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聽到更多你們的聲音,想收到更多你們的建議,現在就搜索微信公衆號“qdread”並加關注,給《綺羅》更多支持!)轉眼間過了三天,這三日裡,顧綺羅表現的很是低調沉默,和姐妹們往來的也不多。於是一些以爲能看到好戲的下人們慢慢就歇了心思。
想想也正常,大姑娘憑什麼和太太鬥?就憑太太給她安排了一樁差勁到極點的婚事?她不過是從鄉下來的女孩兒罷了,老爺對太太又信任的很,真要是爲這點子事情鬧個不可開交,太太兩巴掌就把她拍死了,到那個時候她才知道什麼叫孤立無援呢。
這些下人們心裡都清楚,之所以還會有隔岸觀火的心思,一是因爲呂夫人素日裡嚴苛,她們不得偷懶,月銀也不豐厚,所以背地裡除了那幾個忠心耿耿有油水的,其餘人心裡都恨她;二則,大姑娘不管怎麼說,還有老太太給撐腰呢。但是看如今這個情況,老太太明顯是要靠着兒子兒媳婦養老,府裡萬事不管,這也難怪大姑娘興不起風浪了。
“我原本以爲,她不知要怎麼鬧呢。誰知如今一看,也不過如此嘛,到底是從鄉下出來的,什麼事兒都不懂,自然要夾着尾巴做人。”
因這一日,三姑娘顧錦繡閒着無事,便往母親房裡去說閒話,聽母親問起顧綺羅每日裡都做什麼,她便嗤笑一聲說了一句。
呂夫人面色淡然,過了會兒才沉聲道:“你也莫要小瞧她。這門婚事除了你爹因爲素日裡對我深信不疑,又和蕭將軍投契,所以不曾懷疑我,別人大概沒有一個不是心知肚明的。你那大姐姐能隱忍着心中怒恨,不動聲色過了這幾日,要麼她便是個窩囊到極點的,要麼便是一個城府深沉的人,這會兒不動聲色,暗地裡卻在瞭解這府裡一切,只等着抓到機會,要給我來一下狠的。”
“母親也太瞧得起她了吧?她是個什麼東西?敢給你來狠的?”顧錦繡冷笑一聲,對母親的話並不在意。卻聽呂夫人沉聲道:“她不敢?她若真是這樣窩囊,怎麼第一天就把我給她的兩個丫頭改了名兒?這固然可以說她莽撞沒規矩,但若細想一想,也未必不是存着向我表達不滿的意思。你啊,被我慣壞了,渾不知人心險惡,反正我告訴你,千萬莫要小瞧了她,最起碼這幾日要小心謹慎,將來若真的證明她就是個窩囊廢,那會兒隨你怎麼揉圓搓扁我也不管。”
顧錦繡聽母親這樣一說,也鄭重起來,坐直身子想了想,便搖頭道:“這幾天她大多數都在屋裡,也很少出門,我和二姐姐四妹妹過去了幾次,也不過是說說閒話而已,我看她繡花兒不是很好,想必在鄉下也沒有時間練習。娘,你說她長得也不是特別漂亮,女紅也不行,性子又沉默,這要是將來嫁過去,蕭家不會怨咱們看輕他們家吧?”
“呵呵,就蕭二郎那名聲,如今能有正經女孩兒肯嫁,他們蕭家就該偷笑了。”呂夫人不屑一顧的冷笑一聲:“別的都好說,就說他那個兇狠性子和模樣,這若是妻子一個不如意,他是不是就要殺妻?在邊關和那些韃子殺慣了,性子起來哪還會想着什麼規矩情分?因爲這個,好門第家的女孩兒誰敢進門?除非是那不顧女兒死活的,便是這樣人,也得顧及下名聲。蕭二郎如今臭名遠揚,除了老爺這種坦蕩君子,誰肯沾邊兒?不如此,你以爲就憑你大姐姐一個從鄉下進京的毛丫頭,能進蕭家的門?做什麼美夢呢。”
顧錦繡點點頭,想想又笑道:“對了,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娘,再過兩日是王祭酒家孫女兒的生辰,過年時候我們幾家的女孩子湊在一塊兒,她說過今年生日要去望月樓過,還邀請我們參加,不如那天我邀了大姐姐一起去,再慢慢看她品行,如何?”
“去酒樓過生日?這可是胡鬧。”呂夫人皺了皺眉,卻聽顧錦繡笑道:“王玥兒可不就是喜歡胡鬧呢?偏偏她祖父祖母疼她,家裡人拿她也沒辦法。不過娘你放心,王家是什麼樣人家?再胡鬧也有個限度,那酒樓是她舅舅的產業,那天會整個兒包下來,一個閒人也不讓進,如此既清淨,我們這些平日裡出不了門的女孩子也樂得輕鬆,又給了她面子,何樂而不爲?”
呂夫人想了想,點頭道:“也好,她爺爺畢竟是三朝老臣了,在皇上面前也說得上話。老實說,若不是那女孩兒愛胡鬧,你要和她相交都難呢,如今不過是那些公侯千金不願與她往來罷了,你自己也要掌握個分寸,和她交好可以,千萬莫要讓她連累了你的名聲。”
“娘放心,這個我心裡有數。”顧錦繡見母親同意了自己的建議,十分高興,於是立刻迫不及待就跑出去尋顧綺羅了。
“去酒樓過生日?京城女孩子們竟這樣自由嗎?”
恰好顧錦繡來的時候顧綺羅不在,等她回來,杏花才告訴了她這消息。聽見她問起,杏花便笑道:“這個奴婢倒是聽說過一些,那王家姑娘性子最是活潑好動的,有祖父祖母疼愛,她家人也不怎麼管她,所以才能生出這樣奇巧心思,若是別的千金小姐,怕是不能這樣自由的。”
春雨在旁邊笑道:“其實這是很好的機會,姑娘可以出門走一走看一看,平日裡想出門,哪有這樣容易?”
“王家姑娘若要出門,也是很困難嗎?”顧綺羅心思微動,忙又問了一句,卻聽杏花笑道:“王家姑娘要出門自然不難,聽說她還經常扮成小子的模樣出去玩呢,那王祭酒年輕時就以性格疏狂聞名,如今自然也不肯禁管這寶貝孫女兒,只要不是太過格,他們家都由着那王小姐的性子來。”
顧綺羅點點頭,心想這倒是不錯,有這麼一個“榜樣”在,日後我也可以效仿下,出幾趟門。呵呵,名聲?我都這樣了,還要名聲幹什麼?若是能讓那蕭家退親,倒是意外之喜呢。只要出去的次數多了,說不定還可以找到什麼賺錢的門路,只要有銀錢傍身,我還怕什麼?
“姑娘到底去不去?若是去的話,奴婢好讓春雨去和三姑娘說一聲,後日早上車馬齊備了,也好讓她來通知您。”杏花溫溫婉婉的問,只見顧綺羅笑容滿面道:“去,怎麼不去?你說的沒錯,我自從進京,除了在馬車裡看過這京城的大街小巷外,還沒怎麼逛過呢,正好趁這機會出去透透氣,也看看京城風光。”
於是兩日後的早上,顧錦繡和顧綺羅打扮停當,便坐了馬車來到京城望月樓。
下了馬車,只見諾大一座酒樓,門前竟是冷冷清清的。顧錦繡正奇怪,就見從樓裡走出兩個僕婦,看見她們便笑道:“原來是顧府三姑娘來了,這位想必就是大姑娘吧?我們家姑娘已經在二樓等着了,請隨我們上樓去。”
姐妹兩個於是跟着那僕婦走進酒樓,只見一樓大廳竟是空空蕩蕩,半個人都沒有。顧錦繡便笑道:“今天玥兒把這酒樓包了下來,真是清淨的很,若是往日,這大廳裡不知該有多熱鬧。”
“是啊,舅老爺家這座酒樓的生意很好呢,在京城這樣繁華的地角,能有這麼大一座酒樓可不容易,所以那些王孫公子平日裡呼朋喚友,都喜歡來這裡,大家都要一個面子嘛。”
兩個僕婦和顧錦繡說着話,便將她引到二樓上,只見座中已經坐了五六個女孩兒,看見她們,紛紛上前笑着打招呼。顧綺羅注意到當中有一個叫做程秋嬋的,當真是花容月貌明豔照人。另有一個叫焦芬芳的女孩兒,氣度從容沉穩,也比別個不同。王玥兒特意介紹說她父親就是今年剛升了吏部右侍郎的焦大人,頓時引起了顧錦繡一番讚歎。
接着又有幾個女孩兒陸續前來,到晌午時分,這二樓兩張桌子已經坐滿了。王玥兒便命人上菜,也不囉嗦,只喝了大家一起敬的生日酒後,便命開席。
顧綺羅早上沒胃口,只吃了兩口粥,這會兒早就餓了,因此對王玥兒這爽利的行事風格大加讚賞。女孩兒們邊吃邊說,倒也是其樂融融。
這些女孩子平日裡都是相熟的,此時沒有了家人禁管,自然要放肆些,一時間,二樓全是嘰嘰咯咯的說笑聲。
顧綺羅和這些女孩兒都不熟悉,她又是個謀定而後動的,此時只是一面吃飯一面用心聽着女孩兒們說話,女孩兒們和她不熟,顧錦繡自也不會在乎她感受,因此時她這裡竟有些冷落。她也不在意,反而覺得這樣也挺自得其樂的,而且這望月樓的酒菜味道着實不錯。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雖然女孩兒們沒和她說話,可她總覺得身上粘着些目光,終於忍不住擡頭望去,就能看見一些人很不自然的扭頭裝着和身旁人說話。
這下顧綺羅確定不是自己的錯覺,她只是有些奇怪:自己怎麼會引起這些女孩兒的注意呢?難道因爲她是從鄉下來的?不過那些目光中倒也不像是帶着輕視啊。
轉念再一想,她明白了:大概這些女孩兒之所以關注她,就因爲她是即將嫁給那個有名的克妻醜陋殺人狂魔的可憐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