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怡最爲需要得是孃家人給予的底氣,她既然不想着和離另尋良人,丁柔會盡量的幫襯着尹怡,
“只要四哥還肯認我...我這個妹妹,不怕嫂子笑話,我不懼怕二房,不怕婆婆的。”
尹怡含淚笑了,“以前再怎麼艱難,我都闖過來,如今我如何都是明媒正娶的夫人,即便比不上原配,但收拾妾室的手段我還記得。”
庶女雖然日子過得大多是艱難的,看嫡母臉色的,但磨練比嫡出多得多,只要能闖過去,每個人都有很強的韌性。丁柔以前站在丁怡的角度說過繼室和繼子的關係,如今她想了想還是問道:“一旦妹夫承爵,親家太太早晚有歸去的那日,妹夫對嫡子可好?對外甥可好?”
“三代而斬的爵位...”尹怡怔了怔,“我雖然是在意的,但還沒下作到去傷害繼子,嫂子一句話提醒了我,預期總是想着如何給掣哥兒爭,不如多讓掣哥兒上進,他將來沒有本事的話,我即便機關算計的給他爭到手,錢財爵位他也是護不住的。”
丁柔欣慰的笑了,她最怕是成爲虐待原配嫡子的幫兇,雖然尹怡是尹承善的妹妹,她可以幫她,但丁柔不願意違背做人的底線,因爲是親人便偏幫着尹怡傷害沒娘護着的原配嫡子。不管尹怡是看出來丁柔爲人處事的原則,還是真心這麼想,尹怡能如此說,丁柔的心起碼放下了一半。
讓尹怡母子分離是錯,難道棒殺捧殺原配嫡子就是對的?
“掣哥兒有四哥扶持,我不信他會需要嫉妒嫡長兄,既然婆婆信不過我,他也不信我會對繼子好,嫂子,我想開了,不費那份心兒。他長得是正還是歪同我關係不大,我只要我的掣哥兒好好的,不僅繼子的學業,將來他娶的媳婦,我都聽婆婆的,我不會多管一點點。”
丁柔看出尹怡的決心,她還能說什麼?讓尹怡湊上去被繼子嫌棄?有尹怡的婆婆在,這樣最好。省得尹怡明明做了好事且被所有人嫌棄,具有傳統美德,喜歡繼子比親身孩子的好的女人真是不多,尹怡做不到。丁柔同樣也做不到。
尹怡能想得如此通透,丁柔放心了,有仕途得意的尹承善,尹怡的兒子的將來真不用太擔心,只要比尋常人不差,品行方正,他會因尹承善一句話得到更高的。
“過兩日我去信陽王府,同木太妃說說妹夫的事兒,只是到底誰繼承爵位。全靠外面還是不成,親家如何想得纔是關鍵,況且長房...你大嫂怎麼說?”
繼承爵位必將奉養寡嫂,家裡除了婆婆之外,再多了這麼個人,尹怡的日子真真是不好過,虧待了她的話會被指責沒良心。尹怡一直在後宅裡,她弄不好會裡外不是人兒,一切的罪過都得她承擔。
“嫂子擔心的事兒我明白的,但他們不會聽我的,他只會讓我求嫂子疏通。”
既然自己兒子得不到爵位,尹怡真沒什麼心思成全丈夫,但嫂子走通人情的話,尹怡會更有底氣。她可以藉着機會做很多的事兒。
“她也是個明白的,知曉丈夫命不久矣,有我婆婆在,即便喪夫,她也無法改嫁,許是會過繼個旁支的子嗣。反正我的掣哥兒她想都不要想。”
雖然太祖皇后提倡寡婦再嫁,但在權貴之家,守寡的人很多,再嫁的是最少的,還不是夫家顧忌臉面?
“我明白了,小姑子,如果妹夫家的人都是這麼想的話,我有八成的把握說通木太妃,長房無後,嫡次子承爵的話,木太妃不會過多的反對。”
“多謝嫂子。”
尹怡再次道謝,同信陽王府的關係難攀,尤其是木太妃更是不進人情的表率,凡是她使出來的人,一個個都隨了木太妃大多成了官場的另類,但要說他們眼裡只有太妃沒有皇帝也不對,什麼事情都講究規矩,即便是能言善辯的人很少能說通他們。
丁柔也是因爲這事不涉及朝政,只是爵位傳承纔敢求到木太妃面前,總不能讓文熙帝想着國有二主。
雖然尹承善去廣州任職,但因爲他受到的重視,又是臨近年關,上尹家送禮的人不少,丁柔也不可能一份都不收,走禮也是一門很高深的學問,如果尹承善表現得太清廉,不溶於官場的清廉,同樣不是好事。
丁柔一個人用不了太多的東西,況且她打算開春就去廣州,不打算在尹府留下太多的好東西,更不能送給楊氏...不是丁柔小氣,而是每次來人送禮都是指名給尹家四少爺的,楊氏臉色銀陰沉得可怕,大過年得真將楊氏氣病了也是麻煩。
“嫂子,不用這麼多的。”
尹怡看着一馬車的東西,很是頭疼,丁柔笑着說:“不多,不多,過幾天我再收拾一車給你送去,你出閣時嫁妝不多,你哥哥一直很愧疚的,這點禮物不算什麼。”
終於找到能分攤禮物的人了,丁柔總算不用再爲堆積下的禮物發愁。給孃家或者孃家的姐妹,丁柔從沒考慮過,這不是送禮,是去結仇的,丁怡她們倒還好,丁敏不見得想成什麼樣。
尹怡心滿意足的回去,帶着一堆的禮物,讓她在婆家倍有面子。
“回四奶奶,三姑奶奶給送了禮物過來,來人說三姑奶奶太忙了, 知曉您也不得空,忙過這一陣再來看您,”
丁柔笑着說道:“把三姐姐的禮單拿過我看看,也讓我長長見識,什麼是金銀玉器,什麼是大富大貴。”
王媽媽同樣笑着將禮單遞給丁柔,感嘆一句:“三姑奶奶可是很大方,聽來人說,往孃家送的年禮起碼價上萬兩銀子。”
丁柔看着寫得慢慢的禮單,錦衣珠寶,皮毛等等像是不值錢一般,“嘖嘖,不愧是嶽寧侯府,今年收成看樣子不錯,母親一準高興三姐姐的年禮,因爲是三姐姐送回去的,祖父不會冷着臉扔出去。”
勳貴走禮,清流走禮各有體系,丁家老太爺很少會收下太重的禮物,大多是特產,不值得銀子,今年大太太一準高興。丁敏敢送這麼重的禮物,看來在嶽寧侯府過得不錯,起碼得到嶽寧侯的支持。
“嶽寧侯府很是熱鬧呢,侯爺手底下的管事都回京報賬,三姑奶奶又得同勳貴夫人們應酬,洽談明年海上貿易的事情,嶽寧侯在內務府如魚得水,屢次得到陛下的稱讚,同信陽王府二少爺合夥...嶽寧侯府越過越紅火。”
“三姐夫有商人的精明,但沒有商人把銀子當性命,他會掙銀子,會花銀子享受,更知曉銀子是掙不完的,將攤子鋪開分享賺錢之道,如此一來三姐夫得了好人緣,嶽寧侯府也不會像原先那般扎眼兒,以前他振興嶽寧侯府,讓侯府在京城站穩腳跟,如今他...他想做得是保下侯府幾代的富貴。”
丁柔從心裡來說對三姐夫嶽寧侯很敬佩,如果換在現代的話,他一準是個大老闆,而且是白手起家的大老闆。在仕途上也許沒有尹承善厲害,但他在經商上非常有天分,同時他的爲人處事有着尹承善難以企及的商人的圓滑。
“三姐姐既然送了這麼多珍貴的好東西過來,給嶽寧侯府上的年禮也的重上一些。”
丁柔起身去了書房,將她在廣州收集到的幾本很有深意的書籍包好,讓王媽媽放到準備好的年禮中,這些書說得是資本財富論,會看的人很少,在大秦更是不多見,丁柔不是夜郎自大的人,現階段單以資本學術研究,大秦比不上西方,丁柔在番邦客商那裡淘了好久,才找到了一兩本,商業體系的形成,離不開學術的支持。
“好鋼用在刀刃上,也許嶽寧侯能看得懂。”
雖然狀況不同,但一通百通,也許會對嶽寧侯頓悟呢。丁柔閒着沒事寫出來的東西和記憶中的經商積累不適合交給三姐夫,她一早給齊二表哥齊玉送去了。
收了禮物不見得全還回去,但丁柔起碼得給送禮的六成人回禮,好在王媽媽她們很有經驗,丁柔並沒感覺到太累,用晚膳的時候,丁柔讓丫頭第三次添飯,看到嵐心擔心的目光,丁柔笑了笑:“最近胃口就是很好,吃多少都不飽,讓廚房辛苦辛苦,夜宵給我準備八寶粥好了,燕窩都吃膩了,不如米粒香甜。”
丁柔沒有因爲思念尹承善而食不知味兒,她不是冷清的人,思念尹承善也是真的,但用膳時一定會多吃,躺倒炕上就能睡着,好吃好睡得好像他們不曾離別一樣,丁柔自己也很奇怪她現在的反常。
“您多吃點好,奴婢這就吩咐廚房準備。”
王媽媽笑着屈膝,丁柔將米飯都吃了,也不過是半飽,丁柔想着是不是要長胖了?可得多運動一些,寧可苗條,不能肥胖。
楊氏每日看丁柔收禮,差一點咬碎了大牙,今日有見到丁柔孃家姐妹送過來的年禮,丁敏恨不得整個京城都知道她富貴得意的作風,關愛孃家姐妹的高尚情懷,送給丁柔的禮物是最重最值錢的,楊氏由此很難淡定,這幾日的臉色越發的難看,看着以認爲的名門嫡出兒媳婦也越發的不順眼,常說的一句話是:“你們還比不上一個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