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軍的動作擺明了就是要圍城。
城牆上的朝鮮王以及諸位朝鮮大臣們心底都咯噔了起來。
在他們眼中的漢軍還未抵達平壤之前,這些人抱着的就是通過據城而守的戰術來消耗新軍的糧草補給,以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效果,讓新軍知難而退。
但是現在,圍城架勢一拉開,這些人就已然有些慌亂了。
漢朝帶給朝鮮的壓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自古以來就是宗主國的存在讓他們天生就畏懼了三分。
加上衛滿朝鮮的政權建立本就是漢初時劉邦麾下叛逃將領所建立的,所以在對上漢軍的時候,壓力更是高了幾分。
“大王,他們這是要圍城啊,要不咱們.”
一些大臣心底恐慌不已。
朝鮮王也一樣,只不過作爲王上,他比這些大臣要好上一些。
“圍三厥一,他們要的就是我們跑,不能上當,否則萬劫不復!”
從新軍的動作,朝鮮王不難看出他們的目的。
攻城戰哪有野戰好打。
雖然新軍將士們不懼,但若是有更好的方法拿下平壤城那爲何不用?
旌旗招展,平壤城三面被圍。
城牆上有害怕的大臣,自然也就有不害怕的。
衛滿朝鮮本就是燕王盧綰麾下大將衛滿所建立的,所以朝鮮國中,多燕人齊人。
這兩國之人本就彪悍,武德充沛,如今還未接戰,自是不會輕易投降。
朝鮮大將軍王匡拱手而立:“大王,漢軍圍城不知真假,先耗着便是,若是此乃漢軍迷惑之舉,不出十日便能看出端倪。”
朝鮮大臣相韓陰、尼溪相參也同時開口:“王將軍所言在理,臣等附議。”
文臣,武將領頭之人皆如此說道,其他朝鮮臣子便不再做聲,儘管害怕恐慌,但如今畢竟還未接戰,漢軍實力究竟如何無從得知。
朝鮮王衛右渠望着城下有序的漢軍軍陣點了點頭。
“諸位愛卿所言有理,但也不可小覷他們,朝鮮地界本就崎嶇,他們能在我等不知的情況下抵達平壤城,可見他們大多都是精兵悍將。”
“大王英明!”
城牆上,諸位朝鮮大臣齊齊朝着衛右渠拱手。
朝鮮王衛右渠揮手,便擺駕回宮。
雖然說的是慷慨激昂,但衛右渠那顫抖的左手代表着此刻他的心神並不鎮定。
此番漢軍的動作太過迅速了。
他剛有覬覦遼東的心思,僅做了些許調動,後腳漢軍便以抵達,而且還是在朝鮮地界如此崎嶇的地形裡神不知鬼不覺的抵達。
這一切無不說明,漢軍不再是他認知裡的漢軍。
好在如今羣臣一心敢戰,他心底到是多了些底氣。
——
“將軍,城牆上的守軍有動作了,看模樣他們是鐵了心要堅守。”
使用望遠鏡,加上天氣不錯,平壤城城牆上的人事調動幾乎都被新軍將領淨收眼底。
“哦,看來還是些頗懂戰術的夷狄,也是,從織網收集的情報來看,朝鮮王乃漢朝燕王麾下大將子嗣,有這般本事也屬應當,否則也不會對遼地起覬覦之心。”
“讓操械校尉過來一趟。”
新一軍大將攤開一張朝鮮地界的輿圖,對着進來通報的將官吩咐道。
“諾!”
將官拱手,將望遠鏡插回腰間,轉身出去。
不多時,將官去而復返,身邊還跟着一人。
“操械校尉孫覆見過將軍!”
“嗯,你部如今有多少一期操械手?”
“回稟將軍,我部一千一百二十三人,完成一期訓練的有三百六十七人。”
“可能組建攻城器械?”
“可,但此次補給船所帶大多爲糧草,器械部件不多,最新型的拋石機弩炮無法組建,只能完成原始型號。”
“那去伐木建造,鑿石配置彈藥吧,此番目的是向平壤城施壓,原始型號應當夠用。”
“諾!”
操械校尉孫覆拱手而去。
新一軍大將看向將官:“讓二軍三軍同步。”
“諾!”
一連幾日。
平壤城內外相安無事。
新軍每日點卯演武,但就是不曾有進攻動作。
而平壤城守軍,大將王匡每日巡查鼓舞士氣,加之衛右渠犒賞全軍,一時間也有了幾分精兵的模樣。
而在這一片祥和下。
三軍後方正在緊鑼密鼓的製作着攻城器械。
無一例外,三軍都只在進行拋石機的組裝。
這次行軍,他們本就沒有攜帶輜重,所有的東西都是由海物司後勤團運送。
而第一批到達的多是糧草,部件只是順手帶了些,所以並不能讓三軍操械手們大展拳腳。
緊鑼密鼓的搗鼓了四五日。
在第六日清晨。
平壤城城牆上響起了一連串的警報聲。
“漢軍來襲!”
“漢軍來襲!!”
只見在昨晚的夜色下,九架拋石機被悄然的送抵了三面城牆之下。
朝鮮不同於漢軍,城防器械根本不能比。
他們如今操持的大弩,都還是幾十年前漢初的樣式,無論是射程還是威力都比不了如今漢朝的大黃弩跟蹶張弩。
而有着望遠鏡的協助,新軍自然也是發現了這一點。
所以拋石機都穩穩的停在了城防器械有效射程的百步開外。
在這涼意透人的清晨。
九架呼嘯起來的拋石機宛如索命的山魈餓鬼。
一連串巨石碰撞的噼啪聲徹底打破了平壤城的寂靜!
朝鮮王宮。
“大王!!漢軍進攻了!”
“什麼!”
聽到呼喊,衛右渠一身單衣從溫柔鄉中驚醒。
這幾日的平和帶來的假象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砰砰砰——
即使身處王宮。
衛右渠依舊感受到了輕微的震動。
“更衣!”
衛右渠大喝一聲,在宮女們的伺候中簡單的披上了一件大氅,隨後擺駕出宮。
大將王匡就在城門樓裡,當拋石機射出的石彈撞上城牆的一瞬間他便清醒了過來。
城牆上腳步聲一片,所有守軍都佝着身子在女牆下穿梭。
“城牆可有受損!”
王匡大聲問道。
通過馬面觀望,一名朝鮮將官大聲回道。
“有印無隙!”
“可要.”
砰!
那名將官還想請示什麼。
突然一顆石彈就像是神來一筆一般穿過女牆與女牆間的空隙精準無誤的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血花四濺,走的猝不及防無一絲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