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育陵爲了工作, 很常搭乘飛機四處去,若只有助理同行,他一般都是全程睡覺, 若和葉雅琪一起, 縱使不能公開你儂我儂, 他倆都不會浪費在一起無所事事的時候, 要麼天南地北聊天, 要麼就玩牌打遊戲。
韓育陵與乾爹同乘飛機的機會就少,畢竟,生活越來越獨立, 需要大人陪伴的時候就少了,不似記憶恢復前那樣子, 去哪兒都得和乾爹手拉着手才覺得安心, 尤其難忘的是與韓封和路卡一起環遊世界到處旅行的日子, 在人多的機場時,韓封總是負責瞻前顧後地確保安全, 路卡則一刻都不會把韓育陵的手放開。
此時,韓育陵就感覺像回到了從前,路卡和韓封一前一後地保護着他。韓育陵本想讓倆乾爹放下心,不需要那麼繃緊神經,但自己私心又想多享受乾爹的呵護, 便任由兩人像帶孩子一樣地領着自己。
班機會準點起飛, 韓育陵和乾爹一起到候機室等待, 他們肩並肩就座, 未免被人認出, 三人都低着頭沒交談,不過其實都正握着手機連線打遊戲, 玩的是路卡長期興趣不減的麻將。
“嘿,胡了。”韓育陵手氣旺,韓封輸得意興闌珊,路卡還是老樣子,越輸玩得越認真。
“老子沒記錯的話,大叔你今年都三十七了吧?”韓封突然調侃韓育陵。
韓育陵朝韓封橫一眼,不滿地回:“老頭子,你好意思叫我大叔?”
路卡笑出聲,韓封不客氣地給寶貝後腦勺賞一巴掌。
“那算命的明明說你三十五歲以前逢賭必贏,三十五歲以後就與橫財無緣。”韓封若有所思地說。
韓育陵不以爲然,撇嘴道:“算命的不都是隨便說,再說了,我一向腳踏實地地在做事,纔不是靠發橫財有今天。”
韓封沉思一會兒,退出了遊戲,摸摸乾兒子頭說:“那個人可是個神算,他老人家曾經給我點的路,從沒有錯過,其中一條就是要我留着你路哥在身邊,還有一條就是帶你到外國學藝。”
韓封這麼說,韓育陵就開始回憶起和韓封兩人在日本沖繩一個夏季的生活,那時候他剛經歷一連串的磨難,絲毫沒有努力進取的動力,要不是那段身處異鄉的日子,在藝能學校裡遇到許多善良又好學的人,他也沒法那麼快就忘記痛苦,全情地融入學校裡積極向學的氛圍。
“可宗哥說是他提議你帶我去那裡的。”韓育陵可不讓韓封趁蘆紹宗不在就獨佔功勞。
韓封搔搔臉頰,語氣很無所謂地答:“具體地點是他介紹的沒錯,我本來還好奇爲什麼他不推薦那時候他就職的MY,以爲他要坑我呢。”
“結果MY纔是個坑吧。”韓育陵接話,說完就不動聲色地開始和路卡新的一局麻將遊戲。
韓封和路卡面面相覷,見乾兒子能這麼淡定地說起虧待他不少的前公司,心裡不免爲乾兒子高興。
此時韓育陵座位前方坐下個大嬸,那大嬸並沒認出對面的大明星,她一坐下就翻開報紙,看的是娛樂版,韓育陵不經意瞄了眼,竟意外地瞄到頭條有兩個熟悉的字母——MY。
人生中遇到的巧合往往這麼讓人猝不及防,纔剛想起往事,現時就發生與過往有關聯的事情。
韓育陵定睛看了會兒報紙頭條,寫的是娛樂公司MY爆出內部有前輩霸凌後輩的事件,報導附上的照片是MY裡的一個資深歌影視三棲男藝人,那人韓育陵並不陌生,十七年前,那人和韓育陵是MY裡同期的練習生,他雖然優秀,卻沒能像韓育陵那樣一夕爆紅,多年來徘徊在二三線間,憑着經驗充當公司裡訓練新人的前輩之一。
藝能學校是曾經治癒韓育陵的地方,MY則是讓韓育陵再度傷痕累累的牢籠。韓育陵看着那篇報道,細小的文字他沒法看清,但是他不需要細看也知道大致內容,或甚至更多於這篇報道的實情,因爲他就曾身歷其境,而他在事件中的角色,是受害者。
不好的回憶被殘酷地倒帶,這段爲時不長的經歷,韓育陵的四位乾爹都不知情。
那年,夏天結束後,韓封就把韓育陵帶到臺北落腳,同行的還有韓封從家鄉帶來的三個女孩,貝魯、茜優,和亞希,女孩們如今都各有成就,生活無憂。
那時候,韓育陵和女孩們組成樂團,在街頭表演,女孩們都已經有演出經驗,韓育陵雖是主唱,但負責帶動表演氣氛的都是女孩們,韓育陵從女孩們身上學習,漸漸地才學會和圍觀者互動,進而吸引了更多女性支持者。
韓育陵曾想過,若那時候他能一直和女孩們在一起表演,不曾單獨和當時娛樂事業的巨頭公司MY簽約成爲練習生,他的人生會不會就能好過一些?
可惜人生沒有如果與重來,韓封與MY簽下一紙合約,讓韓育陵到MY當一年的練習生,一年按常理來說很短,韓育陵不確定韓封當時是對自己太有信心,抑或是對MY沒有信心纔會只答應一年的合約期。
MY的招生期是夏天,韓育陵晚了一個夏天加入,像他這樣被公司請來當練習生的例子不是唯一,卻也不是多數,在他同期的班級裡,他便是唯一的插班生,因此相當招人關注。
“這裡是讓你出道的跳板,好好表現,必須爭取機會引人注目,一刻也不能鬆懈,明白吧?”韓封這麼囑咐,這讓韓育陵倍感壓力,在沖繩時,韓封只要他用心學習,學習新知識是他的興趣,搏出位則完全不符合他的個性。
第一天到公司報道,韓育陵就感覺到公司和學校之間天差地遠的不同,見到的人看起來都很忙碌,沒有人有互相問好的意思,人與人互動的神情舉止都是急躁又不耐煩,鞋跟接觸地面的踢踢踏踏聲響不絕於耳,讓韓育陵不由得就想起自己打工的餐廳,他在餐廳遇到的人都很不友善,不祥的預感因此浮上心頭。
最初的幾天,韓育陵都沒交上朋友,主要是因爲課程排得緊密,他在公司九個小時,有八個小時馬不停蹄的課,間中午休一小時,得抓緊時間在人潮洶涌的餐廳吃午飯,午飯後再上個洗手間,基本就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搞人際關係。
至於上課當兒,每一位導師都十分嚴格,對待韓育陵的要求尤其高,韓育陵可以理解,畢竟自己晚了一個季節加入,所以導師的苛刻他都默默接受,這對他來說不算辛苦,畢竟他早已習慣在高壓環境下奮力拼搏,只是因爲這樣他便不敢像其他練習生一樣,趁上課空檔聊天放鬆。
大約一週後,韓封沒問韓育陵自己的學習成果,竟問他同期當中的其他人的長處與短處,韓育陵當然答不上來,當下被韓封在頭頂賞了個爆慄。
韓封要韓育陵去觀察別人,找出別人比自己好的地方,然後超越所有人。
韓育陵這回壓力更大了,從前他在籃球隊也知道隊員們的優點和缺點,但知道的用意可不是爲了要超越,而是互相配合,讓所有人的優點都能得到最大的發揮,缺點則由其他隊員來彌補。
“別像個死宅那樣陰陰沉沉!不把人際關係搞好,你想怎麼在這個圈子混?”韓封還這樣講。
一會兒要自己超越他人,一會兒又要把人際關係搞好,韓育陵對這樣矛盾的要求感到無力,他失眠了一晚上,做出個決定,總之,還是先交朋友吧,就像在藝能學校那樣,有學長姐主動來搭訕,他可以如法炮製。
次日,第一堂課是團體舞蹈,也是韓育陵第一次上需要自組小組來呈獻表演的課,正好就符合了他今天的目標——交朋友。
眼看着班上早已熟絡的同學都各自有了小組,韓育陵呆在牆角,因爲緊張而需要調整呼吸,在他眼裡,班上每個人都比自己優秀,有部分已經在前輩的演唱會或音樂錄影裡亮過相,甚至已在一些綜藝節目任常駐嘉賓和外景主持,其中表現最標青的一位還擁有粉絲俱樂部,幾乎每天都聽見他說收到來自粉絲的禮物,韓育陵在廣場演出時也收過幾次禮物,但那都靠和女孩們一同努力才能受人喜愛,韓育陵覺得憑自己一人絕對沒法吸引到觀衆。
還是別主動搭訕太優秀的人吧,韓育陵這麼想,他擔心自己的素質會拉低別人的表現水準。
那該找誰好呢?韓育陵始終拿不定主意,踏不出主動搭訕的那一步,他想起自己從前搭訕何幸恬的情景,可他不記得當時自己有任何緊張或難爲情地心情,因爲當時是學校的運動會,在等待領獎的運動選手們都積極地互相認識。
“炎育陵!”沉浸在美好回憶的當兒,即被導師粗魯的呼喝打斷,“怎麼回事?我說的話你沒聽明白了嗎?我可不理你的樂隊現在有多紅,到了這裡就得聽導師的指示!馬上找人組成小隊!”
炎育陵趕緊立正站好應‘是’,他再環顧舞蹈室裡的同學,發現好幾人都對自己投以不太和善的視線,他禁不住就害怕地低下頭。
“喂,我這裡少一個人,你要不要加入?”這把聲音彷彿來自拯救危難者的超級英雄,韓育陵立即看向說話那人,竟然就是那位有粉絲俱樂部的優秀同學,而這位同學還笑着向他招手,友善得宛如他曾經的那班籃球隊友。
“要……要!”韓育陵興奮地奔到那人跟前,與那人組隊的另外兩男一女,都是班裡的優秀分子,他們雖沒表現得很熱情,卻都微微掛着笑容。
“炎育陵,叫你育陵可以吧?”最優秀的同學這麼問,雙手插着口袋,背靠着牆,十分帥氣。
韓育陵搗蒜般地點頭,“可……可以的,那……謝謝你,邀請我加入!”
“你認識我吧?”優秀同學指着自己的臉,歪着嘴笑。
韓育陵還是猛點頭,“認識!你是沉冠一,大家都……都叫你一哥!”
“嘿。”沉冠一隻笑不答,韓育陵心想這應該是願意和自己做朋友的意思了。
四個小時的舞蹈課順利結束,在沉冠一的帶領下,他的小組得到導師給予的最高分,韓育陵在表演中被安排的部分都特別重要,他負責輪流扛起每一位隊員,讓他們呈現高難度的後空翻動作,儘管在反覆的練習和彩排過程中,韓育陵的肩背和手臂都被隊員的鞋跟劃傷,體力的消耗以及身體的痠痛也讓他幾近虛脫,不過他還是很高興能被賦予重任。
下課後就是午休時間,沉冠一說要請客,犒勞隊員的努力,韓育陵自然也被邀請同行。
“想吃什麼呀?”在食堂排隊的時候,沉冠一拿出皮夾,一邊擡頭看餐牌,另三位同學點餐後就立刻走開去找位子,韓育陵留在原處猶豫不決,他很感謝沈冠一對自己的主動邀請,自覺不應該還讓人請自己吃飯。
“啊咧?”沉冠一突然低呼一聲,韓育陵好奇地看向他,他尷尬地抓頭,低聲說:“我不記得帶錢了……”
韓育陵心頭一喜,掏出自己的皮夾,拿出一疊餐券,餐券每一張都能兌換一份套餐,剛纔那三位同學點的餐正好都是可用餐券兌換的套餐。
“用我的餐券吧!不用客氣!”韓育陵撕下四張餐券給沉冠一,這樣的餐券他有很多,夠他解決在公司一個月的午餐,餐券是韓封給的,韓封說是因爲這公司裡剛好有個老朋友,餐券是那朋友給的心意,可卻沒告訴韓育陵那朋友是誰。
韓育陵挺懷疑韓封的話,暗忖應該根本沒有那‘老朋友’的存在,餐券定然是韓封買的,所以他都不亂用,套餐的分量也太大,若是需要花錢,他絕對捨不得吃套餐,過去幾天,他都是用在廣場表演得到的收入解決自己的午餐,一份魯肉飯,一碗蛋花湯,他便十分滿足。
沉冠一欣然接受韓育陵的餐券,說隔日會還錢,韓育陵馬上拒絕,因一時情急,他說:“餐券是公司給的,不用還!”
“哦?公司對你那麼好啊?”沉冠一歪脖子。
“呃……”韓育陵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想要糾正,卻剛好已輪到沉冠一點餐,沉冠一亦沒等他接話,自顧自地要了四份套餐。
沒多久,五人就圍坐在一張本來只供四人的小圓桌,因爲人實在太多,座位不夠。
韓育陵捧着自己的魯肉飯,騰出大多數的空間給另外四人用餐。
“你吃那麼少啊?”那位女同學問。
“這套餐他吃膩了,他有公司給的那麼一大疊套餐餐券。”沉冠一用手指比出三寸那樣的厚度。
“哇噻,公司那麼優待你!”
“真羨慕……”
“這餐廳賣的事物都太貴!想到外面便利商店去吃又沒時間,有餐券真是太好了,我們怎麼沒有?”
“我們和他不一樣嘛!他可紅啦!”沉冠一接下其他人的話,說完就看向韓育陵,“吶,我們都是爲了追求夢想,不介意領那微薄的薪水來當練習生,不像你這麼幸運,是公司高價請進來。”
韓育陵默默地聽,不知自己該如何迴應,的確,目前的生活算得上順利,韓封讓他不愁吃穿住行,只需認真打拼闖事業,但是……三餐不繼的困苦生活他經歷得不少,堪稱刻骨銘心,他看在座這些人的穿着打扮,還要前幾日的飲食,都不像是經濟拮据的人,也許……他們都是爲了要融入明星的奢華生活,才強撐着過日子。
韓育陵自覺,當朋友就該慷慨,講心、講義氣,像韓封那樣。
“那個……餐券……如果你們需要的話,儘管和我拿。”韓育陵小聲說。
“唉呀!”沉冠一大力拍韓育陵肩膀,高興地說:“這話太中聽了!你這朋友果然值得交!”
其他三人跟着鼓掌歡呼,當下就向韓育陵各要了一張餐券,韓育陵毫不猶豫地撕下餐券派發,最後也再給沉冠一一張。
“謝啦,朋友。”沉冠一笑着收下,韓育陵覺得他的笑容真的很帥,難怪能吸引那麼多女孩子喜歡。
當天下午下課時,韓封準點來開着小貨車來接,韓育陵一上車,韓封就挑眉問:“發生什麼好事了嗎?”
韓育陵學着沉冠一歪着嘴笑:“今天的舞蹈團體課得到導師給的最高分啦!”
韓封眯了下眼皮,伸出手粗魯地捏住韓育陵臉頰,嚴肅地說:“小鬼,你好好一個人模人樣,要笑就好好地笑,歪什麼嘴?你再這麼笑,老子讓你含一碗上筷子。”
“啊?”韓育陵苦着臉,不知所措,韓封再發狠一瞪,他馬上點頭答應。
被韓封無禮地粗暴對待是每天都有的事,韓育陵早已習慣,不至於被影響心情,當晚他照例和女孩們到廣場表演,由於心情好,他第一次不需要女孩的帶動就主動和觀衆交流,引起現場圍觀的許多女觀衆歡聲尖叫,還被熱情的觀衆在要求合照時輪番強吻,若非韓封來解圍,還真沒完沒了。
“看來今天有人開竅。”夜晚如常的跑步鍛鍊結束時,韓封這麼說,“給你獎勵,想要什麼?吃的喝的用的都行。”
韓育陵扶着膝蓋喘氣,汗水自下巴滴落到地上,“餐券……”他擡起頭,“我想要……公司食堂的餐券。”
韓封愣了下就爽快答應,還感嘆着說,“吃那麼多都不見胖,年輕就是這點好呀。”
隔日一早韓封就給韓育陵新的一疊餐券,還有一支消毒噴霧,以及一個囑咐:“練舞要是受傷,馬上消毒處理,別拖延到傷口發炎。”
韓育陵默默點頭,收起韓封給的東西,安靜地下車。韓封的嚴格,是讓韓育陵吃了不少苦,可韓封的照顧,卻總是溫暖又體貼,韓育陵每一次都因此而感動,無論是一支小小的消毒噴霧,還是一雙全新的舒適球鞋,可韓封大大咧咧的性格,讓韓育陵也不好意思過分表達自己的感觸,只能藏於內心。
當天第一節課是樂理,韓育陵腳步輕快地走進教室,看見沉冠一已經到了,他還琢磨着怎麼打招呼,沉冠一就熱情朝他招手。
“哎,炎育陵來啦,你們誰需要餐券可以跟他拿噢!”沉冠一說。
韓育陵此時已走到沉冠一旁邊的空位,沉冠話一說完,班上就羣起歡呼,接着大家就爭相來討餐券。
韓育陵不及思考,拿出皮夾裡的餐券一一分發,把他原有的餐券都發完,只剩韓封今早給的,也是一個月的分量。
“哦,還有那麼多呀?”沉冠一探頭看韓育陵的皮夾。
韓育陵心裡有些不安,思索該怎麼告訴沉冠一,自己的這些餐券並不是公司給的福利。
“好兄弟。”沉冠一搭上韓育陵肩膀,壓低聲量,歪着嘴說:“我提醒你了,有好處的話一定得大方分享,在娛樂圈啊,人緣比實力重要。”
韓育陵思考了會兒,覺得沉冠一說的話與韓封不謀而合,於是便相信沉冠一是真心地要幫助自己適應這個環境。
“我明白了。”韓育陵抿着嘴笑,韓封說,他該這麼優雅地笑纔好看,像路卡一樣。
沉冠一彷彿皺了下眉,但很快就坐了下來,韓育陵便不以爲意,坐在沉冠一旁邊的位子。
“今天有測驗呢。”沉冠一託着頰,語氣似乎很爲難。
“嗯。”韓育陵掏出記事本和鉛筆袋,準備上課。
“喂。”沉冠一喚韓育陵,“上次導師當堂問你的東西,你全都會。”
“嗯。”韓育陵緩慢地點頭,“我……學過。”
沉冠一突然蹭到韓育陵身側,貼着韓育陵耳邊悄聲說:“一會兒測驗,你的紙,寫我的名字,我寫你的,以後,要有分組活動,你都跟我就對了。”
韓育陵遲疑着沒答應,沉冠一卻向他比了個拇指,還眨眼,彷彿一切已說定。
幫沉冠一寫卷子,應該不是難事,樂理測驗填的都是音符,很難認得出字體的差異。
可是……要是沉冠一幫自己寫的卷子太差,回去該怎麼向韓封交待?
韓育陵禁不住咬脣,想起韓封前些日子的警告,韓封要他一個人在公司必須機靈點,要是做了蠢事,就要……打他屁股。
打屁股應該不是認真的,不過處罰定然不會少,不過……蠢事的定義是什麼呀?韓育陵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