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錢你不早點說，現在跑了那麼遠，害我又得回去一趟！”
要不是現在不方便，非得找條大棍子抽他一頓不可。
顧青林摸摸腦袋，有些發愣，他剛剛太急了，真的把這茬給忘了。
“你現在去找車，我現在回去拿錢，咱們在村口集合。”
看他還愣愣的，林北北翻了個白眼，又一腳踹過去。
終於被踹回了神，顧青林撒腿就跑，還不忘嗷一嗓子。
“嫂子快點，可千萬不要慢了，錢多拿一點，我以後會還的！”
都是十萬火急的事了，還不辦唸叨就要還錢，林北北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回去拿了錢，她往村口去，去的時候發現顧青海兩口子也坐在車上呢。
她遞了100塊錢過去，“我就只有這麼多了，你們先拿着吧，不夠就再說。”
顧青林把錢接過來，表情有些傻，“嫂子，你不去嗎？”
“我去能有什麼用？”林北北搖頭，“我還有懷着娃呢，去了也幫不上忙。”
“路又不怎麼好，要是顛着了，你們又得多照顧一個人了。”
顧青林想想也覺得是，就趕緊趕着馬去了。
好在平時也會時不時的去一趟城裡，路上的雪都會被踩踏，要不然現在就更難走了。
看不到人影了，羅秀花翻了個白眼，心裡特別的嫉妒。
“房子剛建起來，一下子又拿得出那麼多的錢，老大以前肯定藏了不少。”
顧青海抱着腦袋，狠狠的瞪着她，“你說這麼些幹啥？”
也不看看現在啥時候，還陰陽怪氣的，真是該好好教訓一頓。
“你吼我幹啥？可不是我讓老太太去挑水的！”
羅秀花哼了一聲，今天是他躲懶不去挑水，老太太纔會摔倒的。
說來說去，他就是罪魁禍首，還好意思衝她喊？
“你們兩個別吵了，看着點娘，千萬別讓她凍到了。”
羅秀花癟嘴，幾家的被子都拿來了，怎麼可能還動得凍的呢？
要說凍，她倒是被凍的不輕，現在牙齒都在打架了。
踹了一腳坐着不動的顧青海，“你別傻愣着，坐過來一點，我快冷死了。”
大晚上的，寒風呼呼的刮，雖然臉上包了一塊布，還是感覺特別的冷。
幸好沒有下雪，不然指定走不了道。
兩個人抱在一塊還能暖和一點，顧青海就沒有拒絕，慢慢的湊了過去。
緊趕慢趕的，終於在關門之前進了城裡，他們一路往醫院去。
到了醫院，老太太身體都快涼透了，醫生趕緊推進了手術室。
三個人坐在外面，手粗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
後面還是護士來催着交錢，顧青林才愣愣的跟着去了。
羅秀花不停地搓着手，想出了一個主意，“當家的，你去把老四叫來吧！”
“咱們都沒有文化，不比老四，他來了指定不會像咱們這樣的。”
老四好歹也念過高中，是他們家的文化人，現在又在城裡幹活，除了他就沒有能指望得上的了。
顧青海有些不想動彈，“天這麼冷，還是等明早再去吧！”
羅秀花推他，“明早他就幹活去了，你可進不去。”
“又不是不知道他媳婦家在哪，這麼緊急的事，他們夫妻兩個應該要到場的，”
說道李寶兒，又想着她懷孕了，羅秀花又換了說法。
“就算老是媳婦懷孕來不了，老四是一定要到的，不然就讓他和老大家一樣，給錢！”
被催的煩了，顧青海站了起來，“成了成了，別再叫了，我去還不行嗎？”
“一個老孃們，天天啥正事都不幹，就會催催催，你有本事你倒是去啊！”
羅秀花瞪眼，“顧青海，你可真是長本事了，就會衝着我喊。”
老太太一出事，他整個人又變回以前的樣子了，怎麼看怎麼討厭。
“可不是我把老太太弄成這樣子的，你就算衝我喊也沒有用。”
要不是他非拉着她來，誰稀罕來這裡啊，天那麼的冷，還一點好處都沒有。
要不是他，她現在就應該躺在特別暖和的炕上睡覺，而不是在這裡受凍又捱罵。
“你們兩個不要在這裡吵，這裡是醫院，再吵就把你們趕出去了！”
一個護士經過，說了一句，他們兩個說的面紅耳赤的。
顧青海也不說話了，悶頭往外走。
羅秀花快要被氣死了，這個老太婆如意算盤打得真響。
就暈了一回，就讓兩個兒子把之前的事情全部給忘了。
她男人忘得了，她可一輩子都不會忘，肚子裡的孩子是怎麼沒，她時時刻刻都記着。
這一回躺在牀上，她也不會照顧的，端屎端尿什麼的是不可能的。
反正有兩個孝順兒子在呢，還有一個特別寵的兒子也在城裡，可用不上她。
顧青林交了錢回來，看到只有羅秀花在，好奇的問了一句。
“他去找老四了。”羅秀花回了一句就不說話了。
他們兩個平時在家都不怎麼說話，這會兒各自做的，就更沒話說了。
兩人之間氣氛特別尷尬，一點都不像同住在一個院子裡的。
到天快亮，老太太終於被推了出來，兩人趕緊湊了上去。
“醫生，我娘怎麼樣了？”
“撞到腦袋了，腦袋裡有些瘀血，我們打了針，看它能不能自己消掉。”
“要是不能消掉呢？”
“如果消不掉，往後可能就醒不過來了。”
羅秀花心裡一個咯噔，“醫生，醒不過來是什麼意思？”
“就是她會像現在這個樣子，就跟睡着了一樣，只不過沒有知覺。”
“那不就跟活死人一樣嗎？”羅秀花下意識的接了一句。
“羅秀花，你閉嘴！”顧青林瞪過去，恨不得把她揍一頓。
羅秀花被吼了一句，心臟都快嚇停了，回過神來就瞪了回去。
“你吼我幹啥，吼我老太太就能醒過來了嗎？難道不是像我說的那樣子？”
“這位嫂子說的不錯，要是瘀血不消散，就跟活死人一樣！”
顧青林身子瞬間就軟了，他癱在地上，兩個護士拉都拉不起來。
老太太被推進病房，他在外面坐了一會，眼淚嘩嘩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