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綺羅聽了眼睛一亮,女子誰不愛美?因接了那錦盒打開,一面笑道:“聽你說的倒好像道士煉丹似得,是不是真這麼神奇啊?模樣年輕十幾歲,那可是了不得的……”不等說完,已經將錦盒打開,只覺一股淡雅清幽的香氣撲面而來,只是聞上一聞,已經讓人心曠神怡,不由狂喜道:“是不是真像你說的那麼好我不知道,只是這個味兒,就已經醉人了,好東西,果然是好東西。”
應飛鴻笑道:“自然是好東西,就這三百六十顆,便花了五六百兩銀子的本錢,要是不好,對得起這些銀子嗎?”
顧綺羅收了錦盒,雙眼放光道:“不是做了三百六十顆嗎?剩下二百顆呢?”
應飛鴻的笑容陡然就僵硬了,好半晌才吞了一口唾沫,喃喃道:“我怎麼感覺我是做了一件送羊入虎口的蠢事呢?奶奶,這一百六十顆送出來我已經很心疼了,你不會還要打那二百顆的主意吧?你知道這藥我打算賣多少錢嗎?十兩銀子一顆,我保準京城這些貴婦名媛搶破頭好不好?”
“什麼?十兩銀子一顆?那二百顆就是兩千兩?你……你真不是坑人的?。”顧綺羅大驚失色,接着“痛心疾首”的跺腳道“應大夫啊應大夫,你是救死扶傷的大夫,這才幾天,怎麼就變成了奸商呢?”
應飛鴻翻了個白眼,冷笑道:“我變成奸商也是爲奶奶賺錢,百草大藥房又不是我的。奶奶這樣說,我倒是枉做小人了。只是有一條,這十兩銀子一顆。已經怕被搶破頭,若是再便宜了,只怕百草大藥房的門檻就要被擠破了,到那時候沒有貨,你讓我怎麼辦?”
“不管了,反正賣一百顆就夠賺了,你再給我一百顆。”顧綺羅終於“圖窮匕見”。讓應飛鴻哭笑不得,搖頭道:“這藥十顆就可以讓肌膚光潔如新,你要這麼多幹什麼?”
“我要送的人也多啊。”顧綺羅掰着指頭開始數:“孃家的兩位妹妹要送吧?府裡的姨娘妹妹們也得給吧?更不用提太子側妃。那可是我大姑姐,給了大姑姐,大姑姐還能獨吞嗎?靜妃娘娘得想着,太后娘娘也不算很老啊……”
別說應飛鴻。就是旁邊蕭江北。聽了這番話汗都下來了,他可沒像顧綺羅想的這麼多,此時不禁在心中好一通自責。那邊應飛鴻直接就目瞪口呆了,好半晌才悲憤道:“罷了罷了,奶奶既然擡出側妃娘娘甚至是靜妃娘娘來壓我,我也沒辦法,再給你六十顆,就這些了。再多了沒有,你直接要了我的命去更省事。”
顧綺羅笑道:“好吧好吧。再多六十顆,勉勉強強也能把各方應付過去了。真是的,你什麼時候也染上了鐵公雞的性子?說到底這些東西不也是爲了賺錢的?我這東家還沒心疼呢,你倒心疼的命都不顧了。要這麼說,你把三百六十顆都給我,我給你三千六百兩銀子還不成麼?”
應飛鴻黑着臉道:“這怎麼能一樣?我就指着這個藥打開京城貴族女眷的市場呢,你都給我弄去了,我還怎麼打開這個潛力巨大的市場?”
“喔,行啊,飛鴻你竟然能夠看透這是個潛力巨大的市場,有進步啊,明明之前你還對商場一竅不通的。”顧綺羅驚訝看着應飛鴻,讚歎連連,卻見對方一張臉更黑了,憤憤道:“這是當初奶奶告訴我的,沒想到我記憶猶新,你倒是忘得沒影兒了。”
“哦,是我說的嗎?”顧綺羅一陣尷尬,心想這傢伙,幹什麼非要當面戳穿啊?給我留點面子能怎的?一念及此,便有些惡從心頭起,將那錦盒來來回回看了幾遍,方咳了一聲道:“這個……雖然香氣醉人,但一顆十兩我覺着還是有些太貴,萬一別的藥房賣的比咱們便宜,人家豈不說咱們是黑心商人?應大夫,賺錢重要,但名聲更重要啊。”
應飛鴻冷笑道:“別的藥房?呵呵,他們就算是想賣,也得能做出來。這是我師父窮一生心血研究的幾個絕品方子中的一個,除了我,這世上再沒人能做出來。十年前,我師父好容易尋齊了藥材,做了一百顆,賣給當時的首富。那傢伙就用來討好愛妾,據說就靠着這一百顆藥丸,那首富愛妾容顏不老,自然也就榮寵不衰,到最後對方髮妻沒了,她就被扶了正。這件事許多人都知道,所以咱們蕭顧山莊只要把這藥一擺,僱人在京城裡一宣揚,不到第二天,那些貴族女眷就得踏破門檻。”
顧綺羅一聽:原來這貨竟是底氣十足。應飛鴻那位師傅,她倒是聽說過,據說醫術藥理過人,就是有一點,不太會做人,所以當日從太醫院被擠兌出來了,幾個弟子懼禍,都不肯收留他,只有應飛鴻把老人當做父親一般對待,養老送終,所以也得了老人的全部絕學真傳。但也正因爲如此,他得罪了太醫院和那幾位師兄弟,在京城被人踩得幾乎無立錐之地,如果不是當年的呂光心腸太壞,把他這個“庸醫”請來,盼着能把顧綺羅給治死,那這貨還處在懷才不遇的尷尬境地中呢。
應飛鴻既這麼說了,顧綺羅自然也就不再擔心,因面上笑容一收,她便正色道:“今兒把你請進來說話,可不單單是爲了讓你給我大嫂複診,你等一下也去給我們老太太把把脈。”
應飛鴻驚訝道:“老太太怎麼了?”
顧綺羅淡淡道:“沒怎麼,但你必須給她診出病來,就是必須要用溫泉療養得病。明白我的意思嗎?”
應飛鴻驚訝道:“這是爲什麼?沒病還要找病?奶奶,你該不會是要砸我的招牌吧?被識破的話,我這剛剛建立起來的名聲就完了,你這……這到底是爲什麼啊?”
顧綺羅道:“和你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反正你就按照我說的做。放心,沒有人會質疑你,我會讓老太太配合你的,就算有人要質疑,我也必定幫你瞞過去。切記,這是關係到許多人身家性命的事,千萬要謹慎仔細。”
應飛鴻一聽,面色也鄭重起來,他雖然不知鎮北侯府中的具體情形,卻也知道大宅門中許多齷齪事,因此點頭道:“只要老太太能配合我,那我便盡力而爲。”
顧綺羅笑道:“我相信你。那江北,你就先去老太太屋裡,讓老太太等着飛鴻去給她把脈,我先帶應大夫去大嫂房中。”
蕭江北答應了,想想又道:“先讓應大夫給你把個脈,看看胎象如何?”
顧綺羅連忙道:“我就不用了吧?吃得好睡得好。”
這回不等蕭江北開口,應飛鴻便搶着道:“是了,我就說忘了一件事,原來卻是忘了恭賀奶奶有喜。這事兒馬虎不得,我還是先給你診診脈,看看用不用喝點什麼安胎養身的中藥。”
顧綺羅懷疑的瞄着這貨,怎麼看都覺着那腦門上寫着“包藏禍心”四字,但是丈夫利用準爹的身份“逼迫”她接受檢查,卻是拒絕不了,無可奈何之下,顧綺羅只好伸出手腕,一邊警告的看着應飛鴻道:“我和你說啊,你可得給我實事求是,若是敢公報私仇,明明不用喝什麼安胎藥,你卻非要我喝,將來我就剝了你的皮入藥。”
“奶奶不要質疑我身爲醫者的高尚情操。”應飛鴻大義凜然的叫着,一面伸手在顧綺羅手腕的白巾上仔細感受脈象,過了一會兒方收手道:“奶奶先天壯,胎兒很好,只是最近大概是有些憂思,未免勞神了些,我給你開張保胎養身的方子,你每天喝一碗,到兩個月後,那時胎兒也有四個多月了,穩固的很,就不用再喝補湯了。”
“喂!你真的不是公報私仇,盼着我喝那些苦苦的補湯?”顧綺羅仍是懷疑這個傢伙在報剛剛的一箭之仇,反正補湯這種東西,喝多了也沒關係,所以不排除這貨是想借機給自己點苦頭吃。”
“奶奶,我要是公報私仇的話,會這麼善良嗎?這方子裡別的不說,黃連總得加一點吧?到那時你就是苦的舌頭都發麻了,又能奈我何?所以啊,別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很容易得罪人的。”
“我……去,你竟然教訓起我來了?”顧綺羅一口血差點兒沒噴出來,指着應飛鴻,憤憤扭頭對蕭江北道:“你聽見了吧聽見了吧?這貨還敢說不是公報私仇?”
蕭江北平時對妻子都是言聽計從,此時卻鄭重道:“飛鴻說的有道理,他要真公報私仇,給你添點黃連你也就沒辦法呢。你這非常時期,大夫的話是要聽的,飛鴻,你開方子吧,回頭我就讓人跟着你回去取藥。”
應飛鴻哈哈笑道:“到底是侯爺,看看這心胸眼光,就是高人一等。侯爺放心,我這就去開方子。”
蕭江北也道:“不但是今日開方子,日後你也多多上門,替綺羅把把脈,她這是頭一胎,務必要讓她平平安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