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姜瑜來到了京城，陳月瑤心內不免有些左右爲難。
當年姜瑜和顧宵的親事，還是她和姜瑜媽媽親自提的，如今因爲兒子的關係，讓她再拒絕這門親事，她真的拉不下那張臉。
尤其是老爺子對這門親事很滿意，着實讓她拿不定主意。
可就算是再爲難，也總得也老爺子說一聲。
“爸！”她敲門進了老爺子的書房。
此時顧老爺子顧宏正在整理書冊，去賀家倒也不用太着急，上午十點前能到就可以。
雖說他和姜持有過命的交情，可姜煙是小輩，也沒有因爲他們過來，自己就得火急火燎趕過去的道理。
並非是瞧不上那三個孩子，事實上這幾年他在暗中也派人照應着，不然就算是有姜持的名聲支撐着，姜家族人也不可能如此善待這三個孩子，背地裡難免會有些閒言碎語。
“有事？”
陳月瑤蹙眉道：“我想和您商量一下顧宵和姜瑜的婚事。”
顧宏一聽，停下手中的動作，指了指旁邊的沙發，“坐下說吧。”
“哎！”陳月瑤依言落座，“您也知道，當年這婚事是我和黛黛私下裡定下來的，顧宵那時候年紀還小，並不知道娶妻的含義……”
“你是想退婚！”顧宏一言中的。
陳月瑤面色一僵，她心裡是尊重甚至敬畏老爺子的，可是爲了兒子，這種事情真的不能如此模糊，必須得好好的說清楚。
“我只是見過姜瑜一面，當時她還在襁褓裡，可是爸，顧宵不清楚這點，他因爲姜瑜這件事，都躲避到國外去了。”見顧宏的臉色有點嚴肅，陳月瑤心裡拿不定主意，“說到底也是我的錯，若黛黛現在還活着，我肯定會當年和她說清楚的，但是如今黛黛不在了，我也知道您心裡的顧慮。”
“你既然明白，就應該知道我和姜持的交情，雖說我也救過他的命，可如今我顧宏還全須全尾的活着，他當年爲了救我，卻搭上了自己一條腿。”顧宏面色難看，他們老一輩最是注重情分和名聲，“若非如此，你以爲他在多年前會離開京城回到老家？不過是因爲一條腿廢了，不想拖累國家，否則現在哪裡有你在我面前提退婚的事情，姜瑜那孩子願不願意還難說。”
陳月瑤被老爺子說的面紅耳赤。
不禁懊惱當年的自己怎麼就昏了頭，爲兒子定下了這門娃娃親。
若兩位老爺子不知道那還好說，姜翰和林黛不在了，他們自然也當做沒有這回事，可如今京城的人都知道顧宵和姜瑜是有娃娃親在身的，若這個時候退婚，顧宵是舒坦了，可顧家的名聲卻不好聽。
但是沒辦法，她除了是顧家的兒媳婦，更是顧宵的親媽。
兒子爲此事鬧得遠赴他國，數年未歸，她身爲母親如何不想念。
畢竟她膝下只有顧宵這麼一個孩子。
別的事情她或許不會縱容，但是婚姻大事，肯定要慎重。
婚後日子難過，傷害的是兩個人。
書房許久沒人說話，知道顧宏的一聲嘆息，打破寂靜。
“算了，兒孫都是債啊。”他站起身，背對着陳月瑤，看向景色秀麗的窗外庭院，“我就豁出去這張老臉，替你和姜家那三個孩子說一聲，希望你們日後別後悔。”
陳月瑤也知道自己讓公公爲難了，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謝謝爸。”
姜瑜見到顧宏的第一眼，就覺得這是一位慈祥的老人。
雖說臉上佈滿了皺紋，精氣神卻很不錯，而且那眉目之間的從容，讓人不會產生距離感。
“顧爺爺您好！”姜煙多年前是見過顧宏的，因此對方剛跨進客廳，她就起身和顧宏問好。
姜瑜自然也領着姜川跟在旁邊。
“好！”顧宏笑的眉目疏闊，“你們這幾年還好嗎？”
“多虧顧爺爺的照顧，挺好的。”
“你們家那小子不是今年回來嗎？沒定日子？”賀老爺子問顧宏。
顧宏在他對面坐下，“應該是年中，最晚中秋節就回來了。”
“那兩個孩子的婚事……”
賀英傑知道顧家那小子對這門親事不滿，因此問這話的時候，也是壓低了聲音。
畢竟當年爲了逃婚去了國外，京城裡的好些人家都有耳聞。
像他們這種層面的人家，自然知道的更詳細。
“能有什麼辦法，老了，管不動小的了。”顧宏一臉的挫敗。
賀英傑拍拍老友的肩膀，“看開點，沒有過不去的坎。”
“我倒是想看開，要是姜持和姜翰夫婦還活着，這親事倒是好退，如今家裡就剩下這三個孩子，若是我讓退婚，別人怎麼看我顧家？我們當年流血犧牲，以功勳撐起來的家族臉面，就是拿來讓他們小輩給隨意摔打的？”
“……”賀英傑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說了。
姜瑜卻沒有這方面的顧慮，如今既然顧家的人都在，那自然是要說個明白。
而且還不能私下裡說，畢竟顧家也是要臉面的，既然能和平的解決，何必還要惹那些不必要的麻煩。
即便是自己吃點虧，她也並不在乎。
人一輩子這麼長，怎麼可能順風順水。
至於說退婚打臉，她有不是真的十六歲，沒有所謂的年輕氣盛，何必事事都要整個你短他長的。
“顧爺爺，聽說我媽懷着我的時候，和月瑤阿姨給我們定了娃娃親。”她精緻的小臉掛着笑容，卻並不會讓人覺得這是再攀附。
顧宏笑眯眯的點頭，“是有這麼一回事，姜瑜你是怎麼想的？”
“我沒想法。”她搖搖頭，“畢竟我從未見過顧宵，所以這門親事能當做沒發生過嗎？”
“你不喜歡嫁到我們家裡來嗎？你爺爺和我可是最好的兄弟了。”嘴上這麼說，可顧宏心裡卻鬆了一口氣。
就連坐在旁邊的陳月瑤似乎都覺得這件事，可以用很平緩的方式解決。
“知道，大姐和我說過。”看了眼身邊的姜煙，接收到她鼓勵的眼神，“但是我覺得這種父母之命是對子女的一種操控，我不喜歡這種方式，所以顧爺爺，這婚事能不能不作數？咱們國家都說可以自由戀愛了，若我和顧宵真的有緣分，就算沒有這婚約在，也會在一起。不然的話，兩人在一起那不就都耽誤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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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宵：我不怕被你耽誤，不退。
小魚：我怕！
顧宵：……你就是想出牆。
小魚：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