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英傑想了想,這周兵不會無緣無故找過來,所以他想問清楚。
“那你母親有沒有承認那是你親叔叔啊?”霍英傑問道,霍家和周家有血海深仇,他真不希望有一天和周援朝成爲敵人。
“我母親已經說了,那是我親叔叔。不過他和我父親同父異母。”周援朝說道,“他來看望我幾次,說了一些話。不過今天說的話,有些奇怪,讓我小心霍家,說霍家和周家有血海深仇。”
那邊的嚴翠雖然同何甜甜說話,但也聽到了兒子的話。
兒子能有今天的成就大半是霍英傑的幫忙,可以說沒有霍英傑,就沒有兒子現在的成就。
嚴翠雖然話不多,但心裡有數,她不能眼睜睜看着兒子被那些別有用心的蠱惑。
當年周家鼎盛的時候,他們沒有沾上一點光,現在兒子好不容易有了成就,那周家就來說霍家人是周家的仇人,不能爲霍英傑做事。
也不想想,當年他們一家子在南市過不下去了,也不見他們來認親啊!
現在來認親,早哪去了。
“援朝,那個人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嚴翠說道,“今天英傑和甜甜也在,我和你說一下咱們家以前的事情。”
周援朝早就想知道了,只是以前問,母親一直不說。
“媽,你說吧,我也想知道我怎麼無緣無故冒出來一個叔叔,還讓我和老大作對,我們家和霍家有什麼仇恨啊?我怎麼不知道?”
王穎,何甜甜面面相覷,不知道原來還有隱情。
嚴翠苦笑,道:“兒子,原本那都是過去的事情,我不告訴你,是不希望你煩心,或者心懷仇恨。”
“媽,你就趕緊說吧。”周援朝是個急脾氣,有些等不及了。
聽母親的語氣,貌似還很嚴重。
這可如何了得!
嚴翠見兒子急切,便擦擦眼淚,說道:“這些事情,要從你祖母說起,婆婆臨終之前告訴我的。當年你祖母生下你父親之後,你祖父就去參軍了。等了好多年,一直沒有音訊。解放之後,當初和你祖父一起當兵的老鄉回來了,你祖母才知道你祖父,在燕京做了大官。你祖母帶着你父親一起去燕京找,可是發現你祖父已經再婚了,而且也有小孩,就是你叔叔周兵。你祖母是個志氣的人,大鬧之後,就帶着你父親回到南市了。後來我和你父親結婚了,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可是你父親在送貨的時候,翻車了,受了重傷,雖然工廠也出了一些錢,但不夠,家裡能賣的東西都賣了,但也不夠。你祖母爲了救你父親,又去了一趟燕京,但沒有要來一分錢。你父親傷重不治,去世了。你祖母難過,加上在燕京受了委屈,那麼要強的老太太受不住了,在你父親去世半年之後,也去世了。”
說到這,嚴翠已經泣不成聲了。
“媽,那這幾天來的那個周兵,不是我的叔叔啊,那是我們家的仇人啊。”周援朝說道,“我爸爸,就不說了,畢竟是受傷了。可是祖母啊,你也說了身體健壯,但在半年之內也去世了,那絕對是氣死的啊!”
“我……我……”嚴翠聽到兒子的埋怨,加上想起來了當年的難過的事情,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霍英傑皺眉,道:“援朝,你不要着急,讓伯母平靜一會兒,才慢慢說。伯母之所以不說,那一定是有原因的。”
周援朝即使很着急,但也不好繼續逼母親了。
這麼多年,母親吃了那麼多苦,一個人帶着她背井離鄉,應該還有更深的原因。
“嗚嗚嗚……”嚴翠小聲哽咽,忍住悲傷。
王穎從包裡拿出手帕,遞給嚴翠,道:“媽,你擦擦眼淚吧,事情都過去了,咱們以後要向前看。不要怕,咱們現在有靠山,老大不會不管我們的,你也不用害怕,事情總能過去的。”
婆婆這幾天魂不守舍的,王穎早就覺得不對勁了。
只是她問了婆婆,婆婆也不說,她也就不問了。
真沒有想到,原來婆婆心裡藏了這麼多的秘密。
好一會兒,嚴翠終於平靜了一些,才緩緩說道:“你父親,祖母相繼去世之後,我一個人帶着援朝上班,我原來是廠裡會計,可是被人陷害,丟了工作。我去找領導,求領導給我工作,他看過可憐,就給調到畜牧部門,打掃衛生,還說讓我不要再鬧了,只因我得罪了人。如果再鬧,連打掃衛生的工作也沒有了。”
周援朝可以想象出來當初母親一個人多麼艱難。
“然後呢?”周援朝也忍不住了,鼻子一酸。
“之後我想了很長時間,我平時不愛說話,但也沒有得罪什麼人。想想你婆婆臨終之前交代我好好把你帶大,也不要去燕京討說法了,就老老實實待在南市。”嚴翠說道,“後來我猜測,可能是燕京那邊的人給我使絆子。可憐我們孤兒寡母的,根本就鬥不過那些大人物。正好那時候,你繼父跟着領導一起送一批種牛過來,並且在我工作的地方,工作半年。我們就在那時候認識的,他經常看到我一個女人幹那麼重的活,幫我幹活。我想着在這裡,我早晚有一天會撐不住,實在是太累了。我死了不怕,可是我一想到我死了,援朝才三歲,我孃家也沒有親戚,你還不得被燕京的人吃了啊!所以我就跟你繼父去了蒙古。那裡雖然艱苦,但最起碼不用擔心被人欺負,排擠。你繼父也是好人,對你視如己出,後來生了琪琪格,這個家變得更溫暖了。”
“媽,你爲什麼不告訴我?”周援朝哽咽道,“你一個人心裡藏着這麼多秘密,不難受嗎?”
嚴翠苦笑,道:“我們這些年過得好好的,我不想你被仇恨矇蔽了雙眼。你一直好好的,我就放心了。那天我遇到周兵,他認出了我,查到了你這裡,所以才找過來。你不要怪我,援朝,我也沒想到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