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的地面根本無法給兩個超級劍士提供支撐,他們很快發現這一點,不約而同選擇浮空繼續戰鬥。
李察是靠鐵之心控制地磁抵消重力,而貝魯尼則是純憑鬥氣御空!
理論上講,任何一種元素力量——包括鬥氣、魔法、神術乃至於巫術——修煉到足夠階位,都可以使人獲得自由翱翔於天空的權柄。這不是風翔術那樣對氣流的拙劣利用,而是直接與外界元素潮汐作用推動身體。
但理論畢竟只是理論,實際上鬥氣體系的天花板一直不支持驗證這個理論。
前斯圖亞特君主此刻所做到的,是千百年來無數鬥氣修煉者都渴望卻無法實現的夢想。就憑這一點,他的劍聖階位就無人可以否認,他的極盡癲狂和輝煌成就應該一起載入史冊。
貝魯尼對於鬥氣的理解和一般劍士截然兩樣,根本不追求“鬥氣十字斬”那種威力和消耗同樣巨大的華麗殺招。
只有最開始隨手甩過兩次刃芒略作試探,把地面犁得土石翻涌,生生鑿出兩道戰壕般寬闊的溝壑。其中一邊恰好殃及到亡靈,冰霜順勢蔓延凍出幾尊栩栩如生的雕像,在太陽底下冒着森森白氣。
後來發現效果一般,就再也沒見他拿出手過。
很顯然,這位前斯圖亞特君主完全明白那種缺乏變化的招式,威力再大也根本不可能給對手造成任何傷害。
在力量的運用方便,這位劍聖的水準着實不一般。
他那一如藍寶石般純粹無暇的鬥氣,只是附着在劍身上薄薄一層,看似不顯山不露水。但每當兵器交擊時,總會順勢灑出一蓬迷離的星塵,宛如仲夏之夜的漫天繁星般閃耀美麗。
李察剛開始沒當回事差點着道,幸虧反應快勉強躲過。
這才發現那些零零星星居然也很了不得,落在地上立刻會結出一片不斷蔓延擴散的堅冰,凍死一頭公牛都絕對綽綽有餘!
不過憑他的力量,但凡認真發力空氣就會變得如一灘無比粘稠的膠水,颳起劍風吹開冰塵簡直不要太容易。
真正讓他覺得很不可思議的有兩件事……
一是那把仁王劍居然能抗住斬龍舉世無雙的物理切割。
不過考慮到精金秘銀畢竟都算一等一的頂級材料,就算比風磨山銅稍微差也不會太誇張。再加上有堂堂劍聖鬥氣加持,倒還不算太匪夷所思。
但完全由風磨山銅製造的斬龍劍,還有着勾離元素的奇特作用。
高山堡又不是沒有人會鬥氣,早就上手試過。實踐已經無數次證明,以元素爲基礎就不可避免也要受元素限制,一樣會被斬龍劍輕易擊破。
這一點別說鬥氣,連卡洛斯的聖光神術也概莫能外。
風磨山銅這種頂級礦石確實無愧十倍於精金的身價,毫無察覺之下,甫一交手怕是誰也難免吃個啞巴虧。
但是眼下,領主大人發現事情好像沒那麼簡單。手中劍器不存在任何問題,但當和對方鬥氣相斬,卻有種“勾不動”的感覺!
那些元素排列緊密凝實到極點,就像是一羣散兵遊勇蛻變成正規軍。
他的鬥氣跟李察平生所見任何人都大不一樣,別說是高山堡那羣半瓶水,這種特性就是在杜蓬大師的法術上他也從沒見過!
更令人連呼不可思議的是,李察打着打着忽然發現,自己雙手居然漸漸冷得發麻。一些靈巧入微的劍招頓時有點玩不轉,乾脆就地風格一變,走大開大闔一力降十會的路子。
要知道高山堡領主的抗性何等誇張,居然還有在元素上吃癟的一天。倘若換個普通高手來,怕不是早就被凍成冰棍!
必須承認以貝魯尼表現出來的實力,如果李察還停留在星華聖堂,贏面趨近於無限小。
那不光意味着輝力涌動力量加持弱一半,而且單憑磁御力翔空靈活性也根本不足以支撐高烈度纏鬥。
但要說如今對方還能佔到什麼便宜,那純屬扯淡。
單論武技,領主大人要比他高明一籌。劍招比拼,也佔據着顯著優勢。對拼硬抗,更不可能落於下風。
李察的缺點就在於遠程攻擊實在拙劣,倘若能保持安全距離,一個普通高階法師都能拖着他放風箏。
貝魯尼一開始決定打近戰就壓根是個錯誤——這不是因爲他對鬥氣和武技掌握不夠精深,而是因爲他對高山堡領主瞭解近乎於無,所以做不到因地制宜。
想明白這點後,貝魯尼立刻開始改換戰術。
抽手揮出幾道一人多長的巨大斗氣刃芒,試圖把領主大人暫時逼退。自己瘋狂後退儘可能拉開距離,同時揮灑出好似潑水一般密集的劍幕。
“聖言禱術能修煉到你這個地步,真是怪物!”李察手麻,其實貝魯尼又何嘗不麻。
作爲冰系劍聖,這位前斯圖亞特君主當然不可能受寒冷侵蝕,而是單純被巨力震得!
他真是一萬個想不明白,純粹物理力量怎麼可能發展到這個地步!
即便早就認定高山堡領主必不可能是庸手,他也從來沒往蠻力這個角度想過,還以爲李察私底下掌握着一手不俗的魔法。
正因爲知道法師一旦被貼身往往無力反抗,所以他才一開始就打定主意拼近戰。
哪成想聰明反被聰明誤,預料中會出現的魔法連點苗頭也沒見着,硬是單憑力量就讓他連連吃癟!
這種形式發展完全超乎最初預料的局面,多半都意味着很不樂觀。
“晚了!”恣意的狂笑,響徹長空。
如果明明有一手殺招,卻憋着整場沒用,他能有什麼目的?
答案顯而易見,當然只能是爲了關鍵時刻拿出來,一舉徹底解決戰鬥和對手!
李察硬頂着芒刃劍幕緊追不退,磁御力對準貝魯尼手上的鐵質護腕猛然發力。
磁御力可不弱於高山堡領主一隻手全力發揮,再加上貝魯尼對此毫無準備,瞬間把兩個人拉到近乎臉貼臉的距!
這個距離上,連長劍都施展不開,拳頭打在肉上的沉悶聲音頓時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