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劉徹果真將此事擺在了朝堂上讓衆大臣商議。當初舒婧剛剛陣亡之時他們就曾同仇敵愾的抵制舒婧的墳墓入主皇陵,如今事情已經真相大白,他倒要看看這幫老臣要如何商議。
果然所有的人都不可思議的議論紛紛,都沒有想到事情會峰迴路轉到這個局面。當初他們極力抵制舒婧入主皇陵,都是因爲聽從了李廣利的謠言,說是舒婧本就來歷不明,說不定是敵國的奸細,如今貿然入住皇陵,恐遭天下非議,也引來別的不必要的麻煩。他們覺得此話也不無道理,便聯名上書要求將舒婧剝奪政治權利,消除爵位,可是沒想到竟是這樣的一個結局,真是害慘了他們啊!
丞相公孫賀上前道:‘啓稟皇上,當初微臣就覺得此事有異議,只是當初皇上下了死令,不準任何人上前求情,否則當以通敵賣國之罪論處,所以微臣一直沒有提,如今既然皇上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不如就昭告天下,將李夫人和其兄弟的詭計昭告天下,一來可平息舒婧心中的那口怨氣,讓她可早日升天,二來也彰顯了皇上的大度,絕不冤枉任何一個好人,也不姑息任何一個壞人,此乃大義之舉,肯定能得到天下臣民的擁戴的!’
‘是啊陛下,按照大漢律列,此罪是要處以極刑的,還望皇上不要徇私啊!’
‘請皇上秉公辦理!’所有的大臣紛紛跪下,請求劉徹重重懲罰。
劉徹冷哼道:‘朕若是沒有記錯的話,當初朕要求將舒婧入住皇陵之時,你們也是這樣力勸朕的,還要朕削去舒婧的官爵,貶爲平民的。如今你們又要朕秉公辦理,處死李夫人,是不是也太啼笑皆非了些?朕這一次是不會再聽你們的了!這件事朕自有主張,退朝!’
‘退朝!’章公公一聲高喝,連忙用着劉徹走了下去。
所有的大臣都議論紛紛的走出了宣政殿,這皇家之事真是難以辯駁,一朝還在天上,一朝就已經墜入了地獄之中,萬劫不復了,真是瞬息萬變,難以揣測啊!
劉據微微一笑,這幫老臣總是這樣,害怕沾上一點官司,可是這樣的結果是什麼呢?他們以爲推脫了所有的罪責就能安生嗎?舒婧的這一招可真是妙不可言啊,不僅讓李家受了一次重創,還讓這幫老臣顏面無存,真是計中計啊!現在李夫人已經失寵了,李家的勢力也算是完了,李廣利一走,他就安生了。失去了兵權,他還能怎樣囂張呢?
衛伉皺着眉頭走到他的身邊,道:‘這是你想的計謀?真是厲害,一石二鳥啊!’
‘是啊,誰說不是呢?現在已經除去了最大的敵人,李夫人已失寵,他的兒子又被遠封爲王,李廣利失去了兵權······對我來講的確是一個大的突破!只是不知道接下來我又該對付誰了。是燕王旦,還是廣陵王旭?呵呵,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啊!’
‘太子一天沒有登上皇位,這樣的日子就不會結束!就算是登上了皇位,還有許多外界的因素會干擾你,你還是坐不穩。現在最主要的是培養自己的勢力,只有實力強大了,就算以後會有波浪,也不會手忙腳亂,弄得一團糟。’
‘是啊!可惜現在舅舅他身染重病,朝中的大部分兵權又都被父皇收編進去了,沒有兵權,我還能怎麼辦呢?’
‘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太子難道忘了當初舒婧訓練的那兩隻特殊軍隊了?現在最起碼太子受傷還有一隻騎兵和一支敢死隊,就算要拼命,這兩支隊伍也足以對抗。舒婧訓練出來的人馬,那可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劉據笑道:‘是啊,孤還有這兩支隊伍!對了,舅舅最近身體可還好?’
‘素縈去看過了,毒素已經清除了,但是因爲毒性太強,發作的太快,所以他的身體已經不能和以前相比了。’
‘最近朝中事務較忙,沒有去看望舅舅,不如我們現在就去吧,反正今天我也閒來無事。’
‘好。請。’衛伉和劉據一道前往司馬府。
馬車剛剛停下,便看到司馬府門前還停了幾輛馬車,看起來像是皇宮裡的。衛伉挑簾問道:‘怎麼回事?怎麼會這麼多馬車?’
‘回稟侯爺,皇后娘娘和兩位公主來了。’
‘哦?’衛伉皺着眉頭看向劉據,道,‘皇后和兩位公主來了。’
‘她們怎麼回來呢?我們進去看看吧。’
兩人下了馬車走了進去,廳堂中衛子夫與平陽公主齊坐在主案上喝茶聊天,陽石公主與諸邑公主則安生的坐在下面陪着,看到了劉據和衛伉走了進來,兩人也不多言。劉據與衛伉躬身拜倒,道:‘兒臣參見母后,見過姑姑。’
‘衛伉參見皇后娘娘,見過公主。’
‘起來吧,一家人哪裡用得着這樣的大禮。’衛子夫笑着說道。劉據與衛伉入了席,便道:‘母后今日怎麼會來看舅舅呢?’
‘今日閒來無事,本來是打算去上林苑轉轉,可是璃兒非要帶我們來司馬府。我想着來也就來吧,也好久沒見到你舅舅了,不知道你舅舅的病情怎麼樣了,所以就來看看。’
‘哦?原來是三姐你帶的頭啊!’
‘是啊!我許久沒有見到舅舅了,很是想念。我這個做外甥女的,平日裡刁蠻任性慣了,就數舅舅他最疼我了,他病了這麼久我都沒有來看過他一次,所以就藉着今次出宮的機會,帶着母后和姐姐一起來看看舅舅,順便也代替弟弟你啊!我們知道弟弟你是太子,平日裡國事繁忙,難以抽出時間來。真是沒想到今日你竟也有時間來了!’
‘噢!呵呵,姐姐好像是變了一個人嗎!怎麼······怎麼斯文起來了?’
‘據兒你還不知道呢,璃兒她最近也不知道是發什麼瘋了,忽然間就勤學苦練了起來,每天都起得早早的來給母后請安,比我都要早呢!然後就去讀書,練習琴棋書畫了,乖得不得了!而且做事都有條不紊的,真像是變了一個人!我最初還以爲她生病了呢,嚇得不得了!呵呵!’
‘姐姐說笑了,妹妹也是一個女子,更是一個公主,是天下女兒的典範,以前是我不懂事,所以纔會惹出那麼多笑話,以後就不會了,我一定會做一個好公主,好典範的!’劉璃溫柔一笑,嚇得劉據差點沒笑噴出來,可是衛伉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午後的花園是那麼的美麗,百花齊放,蝶舞蜂飛。劉璃坐在涼亭中給魚兒餵食,舉止優雅,眉目間有淡淡的憂傷。衛伉緩步走來,站在她的身後,道:‘你······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我很好啊?難道表哥從我身上哪個地方看出來了我不好嗎?’劉璃反問道。
衛伉沉默了,是啊,她哪裡不好了?
‘在表哥的心裡我知道我怎麼做都是不好的,怎麼做都是錯的,可是我不怪你,只能說明是我沒有達到表哥你的要求,是我不夠完美,不夠好,但是我都不怪你。因爲人各有志,你不愛我,我不能強迫你非要愛我,以後你就只是我的表哥,我只是你的表妹,僅此而已。我是一個堂堂的公主,豈能還像以前那樣不知廉恥的去肆意追求自己的幸福呢?我是公主,所以在我的身上還揹負着國家的命運,說不定哪一天我就被父皇一道聖旨賜婚了,也許是遠嫁匈奴去和親,也許是嫁給一個我不喜歡的人只爲了拉攏那個人······這是我的命運,我無可抗衡。’
‘璃兒······’
‘表哥,你一定會幸福的,少了我在你的身邊胡鬧,你一定會更開心的!’外面車馬轆轆,劉璃笑道:‘我該回宮了,告辭。’她漠然的看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衛伉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心中卻莫名的酸澀,爲什麼會這樣呢?難道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嗎?可是爲什麼她對他這麼冷漠,他的心就開始慌了呢?難道······不,這是不可能的,他怎麼會愛上自己的表妹呢?這一定是幻覺,是幻覺!可是心痛來的那麼洶涌,他怎麼也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