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諸多登門拜訪的夫人,丁柔不自覺地嘆息,額頭隱隱有幾分疼痛,被人圍着巴結的滋味也不是怎麼美妙的事兒,恭維的話聽多了也會覺得噁心,小心翼翼的訪客,讓丁柔提不起興趣。
小丫頭在收拾地上的茶盞碎片,丁柔略帶幾分苦澀的揉了揉額頭,在那位李夫人的口中她成了仗勢欺人的刻薄人兒,脾氣火爆的她摔了一盞茶罵了丁柔兩句就被人拽走了,但丁柔有種做奸臣夫人的感覺,往後不會被正義人士代表天下百姓民意消滅吧。
“四奶奶,就不能勸解四少爺?”
姨娘淚眼朦朧的說話了,“爲了你受得委屈,四少爺得罪了多少人?還不夠嗎?”
丁柔脣邊露出一分的苦笑:“姨娘擡舉了我了,夫君並非是爲了我,您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姨娘告狀的結果是是婆媳兩人都不滿意,尹承善是支持信任丁柔的,但姨娘總是他生母,他認爲是因爲她們太少見面才弄得那麼僵兒,互相的不理解且誤會匆生。
尹承善眼裡就沒有丁柔哄不好的人,於是尹承善懇求丁柔同姨娘多相處,並且說動,或者說他命令姨娘跟在丁柔身邊,看丁柔爲人處事,尹承善的想法是好的,加深瞭解,姨娘總不會再誤會了丁柔。
丁柔同夫人們會面,姨娘奉了兒子的命令跟着,看得多了,她越發認爲丁柔太過霸道無情。
江南對外港口不少,走私的事情也不會就廣州一例·順藤摸瓜之下,牽扯出來的人非常得多,文熙帝施展鐵腕整頓官場,於是家眷夫人們惶惶不安,來向丁柔懇求。
尹承善就是拉仇恨值的體,丁柔明白其中的緣由,既然丈夫在外面鐵面無私,她總不能在後宅放火拆臺,他們是一體的·無論對錯都得站在一起,夫妻之間私下裡怎麼說都行,但在外人面前,尹承善有多強硬,丁柔就得有多不進人情。
丁柔的種種冷淡的態度,看得姨娘心驚膽戰,這麼多的夫人如果聯合起來反對四少爺,四少爺怎麼在官場立足?在姨娘眼裡,丁柔成了戲文裡說得奸佞的夫人。楊氏是個愛聽戲的人,她跟在楊氏身邊伺候的時候·沒少聽戲,奸臣都沒有好下場的。
她也知曉自己的話四少爺不會聽,便想着請丁柔勸解他。
姨娘叫住了打算出客廳的丁柔,“不是你的話,善良的四少爺怎麼會這樣?你還想狡辯嗎?四奶奶是受了委屈,但您想別人家裡也承受這種災難?四奶奶就不能寬容些,爲您好,也是爲四少爺好啊,四少爺得罪太多的人怎麼辦?四奶奶那麼聰明莫不是沒有想過
丁柔腳下頓了頓,她不是沒有想過·反倒想得比姨娘深刻得多,“姨娘搞錯了一件事,是他們有罪纔會被追捕·並非夫君陷害報復,我管不了夫君外面的事兒,你忘了我同她們說過一句話”
“能寬恕的他們過錯的只有皇上,你們求情的話找錯了人。”
姨娘神色恍惚的喃喃重複着丁柔說過的這句話,她不是很明白,雅菊嘆息一聲,勸解的話是白說了。
在外人面前丁柔可以點出事情的實質——皇上有意整頓官場,使得官場形勢風聲鶴唳。但私下裡·丁柔也曾想過仇恨值太高或者尹承善下手太陰很的問題。
爲皇上被黑鍋可以·但總不能等到沒用的時候被皇上扔出來平息民怨。
尹承善回府後,先去看了姨娘·聽他說起今日的事兒,雅菊在旁邊聽着·暗自爲丁柔着急,尹承善面露笑容,“你不知曉夫人,她做得很對,發善心是最愚蠢的,皇上欲整頓官場誰敢攔着?”
文熙帝時隔多年再有大動作,除了讓給官員敲響警鐘之外,怕是京城諸位王爺沒少讓文熙帝操心。
看了生母一眼,尹承善嘆了一口氣,“往後您還是在後宅調養身體,不必每日跟着夫人了。”
“四少爺?”姨娘有幾分焦急,“我¨.我”
“您身體好好的,安詳兒子的孝順就行,兒子不在求別的了。”
扶不起來的人,怎麼都融合不到一起去,保生母一生不在受苦,衣食無憂也就是了。
尹承善平安回來之後,京城尹大學士也來了慰問信函,並且提出將姨娘接回京城,尹承善怎麼可能再將把柄短處交給尹家?
今日他在衙門裡接到聖旨,命他回京述職。尹承善明白這是皇上授意他整頓官場告一段落,調他離開廣州也是保護他不沾染更多的是非。
“夫人,咱們從京城回來後,有些人會見不到了。”
尹承善接過丁柔遞上來茶盞,笑容含着一抹得意,“此時我再擢升的話風頭太勁兒,然我九死一生的遭遇,以及不容抹殺的功勞,陛下會酌情賞賜,想來是爵位。”
“又不是賞丹書鐵的爵位,哪裡值你如此高興?”丁柔微笑着潑了一小把冷水,“如今朝中的大臣有爵位的不少,大多好聽而已,賞賜爵位遠不如官職來得實惠。”
“不過,你停一停也好。”
官職升得太快,年齡太輕,始終不是好事,尹承善將來的路還很
尹承善挑了挑眉頭,“你就這麼確信不是丹書鐵的爵位?”
“開國這麼多年你看誰被冊封過世襲爵位?”丁柔可沒聽過誰有此榮幸,世襲爵位只有逐漸減少。
“非戰功不封世襲,這句話是太祖說過的。”尹承善曲起手指,勾了一下丁柔的是手背,手指順着她的胳膊向上遊走,最後輕輕的碰觸她的臉頰,他的眸子深邃,“你當我爲何獨留你在廣州?當我爲何會同於統領一起去海上?”
“戰功。”
尹承善的輕輕吐出這兩個字,“北疆由信陽王鎮守,在北疆誰得戰功也趕不上信陽王,趕不上安國夫人,陛下不晉封世襲爵位是信陽王無法再晉升,最近幾年的北疆的戰爭逐漸平緩,不世襲的爵位已經能讓武將們滿足。
然在海上卻不一樣了,我可是冒着生死懲治叛國者。”
“上次你不是出海打過海盜?”丁柔不解的問道。
尹承善輕笑:“你也說過了,上次是海盜,這次是可是有番邦屬國的人,從背後得到的好處會更多。”
丁柔微微張嘴,顯然對尹承善獲封世襲爵位極爲的吃驚。能讓她露出這幅模樣,尹承善得意極了,摟住她輕聲說:“我受了天大的委屈,又被陛下頂在了前面,陛下並非是捨不得世襲爵位的人,功比賞,過必罰,只是封世襲爵位不會太高。”
他足夠出色,又有耀眼的軍功,文熙帝有很欣賞他,世襲爵位並非是妄想。
尹承善的手臂環住丁柔的腰,將她緊緊的扣在懷裡,手掌交叉放在她的小腹,“這次如果能獲得世襲爵位,將來就不會是最低等的,小柔,我將世襲爵位準備好了,你呢?可做好了準備?”
丁柔嘴角勾起,輕輕的嗯了一聲,指甲在他的手背上畫着圈圈,“生兒育女是我所願,但不是我一人就能辦到的。”
“我會幫你,咱們一起生,一起養,一起等着他們孝順咱們。”
尹承善隨手放下了幔帳,紅狼翻滾,呻吟交錯之間,他們是彼此渴求的。
“姨娘不同咱們一道回京,她留在廣州。”
清晨,尹承善穿衣後,對躺在牀上的丁柔說道,“留下幾名可信的人伺候照顧她,姨娘身體不好,不必再折騰一趟了。”
丁柔凝視他,“這樣好嗎?”
尹承善笑着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在我面前夫人不必裝模做樣,姨娘的事兒是我對不住夫人,她沒什麼見識,小柔多擔待一些。”
丁柔打掉了他停留在自己鼻尖的手,“多擔待倒是沒什麼,有些話我不方便說,說了姨娘也不會聽。”
“我說,往後有什麼話,我同她說。”
尹承善低頭吻了丁柔的臉頰,娶她進門並非是想讓生母爲難她,妻子做得已經夠好了,尹承善不會因姨娘說她的話就誤會她,“我們一起前行,嗯?”
“嗯。”
丁柔臉上綻放燦爛的笑容,主動吻了吻他的嘴脣,尹承善沒有讓她失望。
他走後,丁柔失笑,將來的事情慢慢來吧,尹承善在於統領面前耍花樣,應該不會看不出她所擔心的事兒,怎麼看他都不像是皇帝讓做什麼就做什麼的愚忠之人。
尹承善回京述職的消息傳開後,在京城引發了另一番震動。皇宮中,文熙帝隨意的問道:“燕王,你說朕如何獎賞尹卿?”
他問得隨意,燕王卻無法回答的隨意,悄悄看了一眼文熙帝手中的秘折,封面上是寶劍於盾牌的圖騰,只能由檢察院上承的摺子,尹承善的戰功同他引起的風暴一樣震動京城。
“父皇,兒臣以爲當封賞其爵位。”燕王朗聲說道,“賞賜其金銀不足以表明您的恩澤,在重壓之下,尹大人不曾忘記忠君,實爲難得,當賞。”
文熙帝眼底閃過一絲滿意,燕王暗自出了一口氣,沒有回答錯誤,嘉柔那丫頭情報是準確的,父皇對尹承善是百分百的欣賞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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