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羅,我不如你細心。∈↗,”
“這可不一定,你做的那個乾花標本反正我是做不出來的。”
“好,就算我比你強,那不是天經地義的嗎?男子漢大丈夫,要強一點才能保護妻兒啊。”
“所以你也承認,我不如你是吧?”
眼見妻子鑽進了牛角尖,蕭二爺深怕愛人從此後陷入自卑的心理陰影中,因冥思苦想了好一番,忽然大喜道:“是了,有一條,絕對是你能做但我卻怎麼也做不到的。”
“是什麼?”顧綺羅斜眼看他,現在她很懷疑世上還有蕭江北不會做的事。
“生孩子。”
蕭二爺振振有詞的回答,心想這下好了,終於可以讓綺羅揚眉吐氣。然而只見老婆呆了一下,旋即便是惡狠狠一指頭戳到他肩膀上,氣呼呼道:“竟敢拿這種事來當說辭,你今晚不要想着上我的牀了,去書房睡。”
“綺羅,綺羅,我只是想逗你高興啊。”蕭江北大驚,跟在老婆後面不住解釋,還茫然不知自己錯在何處,因撓着頭想了半晌,最後只能得出結論:女人心,海底針,捉摸不透啊。
很快便到了元宵節,這一天天公也做美,雖是乾冷乾冷的,但卻沒有一絲兒風。到了傍晚,眼看着夕陽西下,總兵府的人便忙碌起來,一盞盞大大小小的冰燈被運到前後兩條官府街上。擺了一溜兩行,待夜幕降臨時,就有人將蠟燭點燃放到冰燈裡。不過一會兒功夫,總兵府總督府這前後兩條寬敞大街上便是光輝熠熠起來。
山春府的人一早就得了信兒,說是欽差大人和總兵大人體恤百姓,所以今晚上在那官府前後街有燈會,大家都有些好奇,所以但凡能出門的百姓,傍晚用完飯後。看着天氣還好,便呼朋引伴的從四面八方趕過來。
此時顧綺羅杏花春雨等人在曾遠應飛鴻以及十幾名侍衛的陪同下,也出了總兵府的大門。左右一看,顧綺羅便笑起來,對杏花道:“如今還沒細看,只是大略看過去。就已經美得很。不枉我晚飯都沒心思吃就巴巴兒趕出來看燈。這樣美景,該當給府中人都放個假,讓他們一起出來看看纔對。”
杏花笑道:“這個卻是奴婢慮到了,早已分派好當值的人手,讓大傢伙都能輪流出來湊個熱鬧,左右不過是兩條街,就來回走幾遍,時間也有限。讓她們輪流出來,也是妥當的。”
顧綺羅點點頭道:“這安排很好。說起來大家在京城時。總不會年年元宵節當值,都有出去逛的時候兒,這燈節也沒什麼稀奇的,不過這一次卻是冰燈,和京城的燈節不一樣,她們哪裡會不好奇?”
一面說,衆人便下了臺階,沿着那街道兩邊緩緩而行,彼時街上人已經很多了,卻因爲街道寬闊,所以還不至於十分擁擠。這一路走來,只見各種冰燈流光溢彩,閃爍輝煌,恰似天上銀河落九天,雖不如現代那些五顏六色的霓虹燈浮華多彩,卻別有一番別緻幽雅的意趣。
“咦?這是誰?好巧的心思。”
顧綺羅忽然在一座冰燈前停下腳步,只見這冰燈足有一座假山那麼大,也不知放置了多少蠟燭,但因爲冰上塗了一層色彩,便有了羣山疊翠,小橋流水,仙鶴徜徉,竟是描繪出了一幅人間仙境般的景象。
這座七彩冰燈在相對單調的冰燈中顯然是光彩奪目的,燈前也有許多人駐足議論,指點讚歎。此時杏花聽見顧綺羅動問,便笑道:“這是程大人請山春府城中最有名的幾個匠人合夥雕刻的,難爲他們如此用心,不說別的,就說這畫彩,當真是難得的,塗得厚了,便沒有這樣晶瑩剔透,太薄了,又怎會如此色彩分明?這竟是恰到好處,真真是下了苦功。”
顧綺羅點頭道:“沒錯,難得程統竟這樣上心。奇怪,他當日提議舉辦這個燈會,我只以爲他是爲了好玩兒,如今又讓人做了這樣一座出彩的冰燈,可見他對此事上心,怎麼這會兒又偏偏不見他?春風,你知道他去哪裡了嗎?”
鍾春風淡淡道:“我哪知道他去了哪裡?不過我知道奶奶肯定是想錯了他,那毒蛇一般的傢伙肚子裡全是壞水兒,哪裡會有這樣童真意趣?他讓奶奶弄這個燈會,八成是要藉機做什麼壞事兒,奶奶還真當他是喜歡冰燈啊?”
曾遠也在一旁道:“春風說的沒錯,若是以往,這樣的趣事二爺怎麼會不陪奶奶過來?我先前就看見他和程大人在一起說話,大概確實是有事。”
顧綺羅這才恍然道:“我說呢,本來吃飯的時候說好了要和我們爺一起出來,結果他說程統找他有事,要晚點兒出來,原來他們早就密謀好了,哼!竟然還瞞着我,看我回去不收拾他。”
話音落,只見衆人都瞪大了眼睛看她,顧綺羅不由氣結,沒好氣的揮手道:“好了,去看燈了,你們看我做什麼?我也不過是說說狠話罷了,難道我還真能收拾他不成?我雖潑辣,好歹也懂得三從四德好吧?女子以夫爲天嘛,再說就我這細胳膊細腿,能收拾的下他嗎?”
一語未完,咳嗽聲紛紛響起,顧綺羅四下裡看去,就見衆人都在斜眼看她,不過碰上她惡狠狠地目光後,就都若無其事轉過頭去,但那意思卻很明顯了:奶奶你不用解釋,大家都知道你很能收拾侯爺,三從四德?以夫爲天?哈哈,你還能記得這個就已經是非常難得了。
顧綺羅恨得牙根兒癢癢,索性不理會衆人,徑自向前走着,忽見前面也有一大羣人在那裡議論指點,她以爲又是有一座出彩的冰燈,連忙緊走幾步上前,只是這裡圍着許多人,東北人又高大,任憑她踮起了腳尖,卻也看不到裡面的冰燈究竟是什麼樣?
因心下就犯了嘀咕,暗道怎麼回事?剛纔那人間仙境的大冰燈隔着幾十步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這裡一盞小冰燈竟也能這樣引人注目?難道是因爲雕的精巧無比?
正想着,就聽旁邊圈子裡一個人高聲道:“我說這是大碗,就必定是大碗,你看這形狀?不是大碗還能是什麼?”
話音未落,就聽另一個聲音嘲笑道:“你家大碗是長這樣兒的?那旁邊那些口子怎麼說?你別告訴我說是打碎了,哪有打碎的豁口是這樣整齊的?”
顧綺羅心中陡然就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大碗?打碎了的豁口?這形容怎麼聽着就那麼熟悉呢?她正要擠進去看,就聽又有一個聲音道:“沒錯,誰家碗是這樣的?叫我說,這必定是從番邦進貢來的那種稀罕的玻璃魚缸,我聽說那些番邦進貢的物件都是千奇百怪,這豁口還算整齊,也許就是一個奇形怪狀的大魚缸。”
“玻璃的東西就是這種形狀?也太奇怪了吧?”
圍觀百姓們紛紛笑着議論,而此時顧綺羅和杏花春雨曾遠都擠進去看了一下,接着幾人便出來了,鍾春風向來不湊這種熱鬧,不過這會兒卻也有些好奇,便問曾遠道:“究竟是個什麼形狀?竟惹出了這麼些議論來,連番邦進貢的玻璃都拿出來說了,這泥腿子倒還有些見識。”
曾遠搖頭道:“你自己去看看吧,我實在形容不出來,那看上去像是個……”
不等說完,就聽旁邊顧綺羅氣急敗壞低聲叫道:“是哪個混蛋把這東西拿出來了?當初不是都扔了嗎?是誰給撿了,然後還擺在這裡丟人?”
杏花和春雨秋容面面相覷,三人都是一副想笑不敢笑的古怪神情,曾遠和鍾春風疑惑看着,心中同時升起一個詭異的念頭:莫非這引得人駐足觀看費神猜疑的冰燈竟然是二奶奶雕的不成?
正想着,就聽杏花笑道:“奶奶不用生氣,雖說是個四不像,好歹那冰當真是乾淨剔透的,許是當日扔出去後不知被誰撿了,以爲是不小心掉了的,又送進庫房裡,不管怎麼說,這燈能引來這麼多人駐足觀看,也足以說明奶奶的手段高超了。”
“諷刺我是吧?明褒暗貶?”顧綺羅這個氣啊,而到了此時,曾遠和鍾春風哪裡還有懷疑?這一下就連鍾春風都感興趣了,一掃之前的淡然,竟大呼小叫的拼命擠了進去,顧綺羅有心拉他出來,到底晚了一步,只能看見那貨游魚般鑽進人羣消失不見。
過了好一會兒,這裡的人越來越多,竟是隱隱有蓋過那“人間仙境”七彩冰燈的勢頭,顧綺羅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正在這時,就見鍾春風終於連滾帶爬的擠了出來,一溜煙到了顧綺羅面前,這貨用前所未有的誠懇語氣道:“奶奶,我就一個問題問你,求你告訴了我,不然我一定是食不下咽睡不安寢,沒法兒活了。”
顧綺羅不答話,只是虎着臉看着鍾春風,提醒這貨最好莫要惹禍上身,然而此時鐘春風哪裡還顧得上看她的臉色,只是一味誠懇地問道:“奶奶,求求你告訴了我,您這雕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你去死吧。”
顧綺羅一聽果然是這個問題,鍾春風這個沒心沒肺的是壓根兒不想給自己留面子啊,因怒吼一聲便大步離去,這邊鍾春風也知道從她這裡問不到答案,於是連忙拉了杏花軟磨硬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