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話,她就用帕子捂住口鼻,朝旁邊挪了挪,一副生怕被皇后傳染上的神情。
“回娘娘,皇后娘娘得的不是惡疾,這種紅疹也不會傳人,微臣方纔已經替皇后娘娘檢查過了。”常爾德連忙上前解釋道:“造成皇后娘娘突然起疹暈倒的原因,可能是因爲皇后娘娘誤食或者是誤碰了什麼,不該吃,不該碰的東西。”
“你這話說的倒是蹊蹺,怎麼?你是懷疑皇后娘娘這是被什麼人害了?”赫蕊的聲音陡然拔高。
常爾德面露窘迫,他朝蓮音快速看了一眼,然後才遲疑着回話道:“這話不是微臣說的,是,蓮音姑姑告訴皇上時,做的猜測。”
“哦?”赫蕊陰陽怪氣的驚訝了一聲,然後就側頭看向蓮音,她微微眯起雙眼將蓮音打量了一遍,然後笑着問道:“你懷疑皇后娘娘是被人害了?可是事前就察覺到了哪裡有奇怪的地方?”
蓮音微微蹙眉,她猜測的人就是赫蕊,但這種話沒有實質證據,就不可能當衆說出來。
於是她避開赫蕊的目光,低頭說道:“回娘娘的話,皇后娘娘今日一早還好好的,在祭祀開始之前,奴婢們也是格外小心着,若是娘娘是因病變成這樣,奴婢倒也不會這樣懷疑,可方纔常太醫也說了,娘娘是因爲碰了不該碰的東西才突發急疹,這種事不可能這麼巧,剛巧就發生在娘娘跳祭祀舞的時候,所以奴婢才懷疑……”
“呵!既然連你都已經懷疑,那皇后娘娘這滿身的疹子就的確起的怪異。既如此,本宮就先替皇后娘娘查一查這件事。”赫蕊緩緩說道。
她的目光似有若無的從季雲姝身上掃過,然後就將目光落向暖閣中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身上。
臉色驀然轉冷,赫蕊的聲音驟然變得冷厲,“祭祀開始之前,皇后娘娘就是由你們幾個親自照顧的,現在皇后娘娘出事,你們幾個也逃脫不了干係。來全,你帶着人,將他們一個個給本宮盤問一遍,本宮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謀害皇后。”
“娘娘,奴婢們忠心事主,絕無二心呀!”小宮女和小太監們的膽子都不大,一看情形,一個個早已經嚇的慌了神。
蓮音有些看不下去,於是就跪到一羣小宮女的前頭,替他們求情道:“貴妃娘娘,這些小宮女,小太監都是皇后娘娘信任的,不然娘娘也不會單單讓奴婢將他們帶出宮,您若是要代皇上調查,還望您不要爲難他們。”
“本宮爲難他們?”赫蕊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她冷哼一聲,緊盯着蓮音的目光也變得有些冷,“本宮還沒開始審問,你就站出來阻攔,怎麼?你這是覺得他們可憐?”
蓮音皺皺眉,強辯道:“皇后娘娘一向心善,若是娘娘醒過來時,看到這幾個小的都被審問過,恐怕心裡會不好受。”
赫蕊冷着臉沒說話,暖閣中的衆人都看着她,直到過了片刻,她才冷哼着說道:“皇后娘娘好不好受本宮是不清楚,但本宮清楚的是,往日在皇后娘娘身側伺候最多的,似乎不是他們,而是你蓮音吧?”
茵蘭早就看不慣蓮音比自己高上一瞅,一聽自家主子的話,就立即吩咐來全道:“楞着幹什麼,還不快將他們幾個都摁住審一審,還有她……”
她一指蓮音,眉眼間已經浮現一絲得意,“皇后娘娘以往都是由蓮音才旁伺候着,想必今日也是這樣,你們要審他們,自然也要將蓮音姑姑一併帶下去審審。”
“你們……”蓮音氣憤不已,但很快胳膊就被蕊芳殿帶來的小太監摁住,她無計可施,只得朝季雲姝看過去。
赫蕊一直都在盯着蓮音,察覺到她的目光,便也朝着季雲姝看過去。
季雲姝被這一雙雙眼睛盯的心煩意亂,她想幫助蓮音,可心裡又勞記着之前蓮音交代給她的那些話。
只當自己是個太醫,旁的都不要管。
她趕到東暖閣救皇后,那是行使醫生之責;責問常爾德,也是因爲常爾德不記醫德,她看不下去,可若是現在她強行和赫蕊對上,幫助蓮音,幫不上忙那是肯定的,自己恐怕也會被赫蕊盯住。
還是站着不動,隨機應變好了,自己不出錯,赫蕊總不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隨便給自己安罪名。
她想的很好,可赫蕊卻壓根沒有放過她的打算。
“茵蘭,此次隨行的太醫除了眼前這兩位,還有其他人嗎?”赫蕊盯着季雲姝看了片刻,然後突然詢問茵蘭。
茵蘭楞了一下,很快就配合着回話道:“太醫院那邊就只來了季太醫和常太醫。”
聽到這話,赫蕊微微一笑道:“既然皇后不是因病得疾,那想必這個毒害皇后娘娘的人,也一定是個會醫術,懂醫理的。既然本宮已經開始着手調查,還是請兩位太醫也配合着查一查爲好,免得之後再被旁人說三道四的懷疑上。”
“娘娘,微臣可是……”常爾德一臉錯愕的想表示自己的立場,但他剛開口,赫蕊就冷眼朝他看了過去,並冷聲道:“季太醫都沒說什麼,難不成常太醫也想阻攔本宮調查嗎?”
常爾德臉色一變,連忙低頭道:“微臣不敢。娘娘要查微臣,微臣配合就是。”
說着話,他就主動將藥箱送到了來全面前。
他們這一來一往的一番動作,瞬間將季雲姝逼得騎虎難下,她朝掛在自己肩上的藥箱看了一眼,瞳仁微縮,心裡隱隱有所察覺。
但最後,季雲姝還是和常爾德一樣,主動將藥箱送到了來全面前。
“娘娘,常太醫的藥箱內沒什麼奇怪的東西。”來全檢查完常爾德的藥箱,稟報了一句,轉而又去檢查季雲姝的藥箱,但很快他就一臉不解的問常爾德道:“常太醫這次出宮是忘記帶什麼了嗎?怎麼季太醫的藥箱中,倒是比您多了一隻瓷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