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上,宸帝看着手中的情報,面色發白,怒氣正濃。
啪——
案几上的奏摺一掃而落,凌亂的攤在地上。
“父皇息怒,保重龍體要緊。”辰楚軒心中閃過疑問,究竟是何事會讓宸帝如此大動肝火。
“保重龍體?你心裡怕是怨朕死的遲了。”
“兒臣不敢。”
“不敢?朕要是歸西了這皇帝不就是你了麼?”
“兒臣不才,從沒有那個心思,還請父皇明察。”辰楚軒眉梢冷汗直冒,不知道宸帝究竟是收到了什麼情報,竟然會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如此毫不留情的訓斥他。
“一個兩個蠢貨東西,沒了蕭兒這月辰王朝的天下遲早毀在你們手中。”
“四弟天生神勇,乃我天朝之幸,百姓之福,父皇之德。”辰楚揚壓制住心中的怒氣,表現出一副兄弟友好的樣子。宸帝因何事生氣他已猜到七八分,定是邊關的情報送來了,他還是低估了辰楚蕭。
“一個兩個盡會說些好聽的,有何用?這天下不是靠一張嘴就能說來的。邊關突降暴雪,北玄國大舉入侵,我軍飢寒難耐,蕭兒身陷困境,既然你們那麼能說,那有誰能說說朕該怎麼做才能保全蕭兒,保住朕天朝河山?”
“父皇,兒臣願攜帶物資前往邊關,助四弟一臂之力。”辰楚昭自動請纓。
“父皇,二皇兄向來習文不習武,邊關天氣惡劣,兒臣怕二皇兄身子骨吃不消,兒臣自幼習武,能扛得住邊關嚴寒,而且四弟的秉性也只有兒臣熟知,還是兒臣前往更加安妥,還請父皇恩准。”辰楚揚搶過辰楚昭的話,打着替兄着想的幌子,請纓去邊關。
辰楚蕭與辰楚昭都對顧雲舒有意,如此一來,他怎能放心顧雲舒與他二人一起朝夕相伴?
“也好,昭兒沒有你們習武之人的身子骨強,揚兒你就去助蕭兒一臂之力罷了。”
“皇上,微臣請旨與璃王一同前往,王爺從未去過邊關,微臣一同前往途中也好有個照應。”顧雲逸請旨。
“罷了罷了,你們若是想去便一起去吧,今日準備物資,三日後便出發吧。朕也乏了,有事啓奏,無事退朝。”宸帝擺擺手,儼然一副倦容,自己的身子骨他知道,怕是撐不了多久了,他只盼能夠看着他的蕭兒能夠凱旋歸來,他也能夠趁此機會廢太子,下詔退位,立辰楚蕭爲新皇,自己爲太上皇,只是他不知道自己這個身子還能不能堅持到那一天。
“(兒)臣等恭送(父)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待到宸帝離開金鑾殿,衆人方從地上起身。
“三弟這一路前往辛苦了,多加保重纔好。”
“有勞太子殿下牽掛了。”
“三弟,你我都是本家兄弟,沒有外人在場,何須如此多禮。”
“禮節不能廢,太子殿下身份尊貴,臣不敢逾禮。”辰楚揚言辭謙卑,只是語氣與神情卻是不屑。
“三弟這是替我去邊關的,二哥在此多謝三弟了。”
“二皇兄錯了,臣弟向來與四弟交好,能夠前往助四弟一臂之力本就是臣弟的意願,談不上是替二皇兄着想。”
“呵呵呵——”辰楚昭乾笑幾聲不再說什麼。
金鑾殿裡衆人各自退去,頓時,金碧輝煌的宮殿一片空寂。
邊關,帥帳裡。
辰楚蕭胸口的玄鐵箭已經取出,沒入胸口的箭身已經全部被污血染成黑色,被冰鎮住的傷口毒血積聚成黑色的血塊,幸好,暫時還沒有擴散到五臟六腑,性命暫時無憂,只是若是不解毒,終究是熬不過去明天的。
“那女子說有法解主帥的毒,現在卻不見了蹤影,就連烈將軍都不見了,這兩人到底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那女子身份不明,若不是他替王爺報了仇,斬下敵將首季,立下大功,軍中怎能容下一個女子,此番,不說明情況便不見了身影,着實可疑。”
“烈龍將軍一向是王爺的心腹,眼下也隨她一起不見了蹤影,依我看這件事一定有古怪。”
“此女子與王爺之間關係曖昧,看得出王爺對此女子有情有意,只是整個月辰王朝誰不知道王爺只鍾愛王妃一人,這女子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說到王爺與王妃,弋陽兄你不會是不知道王爺與璃王妃那纔是郎有情妾有意吧,只可惜聖上錯點了鴛鴦譜,硬生生的拆散了這一對金童玉女。”
“雲澤兄,璃王妃乃你同胞妹妹,你怎麼看待這件事?”
“眼下王爺重傷在臥,生死難料,你等卻有心思在這裡討論此等是非。”顧雲澤跟隨辰楚蕭左徵右伐多年,對辰楚蕭敬佩至極,若不是近年來辰楚蕭突然退出戰場,他也不會與太子一夥人爲伍,眼下辰楚蕭回來了,正是他重新回到他旗下的大好時機,而這羣人卻在這裡嚼舌根。不過,若真是說起來,他確實是不知道王爺與他那個妹妹是怎樣一回事。他與那個妹妹從小便疏離,若真要說起來,他們也只見過一次而已,眼下,就怕是他那個妹妹站在他面前他也不識得。
縱身躍下的瞬間,顧雲舒只覺得身體在不停的下墜,她是在兵行險招,她根本就沒有把握能夠成功的抓住劍身。
抓住了,她便生,楚蕭也有了活命的機會;抓不住,她便死,與他黃泉相伴。
閉上眼睛,殊死一搏,顧雲舒匯聚全身的力氣與手指之上,感受到手掌中的堅硬時,顧雲舒知道她成功了,她抓住了劍柄,辰楚蕭有救了。
另一隻手輕易的摘下七彩冰蓮,接着鳳嘯劍的力道,顧雲舒飛身躍上雪山之巔,左手中是她用性命摘來的七彩冰蓮。
遠遠的看見那一抹嬌小的身影,龍烈心鬆了下來,“主上,顧小姐愛你至此,真不是是幸還是悲。”
爲了保住七彩冰蓮的功效,顧雲舒利用冰麒麟的法力將七彩冰蓮冰鎮住。
“龍烈,我們去北玄國皇宮。”
“是。”
顧雲舒與龍烈站在北玄國的宮城外,盤算着如何能盜出靈芝。
“小姐,這北玄國的皇宮雖沒我月辰國大,卻也是守衛森嚴,僅憑你我二人是不得硬闖的。”
“硬闖那可是傻瓜纔會做的事情。想要盜取靈芝,我們只能智取。”
“小姐可是有了什麼錦囊妙計?”龍烈知曉顧雲舒素來計謀多,此番也不多加言語,一切聽從顧雲舒吩咐做事。
“沒錯,不過得等到晚上纔可以,白天容易暴露行蹤,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休息,晚上再行動。”
夜幕籠罩着北玄國的皇城,整個皇城陷入黑暗中,正好是一個盜藥的好機會。
“龍烈,你在前面帶路,找到藥膳房。”
“是。”
兩個黑色的身影穿梭在北玄國的皇宮中,像兩隻黑夜中的暗鷹,身姿矯捷,動作輕盈。
“小姐,到了。”
蹲在房屋頂上,龍烈提醒顧雲舒。
“到了?在哪?”
東張西望一番,顧雲舒並沒有看見傳說中的藥膳房在什麼地方。
“腳下。”
慌忙的擡起腳,顧雲舒才意識到自己此刻是站在房頂上,心中一驚,什麼時候開始她也能像古人一樣飛檐走壁了,如果能回到現代,一定要好好炫耀一番。
“龍烈,你在這守着,我下去找靈芝。”
“還是屬下陪小姐一起去找好了。”
“不行,兩個人一起目標太大,容易被發現,你就在這裡把風,我一個人去就好了,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是。”一切服從命令,龍烈真是個聽話的好寶寶。
藥膳房通常都只是放一些藥材,一般情況下,沒有人會去藥膳房搗亂,藥膳房的守衛也就比一般的地方要送一些,這正好對了顧雲舒的心思。
一個小太監手中拿着賬簿一樣的東西一個藥廚一個藥廚的盤查着,應該實在做記錄。
“小公公——”
神不知鬼不覺的站到小太監的身後,顧雲舒輕拍小太監的肩膀低喚。
“你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顧雲舒是來偷藥的人,小太監竟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
也許不僅是這個小太監不能理解,換做是任何一個人都不能理解吧!試問一下,有哪一個賊去你家頭東西了還要跟你打聲招呼的?要真是這樣,那還是賊嗎?
“本姑娘看你一個人每天都在這裡整理藥材挺無聊的,就出來找你聊聊。”
“你是怎麼來這裡的?你是誰?”
“咦?你不知道我是誰?整個皇宮裡沒人不認識我的,你怎麼會不知道我呢?你叫什麼名字?我一定要讓父皇好好的懲罰你。”
“父皇?你是誰?你不是公主。”
“混賬奴才,你放肆,竟然敢說本宮不是公主?”
被顧雲舒這麼一嚇,小太監有些懵了,難道她真是公主?
“你真是公主?”
“本宮乃是明陽公主,你若不信,現在就與我去父皇那裡,看父皇治你何罪!”
明陽公主這幾個字有如鬼魅一樣竄進小太監的耳中。
北玄國文治帝二十一年,文治帝喜的一女,疼愛有佳,賜封號明陽公主。
文治帝二十七年,明陽公主六歲誕辰,文治帝喜宴羣臣,北玄國開過以來尚無一皇子享受過如此殊榮。
文治帝三十四年,明陽公主十三歲,不幸身染疾病,不治而終。次年,文治帝也抱病而終,傳爲於太子明德,史稱崇德帝,而如今在位的皇帝是崇德帝的三兒子,孝仁帝。
如此推算而來,眼前這個自稱是明陽公主的女子根本就是文帝帝的公主,還是一個英年早逝的公主,而今都已經是孝仁帝了,那眼前這個自稱明陽公主的人根本就是一個鬼魂。
小太監害怕的看看自稱是明陽公主的女子,慢慢的低下頭,而地上確實沒有影子。
傳聞中,鬼是沒有影子的。
雙眼一翻,兩腿一軟,小太監昏死在顧雲舒的面前。
“搞定,看來平時多看些書還是有好處的,幸好本姑娘對歷史感興趣。哈哈,有趣有趣,真有趣。”
屋頂上的龍烈總算是看出顧雲舒唱的是哪一齣戲了,不由的笑了出來,不過也算那個小太監笨,這麼容易便被唬住了。
“這個顧小姐和主上還真是般配,兩個人都是活寶一個,總是能想出一些常人想不到的東西。”難得露出笑意的龍烈苦笑着。只是般配而已,也永遠只能是般配,他們此生怕只能如此相戀相思不得相伴。
找到千年靈芝,顧雲舒隨手取出放入懷中。順便找了一個乾淨的瓶子,割破手腕,將自己的鮮血放入瓶中。
“龍烈,帶着七彩冰蓮與千年靈芝還有我的血先回去救楚蕭,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記住,一定不能讓血冷掉。”將東西塞給龍烈,顧雲舒一臉正色。
“小姐還有何事?”
“不要管那麼多了,若是想要救楚蕭就按照我的吩咐去做,遲了怕是楚蕭就真的沒命了。”
“是。屬下聽令。”
對龍烈來說,顧雲舒便是辰楚蕭,對於她,他絕對的遵從。他知道,這個世間若還有真正關心辰楚蕭的女人,除了蓮妃和王妃,便只有顧雲舒了。
按照顧雲舒的吩咐,龍烈帶着東西離開。
北玄國的皇宮中,只剩下顧雲舒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