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左歡,邢小娟撇了撇嘴,她和左歡的關係不好,互相都看不順眼,左歡覺得她不安分,一直勸左衛國不要跟她處對象,結婚後居然還勸着她離婚。
左歡嫁得好,頭胎就生了個兒子,在婆家很有話語權,在孃家這邊也受寵能說得上話,經常挑撥她和衛國的關係,上輩子她們夫妻沒少因爲左歡吵架。
想到這裡邢小娟就生氣。
她呢,覺得左歡就是個生育機器,真正的三年抱倆,都沒歇過,爲了生孩子簡直連命都不要的架式,不就是嫁的男人五代單傳麼。
看看吧,這胎閨女出生後,估計過不了多久又該懷上第三胎。
第三胎?邢小娟愣了愣,突然想起,上輩子左歡第三個孩子根本就沒有出生。
上輩子孩子三個月的時候左歡和她起衝突……邢小娟捂住臉,心裡忍不住有些愧疚,她當時失手推了左歡一把。
那個孩子沒了。
可是她當時根本就不知道左歡懷孕了,要是知道她肯定不會推她,那時候公婆都怪她,左歡更是發了瘋似地要她償命,只有衛國站在她身邊,將她護在身後,替她承受一切。
邢小娟嘴角甜蜜地翹起,衛國始終是相信的她,這就夠了。
這輩子爲了衛國,她會盡量減少和左歡接觸,也儘量不跟她發生衝突,絕不會在她懷孕的時候碰她一下!
“叮鈴鈴,叮玲玲……”熟悉的車鈴聲響起,安靜的知青點突然動了起來,聽到這聲音,大家都知道是郵遞員過來了。
每次郵遞員來的日子,都是知青點最熱鬧高興的時候,當然也是一些知青最失落的時候。
大家急着看信,一時都沒顧上郵遞員居然換了個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因爲父母要來,邢小娟估計着應該沒有自己的信,本來想留在房間裡看書,可外頭實在太吵,她想了想,起身走了出去。
“婁燕妮?”
左歡比預產期提前了半個月生,而且這胎生得兇險,接到親家那邊來的信,楊秀芬就趕緊讓左衛國把她送到了縣城,左衛國也留在了那裡幫忙,一直沒回。
那天從婁家回來後,左衛國也沒來知青點,所以邢小娟並不知道婁燕妮拒絕了去當代課老師的事。
婁燕妮穿着一身精神的郵電制服,帶着大檐帽,臉上是常年不散的笑意,看着比平時更精神更亮眼,邢小娟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婁燕妮這是去郵電所了?
難道是左衛國弄進去的?!
腦子裡過了一遍左家的關係,邢小娟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應該不是。
如果左家有郵電所的關係,上輩子就不會把她安排進公社小學當代課老師,要是能進郵電所,成爲正式工,上輩子她也不會拋夫棄子,一心想要回城。
可是婁燕妮怎麼會去郵電所?婁家窮得叮噹響,家裡親戚都是八輩貧農……是她那個當兵的對象?
邢小娟對部隊不太瞭解,對韓凜的職位也不清楚,但這時候唯一能幫婁燕妮的,除了他不會再有別人。
看樣子,這輩子她的重生改變了不少事情。
說起來,婁燕妮還要好好感謝她,不然她哪裡有這麼好的運氣,要像上輩子,她就該安安份份地在家裡種一輩子田纔是!
郵電所的工作是個肥差,只要進去了就是真捧上了鐵飯碗,而且戶口問題也會跟着解決,一躍成爲城鎮戶。
不像當代課老師,混不到正式編制不說,寒暑假還得在家幹農活,就是正常學期裡,還有農忙假呢,依舊逃不開。
難怪婁燕妮不願意去當老師。
而且邢小娟知道,以後供銷社和各種國企倒閉破產,郵電所也不會倒,即使分成郵政和儲蓄兩個部分,也依舊是穩定的鐵飯碗。
想到這裡,邢小娟心裡都有些微微的嫉妒,隨即撇了撇嘴,不過是個小鄉鎮戶口而已,沒什麼了不起。
以後只要有錢,要哪裡的戶口會沒有,農村戶口總不會跟她一輩子,她總會重新回到城裡去。
鐵飯碗捧得再牢,以後有錢纔是王道。
而且不過是個普通郵遞員而已,又不是坐辦公室的,邢小娟目光掃過明顯要更大更重的單車。
這風裡來雨裡去,婁燕妮想不曬黑變醜都難,沒了這張臉,看她拿什麼去勾引人。
婁燕妮把信件和包裹都交到了正主手裡,這纔有工夫摘下帽子給自己扇扇風,這一路走來她臉上的熱意就沒消散下去過。
突然以全新的形象出現在熟悉的村裡人面前,她還挺不好意思,臉色一直羞紅。
這時候邢小娟才走上前來,伸手翻了翻婁燕妮的郵包,語氣熟絡“燕妮,你這是當郵遞員啦,恭喜你!對了,有我的信嗎?”
哪有一上來就伸手翻人家的包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知們青紛紛皺撇嘴,覺得邢小娟既不懂禮貌,又沒有眼色。
“我就是看有報紙,順手看一眼,你不介意吧。”邢小娟收了手,笑盈盈地看向婁燕妮。
“謝謝你的恭喜,不過沒有你的信。”婁燕妮眉頭微皺,說話十分客氣,手卻毫不客氣地把郵差包的蓋子給搭上了,沒給邢小娟留半點面子。
十分明顯地表示了自己很介意。
“……”邢小娟愣了愣,沒想到婁燕妮這麼不給她面子。
從邢小娟從屋裡出來起,就一直關注着這裡的女知青見狀,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瞬間對婁燕妮滿是好感,招呼着要請婁燕妮進屋喝杯涼水再走。
婁燕妮趕緊擺手,催她們快點把要寄的信拿給她,她還要往相鄰生產隊去送信,不能再耽誤。
看着婁燕妮遠去的背影,再看圍成堆獨獨把她排斥在外的知青,邢小娟目光微冷,本來想看在同是知青一場的情分上,在高考前提醒一下她們,現在看來,完全沒有這個必要了。
邢小娟冷哼一聲,昂首進了裡屋。
“哼,什麼德性!”看着她這種高高在上的姿態,女知青不屑地撇撇嘴。
等左衛國匆匆從縣城趕回來的時候,婁燕妮已經在郵電所上了快十天的班,輪到了一天的休息,看着婁家院裡停着的軍綠郵電車,左衛國心下黯然。
他還是遲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