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揚,對不起,今生是我負了你,如果有來世,請讓我在遇見楚蕭之前遇見你,只要遇見你,我一定會把今生的愛在來世一起補給你’,我的腦中經常會浮現出這一段話,這是舒兒說過的,我記得,可是舒兒,真的是這樣嗎?若是遇見我在遇見四弟之前你就會愛上我嗎?
舒兒,不會的,我知道這只是你安慰我的話而已。
你知不道,其實在你遇見四弟之前我們便已經相遇,只是那時的我們沒有想過會有交集,那時的我更沒想過我會愛上你。
‘菱仙居’下驚鴻一瞥,我記住了你,卻沒有抓住你。
我是父皇的第三子,因母妃得到父皇寵愛從小便也得了父皇的寵愛,只是我知道這個寵愛遠遠不及父皇對四弟的愛,我不嫉妒,也不羨慕,因爲四弟就是一個惹人疼愛的孩子,我也很喜歡他。
父皇一生只有四個皇子,大皇子辰楚軒早早的就被立爲了太子,雖然父皇並不太寵他,只是迫於皇后蘇家的勢力,二皇子辰楚昭爲宮女所出,自是得不到多少寵愛的。而我的母妃是月辰的首富溫家的獨生女,朝堂之上卻是沒有任何的勢力的,父皇寵愛我卻也不能給我背後的力量。
四弟的母妃蓮妃娘娘本是天下第一莊連雲山莊的大小姐,背後的江湖勢力自然不可小覷。
於是,觀望朝堂之勢,我與辰楚昭是完全沒有可能奪位的了,沒有了支持的力量,想做什麼都難。縱然我有心於皇位也是無力去爭奪了。
四弟與每個人都交好,與我也是最好。
一日,他找到我,他問我是否有心於皇位。對於四弟我從來沒有任何的隱瞞。
“四弟,你知道,我沒有任何奪位的優勢,自古以來,經商不得干政,我母妃入宮爲妃已算是破例,我又有何能耐去奪位?”
“三哥,別這麼說嘛,你還有我啊,我可以幫你的,你知道我無心皇位的,可是我卻也不想把皇位拱手讓給大皇兄,蘇家的人野心太大了,若是讓大皇兄登位,我月辰的江山遲早會落到蘇家的手中的。所以,三哥,我助你奪位,你現在只要努力的學好治國之道就行了,別的你什麼都不用擔心,一切有我。”
四弟待我如此,我甚是感動,我也知道,既然四弟說的出便做得到。
於是,我果真如四弟所說,除了暗中培植了一些暗衛之外便真的是努力研究治國之道了,然而這些卻是不能讓外人知道的。
如果沒有愛上舒兒,或許我真的可以與四弟一如既往的交好。可是我愛上了舒兒,舒兒愛的卻是四弟。
瘋狂的妒忌之火矇蔽了我的心,揹着四弟我向父皇進言了。
父皇聽了我的話,果然是下旨將舒兒賜婚於我,我很滿意。
大婚之日,我期盼了好久,我一直擔心四弟會與舒兒做出什麼事情來。於是,秘密佈置了暗衛守在屋外,只是暗衛等來的人不是四弟,而是龍吟。
舒兒究竟與多少男人有牽扯?就連龍吟都爲她傾心?我承認,我吃醋了,而且很吃醋。
四弟出征了,我知道他是爲了替我拿下兵權,而我卻希望他能夠戰死在沙場上,這樣便舒兒便可以把心放到我身上了。我承認這種想法和可恥,只是我不知道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辦法能夠讓我得到舒兒。
不知道是不是天在助我,四弟出師不利,我的暗衛攔截下了四弟送回宮的情報。
而舒兒也在這時與我翻臉了,她終是心繫於四弟的,而我也知道了,舒兒便是鳳嘯樓樓主。
四弟爲了我身負重傷,命不久矣,只能靠着藥物掉着一口氣。
舒兒的眼中也終於有了我的存在,我不知道是喜還是悲。
府中來了一個自稱金麒麟的人是舒兒兄長的人,這個人很奇怪,卻也治好了我,若是沒有他,我很可能就會被舒兒的牛肉給害死了。
舒兒,她是真的與我好了還是隻是把我當作了四弟的替身?
金麒麟告訴我有關於舒兒與四弟的過往,舒兒是麒麟轉世,與四弟有着千年的緣分。我沒有多說什麼,只當他是無稽之談。
舒兒有了身孕,是我和她的孩子,我很開心,而舒兒似乎比我還要開心。
如果這個孩子不是早就有預謀的,如果舒兒是真心與我好的,該有多好,我該有多幸福?只是,我永遠都是那個可悲的人。
舒兒用了那麼決裂的方式取出孩子,而她卻在生命的最後告訴我,只有這個孩子的胎盤纔可以救四弟,否則四弟必死無疑。
原來,原來這一切都是假象。假裝對我好,假裝與我親近,卻不過把我當成了一個借種的工具罷了。
顧雲舒啊顧雲舒,我該恨你的不是麼?可是爲何我偏偏就對你生不出恨意,爲何我還是那麼心疼你。
舒兒已去,我心亦不在,唯有亦書成了我的精神依靠。儘管這個孩子的誕生只是一個錯誤,然,我卻十分珍惜這個錯誤,他是唯一能讓我與舒兒有牽連的了。
父王駕崩,辰楚軒登基,蘇葛祉干政。
一切的發展都與四弟多年前所料想的一樣,四弟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龍吟閣閣主?月辰那個王世不恭的王爺?戰場上戰無不勝的元帥?四弟仿若一個謎團一樣,我越來越看不懂了。
不過我卻知道,四弟對我的心一直沒有變,他仍然是要全力助我登位的。我對四弟已經做過許多的錯事,雖然四弟沒說什麼,但我卻不能原諒自己。
四弟的妃子死而復生,這我早已經知道了。不能夠理解卻也不得不去接受。
柳夢瑤以前我曾見過,可是這一次再見時卻有着不一樣的感覺。她的眼神令我心痛,也讓我覺得很熟悉,看着她我總是覺得是舒兒在我面前一樣,我竟然可恥的發現我的心會因爲她而撥動了。
難道四弟愛上的女人我都要去插上一腳麼?我對自己的行爲感到很不齒。
如果柳夢瑤真的只是柳夢瑤或許我不會愛上,我之所以能夠愛上也絕非因她是柳夢瑤。
或許她的身子是柳夢瑤,然而她的靈魂卻已經變成了舒兒,所以我纔會熟悉,纔會不由自主的愛上。
我不知道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回事,但事實卻不容我去質疑。
舒兒寧願揹負寧一個身份與四弟在一起,也不願回到我身邊?這一次我該把舒兒搶回來嗎?我不知道,只是當聽到舒兒說她愛了楚蕭一千年,等了他一千年的時候我就放手了。我突然間想到了金麒麟與我說過的話。他們果真是有千年的情緣麼?舒兒真的不是人類麼?回想起舒兒身上曾發生的事情,我開始相信金麒麟說的是真的。
在四弟的幫助下,我奪下了皇位登基爲帝。占卜師也拿出了先皇的遺詔,原來這一切早就在父皇的算計中,四弟也是知道的。
有了父皇的遺詔,沒有人再反對,我順利登基。
然而這時候四弟與舒兒卻不見了蹤影,任我派出一批又一批的人去尋找,始終找不到他們的下落,甚至連龍吟閣一些主要的人物都找不到了蹤影。
我初登大寶,朝中的事情還很複雜,我不得不先將四弟的事情暫且擱置在一旁,開始專心的整頓朝中之事。
整頓朝堂、安撫百姓費去我不少的時日。
辰楚軒雖不是父皇的親子,卻也被蘇葛祉用藥物控制了,命不久矣。我放他離去了,畢竟他也是一個可悲的人。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變得悲天憫人了。
葉青不願在宮中生活,蘇太后也看開了,只想與女兒常伴生活,我也任他們離去了。而葉青那個病癆丈夫忽然之間變成了翩翩公子,原來那麼多年的病癆都是裝出來的,否則哪裡能夠活這麼大。
排除了衆議,我終是立了舒兒爲後,這是我的承諾,也是我心中唯一的信念。
我還記得一夫一妻是舒兒始終堅持的理念,她不願入宮爲後正是因爲後宮之中不可能只有一位皇后,自古帝王佳麗三千,舒兒的擔憂我豈會不知?若是以前,或許我自己都不會相信爲了舒兒我可以廢去三宮六院,可是如今我卻真的做到了。沒有了舒兒,再多的妃嬪又有何用?舒兒不在,我心亦死。
沒了舒兒,坐擁天下又有何意?如今我明白了四弟當初的選擇,可是我卻再也回不去。
“啓奏陛下,有一個自稱陛下的舊識在宮門外求見,並讓人呈上了這個東西。”秦公公呈上了一個盒子,我的舊識會是誰?
我不明所以的打開盒子,龍瑝映入我的眼簾。
龍瑝【huáng】本是父皇賜予四弟的東西,也是一代天子的信物。既然龍瑝在此,那來人究竟是誰?若是四弟,守門的侍衛不可能不認識的。
“快宣。”與四弟有關的東西或是人都是我知道四弟下落的唯一線索。
來人的是龍烈,四弟身邊的貼身侍衛,也是龍吟閣的左護法,有他盡職盡責的保護四弟他們,我很放心,而且四弟與舒兒的武功放眼天下又有幾人能夠比擬?
“皇上,草民奉我家主上之命帶來一封家書。”龍烈雙手呈上一個白色帶了些花的東西,好像是信封。
“呈上來。”我抑制不住內心的欣喜,自從四弟與舒兒離開皇宮已經第一年,我無論派多少人都找不到他們的下落,他們好像是從這世界蒸發掉了一般,如今手捧四弟的家書,我竟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匆忙的拆開信封,拿出信,是四弟的字跡。
一字一句很認真的看完信,我整個人已經懵掉了。
四弟說他已經不在這個時空,他們已經回到了他們來的地方,那是另一個與月辰完全不相同的時空,他們現在很好,讓我勿念,若是有緣自會再見。
另一個時空那是什麼樣的概念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我與四弟的距離已經很遙遠了,遙遠的讓我們終其一生都不一定還能夠再見上一面。有緣便可以再相見了麼?我不確定了。
手中的信抖落在地,我凝望着一個我永遠也看不見的遠方,喃喃自語,心中早已是無盡哀傷。
舒兒,如今朕坐擁天下,卻惟獨少了你。如果我願意爲你而改變,你願意回到我身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