呢,位於高官”
“爲官者,欲施展抱負,青史留名。”尹承善接話,然後更爲熱情的吻着懷裡的妻子,她是懂他的。
丁柔被他按倒在牀榻上,雖然還是有點不舒服,但見到他亮晶晶渴望的眸子,丁柔也放開了隨着他胡鬮起來,在尹承善鬧得過分時,丁柔喘息的說:“別急,別急。”
“我一刻也不想耽擱。”
文熙帝給了尹承善婚假,楊氏也免了丁柔的請安,他們兩人好得蜜裡調油,盡情的享受新婚蜜月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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