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姝勾脣笑了起來,但是並沒有直接停下或是回頭,而是繼續走下臺階,朝院子中走去。
“季姑娘。”
容雙的聲音很快從身後響起,季雲姝這纔回頭看了一眼,她故意板着臉問道:“怎麼了嗎?”
容雙站在門內,身後是房中大片的黑暗,她緊盯着季雲姝,一雙手使勁撕扯着自己的衣襬。
季雲姝再一次從容雙的身上看到了可憐和無助,可她並沒有嚮往常那樣,直接因爲心軟而走過去,而是依舊冷着臉道:“姑娘要是沒什麼事就早些休息,明天我們會安排你離開,到時姑娘可要早點起。”
她冷聲說完,轉身就走,但身後很快有人追上來。
容雙猛的攔在季雲姝面前,一雙手也下意識抓住了季雲姝的一條胳膊,她此刻看起來十分慌張,但神情中,又似乎有着很深的糾結和痛苦。
季雲姝看着她沒主動說話,她一再刺激容雙,爲的就是讓容雙看清事實,看清她自己的內心,所以絕對不會因爲此刻的容雙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可憐,就就此軟下臉色,搭理她,那樣只會前功盡棄。
果然,如此冷臉僵持了一會兒,容雙就悻悻然鬆開了季雲姝的胳膊,並請她去房內說話,她還說,她可以將那天的事情說清楚。
季雲姝不易察覺的笑了一下,然後就主動朝容雙的房間內走進去。
容雙隨後跟了進來,她先是點亮了房間內的所有蠟燭,然後才坐在季雲姝面前,將最近幾天發生的事情,通通說了一遍。
但季雲姝聽完這些,很明顯的察覺到,容雙依舊在逃避所有和慧光有關的消息。
她皺了皺眉,但是並沒有當場點破這點,而繼續以剛纔的方式刺激容雙,反而一改剛纔冷硬的臉色,主動握住容雙放在桌面上,緊攥在一起的雙手上。
“容雙,我知道你此刻心裡應該有自己的糾結與難過,但你必須清楚,除了感情,你現在還有我們這些朋友,所以,你一定要儘快讓自己好起來,只有你好起來,你才能更好的認清你自己。”
掌心暗暗用力之後,季雲姝也不管容雙此刻會如何去考量她剛纔說的那番話,只自顧起身,離開了房間,並隨手將房門關好。
次日天未亮,季雲姝正做着有關於佛雲寺的夢境,突然就聽到房門被人劇烈敲響了幾聲。
她迷糊着睜開眼,還沒看清什麼,就聽到有人在門外喊道:“季姑娘,宮裡出事了,皇后娘娘急着宣你過去一趟呢!您快些起來吧。”
在外面叫門的似乎將軍府的下人,季雲姝皺了皺眉,然後不得不頂着滿屋的冷意,快速下了牀。
待收拾妥當,她纔打開房門。管家早已經在門口等的心急,見房門打開,就連忙對季雲姝說道:“姑娘,宮裡來的是蓮音姑姑,他不讓小的去叫將軍和傅公子,您看這事,小的可是要向將軍稟報一句。”
管家有自己的考慮,畢竟此刻宮裡的幾位都在後院玄關口看着這邊,他就算要向渝修寧稟報情況,也得等這些人走。
但眼下有季雲姝在這,而季雲姝又和渝修寧關係錯,管家怕出錯,就只好向季雲姝打聽一句。
季雲姝朝院子外面看過去,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一個宮女,一個太監。
宮女是玲香,小太監她倒是不認識,不過這兩人都是毓嵐宮伺候的,她倒是很確定。
意識到管家的爲難,季雲姝這纔看向他說道:“等我走之後,你再將這件事告訴渝將軍和傅公子即可。”
說完,她就徑直走下臺階,直奔玲香和那名小太監走過去。
玲香遠遠就看到季雲姝走過來,忙迎上去幾步,並回頭對小太監喊道:“快去告訴姑姑,人接上了。”
說着話,小太監就很快轉身入了玄關,不消片刻,季雲姝就看到穿着一身夾襖的蓮音從玄關口走了出來。
季雲姝不由加快腳步,主動迎上去,就問道:“姑姑連夜過來尋我,可是皇后娘娘那裡出了什麼急事?”
她能想到的,也就只有皇后那出了她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情。
蓮音見季雲姝走近,伸手就將季雲姝的手拉了過去,然後拽着她就朝長廊上走,“這些你都先別問,等你入了宮,娘娘自會親口告訴你。”
沒有給任何回話的機會,季雲姝就這樣稀裡糊塗的被蓮音推進馬車,連夜帶進了皇宮。
等進了宮門,馬車也沒停下,可見事態很急,季雲姝忍不住朝外面看了一眼,忽然就發現馬車所走的方向並不是去毓嵐宮,而是……粹長殿方向。
毓嵐宮在整個皇宮的西面,走的也是西面的幾道宮道,可現在馬車直奔東面角門,不過片刻,就直接進了只有粹長殿存在的宮道上。
季雲姝再也忍不住了,便主動看向蓮音問道:“蓮音姑姑,不是說,是皇后娘娘叫我過來嗎?怎麼現在去的方向不太對……”
她說的已經足夠委婉,可眼下馬車行駛的宮道就只能通往粹長殿這一個地方,因此她說的再委婉,蓮音還是知道季雲姝想問什麼。
但是她並沒有明說,而是一臉凝重的叮囑季雲姝,在見到皇后之前,什麼都別問。
季雲姝被蓮音一臉凝重的神色唬的當即不敢再多話,片刻之後,馬車就在粹長殿門口停了下來。
蓮音率先下了馬車,然後親自掀着車簾子,讓季雲姝趕緊下去。
季雲姝不敢遲疑,拉着玲香遞來的手下了馬車,然後就跟着蓮音快步進入粹長殿。
粹長殿內外看守的人都是皇后宮中的人,季雲姝朝四周快速打量了一眼,隱隱覺得哪裡不對。
但蓮音並沒有給她多看的機會,直接帶着她進入粹長殿內殿,然後就對着皇后說道:“娘娘,季姑娘已經帶來了,奴婢先去外殿守着。”
冉彩文微微點頭,然後等到蓮音從內殿走出去,她才一臉急色的招呼季雲姝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