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基本趨於停歇,一隊隊俘虜在領民看押下,老老實實靠在河邊一起蹲下。
高山堡衛隊的戰士抱着膀子圍成一個大圈,等着看自家領主大發神威痛毆亨德拉軍團長的好戲。
陸行獅鷲張開鷹嘴還想支援主人,結果被赫特及時抽出羽矢擡手一箭鑽進嘴裡。那畜生頓時低着頭不斷咳血,焰柱自然也用不出來了。
這一幕頓時激起了半人馬遊騎兵的炫技熱情,一根根箭矢爭先恐後地飛向陸行獅鷲的眼睛、口鼻、喉嚨。魔獸防禦力都不弱,但又怎麼可能扛得住幾十個強力半人馬的重箭齊射,瞬間變成一隻大刺蝟。
它的主人境遇也是同樣艱難。
李察對輝力涌動狀態畢竟沒有很熟悉,暴漲一半力量需要時間適應,發揮不出平日全部武技水平。而亨德拉本人出身名門接受過正統訓練,一身業藝水平很是不低。
藉助鬥氣加持和各種卸力技巧,居然成功和領主大人來來回回過了幾招。
場面不算難看,但亨德拉軍團長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悔得腸子都青了。如果聖光神再給他一次機會,絕對二話不說乾脆投降。
他越打越是一顆心涼到徹底,門清自己哪怕敢硬碰硬來上只要一下,戰鬥也會在下一刻立即結束。
能支撐到現在完全是銳銀鬥氣效果着實出衆,但卸力借力都不是萬能的,遠遠沒有酒館吟遊詩人吹噓的那麼玄乎,很多時候想卸掉一噸力自己最少得有半噸。
對方肯定遠遠不止一噸,就像他亨德拉絕對沒有半噸一樣。
每當兵器交擊一次,亨德拉盔甲上鑲嵌的那些碎寶石就一齊微微閃耀紅光。實際上這是他唯一勝算所在,但寶石亮起又熄滅、熄滅又亮起,幾個輪迴之後對手動作還是那麼虎虎生風,攻擊還是那麼勢大力沉。
他甚至不禁懷疑自己這件寶甲是不是出問題了。
“媽的!”李察抽冷子當胸一腳,結束了這場無聊的戰鬥。
這一腳在昂貴的魔法鎧甲上留下一個清晰的鞋印,也讓亨德拉連着向後倒翻了幾個跟頭,仰天吐出一口老血。
“捆起來。”
岡瑟唯恐天下不亂,拍了拍亨德拉肩膀開始給他數秒,“加油,你還沒有輸,快起來啊。十、九、八……”
“我認輸,認輸。”
“噓!”圍觀的衛隊戰士紛紛一起對他倒豎大拇指,拿着繩子七手八腳一擁而上。
有道是敵人一反抗,大人就發笑,這傢伙看着這麼光鮮居然也不能例外,真是讓大夥倍感唏噓。
李察覺得掌心火燎燎的,擡起一看,手上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小水泡,跟蛤蟆背上的疙瘩一樣。
“嚯,火元素反傷!好厲害的效果!”他剛纔就隱約發覺掌心有點麻,專心作戰也無暇顧及,這會才感到十指連心疼得厲害。
亨德拉聽到這句話差點眼前一黑,變成亡靈來找領主大人再戰三百回合。
火元素反傷作爲一種很實用的附魔,作用絕不僅僅限於給對手燙出水泡這麼兒戲。如果是普通人,只要三五次反傷就能把手掌直接燙熟,怎麼也沒法繼續持劍作戰了。
可惜他不知道,領主大人修煉的聖言禱術對魔抗增幅驚人,火元素反傷本身階位又不高,那點傷害被豁免得七七八八。
“把盔甲給老爺我拔下來。”李察兩個眼睛也不是白長的,光看那些碎寶石燈泡似的亮來暗去,也猜出着肯定是件魔法裝備。
兩個蠻子一腳踢在亨德拉腿彎按着他跪下,用最粗暴的手法剝掉盔甲。
亨德拉沒有反抗,掠奪戰利品也是勝利者的權利之一,他早有預料。只有在被碰到傷處時,臉頰忍不住抽搐了兩下。
“我靠。”李察提着這件寶貴的附魔裝備一臉鬱悶。
盔甲腹部鋼板上印着個大腳板印,雖然沒有傷及附魔法陣,但是邊緣鐵質已經徹底撕裂扭曲。
領主大人估計這件附魔盔甲至少也值個三四千金幣,加上個腳印也不知還能不能修好。更鬱悶的是,這一腳還是他自己踢的,想發火都沒處發。
周圍看熱鬧的戰士一聲不響全遛了,自家領主臉上那表情明顯是心情不好,再留在這裡怕是要挨牽連。
“大人,我引導哈覺醒了風行疾步術。”尼赫魯發現戰事已經平息,又帶着巨怪跑了回來。
反正哼哈二將兩個傻子也不會說話,他決定把覺醒新法術的功勞都攬到自己身上。
“你說話說這麼快乾什麼?”領主大人莫名其妙地瞪着尼赫魯。
這貨也不知道突然怎麼回事,一說起話來兩片嘴皮子快得叫人眼花繚亂。但快歸快,偏偏吐字還很清晰,居然也沒出現任何聽不懂的問題。
“我說……我引導哈覺醒了……覺醒了……風行疾步術。”尼赫魯努力控制語速慢下來,反而變得略微磕磕巴巴。
“覺醒了什麼?”領主大人側耳傾聽。
“風行疾步術。”尼赫魯認真迴應。
李察擡手就是一個大脖溜把狗頭人撂倒在地上,“媽的,又是加持型輔助法術,你還好意思說!”
哼哈二將頓時一起樂呵呵地憨笑起來,看到狗頭人倒黴他們就高興。
“哎呦,我說兩位尊敬的薩滿,你們是不是還很自豪?”領主大人語調陰陽怪氣,說完翻了個白眼,“還有臉在這笑,快給我滾!”
尼赫魯趁哼哈二將捱罵這個當口沒人理他,趕緊頭也不回地跑了。他沒想到本打算搶個功勞,結果搶來的是口鍋。
“李察,你沒事吧?”安妮和巴克蘭一起坐渡舟從對岸丘陵趕過來。白虎主管腿腳不太靈便,上岸時一個趔趔差點掉河裡去。
“有事,心口疼得厲害。”領主大人捂着胸膛眉眼皺成一團。
“受傷了?”巴克蘭掏出包草藥,安妮取出瓶只剩一半的聖水,“就剩這點了,夠不夠?”
“沒有。”李察把遞過來東西推開,給他們看了看附魔鎧甲上那個大腳印,一臉痛不欲生活像個畢生積蓄被洗掠一空的老農“我是心疼!”
安妮立刻把僅剩的半瓶聖水放到腰包裡嚴嚴實實藏好。
“上面這些魔晶被分割得好碎啊。”巴克蘭眯着小眼看了半天,說了句廢話。
“這就是魔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