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姝臉色一變,連忙辯解道:“娘娘誤會了,我、我只是在想,泰辰殿那邊該會如何商量使臣參與登基慶典的事情,畢竟這件事涉及兩國邦交,我擔心傅鴻吟脾氣太差,回頭再得罪了哪位大臣就不好了。”
她是隨口一說,權當一個可以早些離開毓嵐宮的藉口,可季雲姝不知道的是,隨着她的這番話說出口,皇后的臉色竟驀然變得陰沉駭人,就連往日總是溫和看人的目光,也變得和往日有很大的不一樣。
季雲姝一直垂着目光,不敢四處亂看,但皇后一直不回話,她只好擡頭看了一眼,但這時,皇后陰沉的臉色已經恢復如常。
而這時,蓮音端着茶水從門口走了進來,她看到季雲姝居然站着,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但還是很快將茶水分別放到皇后和季雲姝身側,然後就對着皇后說道:“娘娘,方纔連公公來了一趟,說是那位姓傅的雲國使臣得知季姑娘也已經進宮,想問娘娘可是也要去泰辰殿一趟,那姓傅的使臣說,是否參加慶典,還需要同季姑娘一起商量。”
皇后看着季雲姝的目光再次一沉,然後就勾脣一笑,不慌不忙的說道:“季使臣和傅使臣還真是心有靈犀,兩人只不過短暫未見到面,就如此擔心彼此,還真是讓本宮都羨慕。”
季雲姝微微皺眉,隱約覺得皇后這句話,是在暗示什麼。
皇后盯着季雲姝看了片刻,這才轉頭看向蓮音,吩咐道:“季姑娘對宮中雖然熟悉,但好歹是個外人,未免被宮中見到的說三道四,你且親自送季姑娘去一趟泰辰殿吧。”
蓮音點頭答應,季雲姝早就想走,於是快速行禮退安,離開了毓嵐宮。
再次回到毓嵐宮,蓮音剛要說人送到了,皇后就冷着聲,陰惻惻的說道:“蓮音,你覺得本宮那日在粹長殿尋一個外人幫忙,是不是過於冒險?”
這時她才扭頭看向蓮音,一雙眼血紅暗涌,隱隱有一抹狠厲在其中翻騰。
蓮音看着這樣的主子,突然有點沒反應過來,待楞了一瞬間,她才遲疑着說道:“正因爲季姑娘是外人,纔沒有理由將娘娘做的事情說出去……”
只這一句,蓮音就自己變了臉色,但話既然已經說出一半,即便說錯了,她也不敢直接停下。
蓮音咬咬嘴脣,還是繼續說道:“退一萬步說,就算季姑娘將粹長殿的事情告訴給其他人,只要她不是咱們風國的子民,她說的再多,旁人也只會當她胡說。”
本國子民自然會更加擁護自己的國家,季雲姝身爲雲國使臣,她在風國說的任何話,好的,旁人就當一聽,壞的,旁人也只會當她挑撥。
冉彩文微微點頭,心裡也認同蓮音的這個說法,可從她微皺的眉,陰沉的神色就可以看出,她依舊不放心這件事情。
蓮音見主子這樣,腦海中突然就想到了剛纔季雲姝過來時的一幕,便小心着稟報道:“娘娘,方纔季姑娘過來時,恰好看到葛大人從這裡出去,您說,這季姑娘那般聰明,會不會看出點什麼。”
冉彩文猛然擡頭,整張臉的神色都全然一變。
泰辰殿的議論會結束時已經臨近正午,渝修寧和傅鴻吟相熟,又是住在一起,便一同從殿內走了出來。
兩人剛走出殿門不久,傅鴻吟就遠遠看到了正等在臺階下方的季雲姝,他緊繃的神色一鬆,然後很快朝臺階下方走過去。
渝修寧起初沒看到季雲姝,見傅鴻吟突然加快步伐,追着下了臺階,見是季雲姝正在臺階下等着,這才笑着打趣道:“敢情是見到季姑娘了,方纔在泰辰殿內,我就瞅着傅公子心緒不寧的,早知道是擔心你,剛纔我就帶你一起進泰辰殿了。”
季雲姝同樣笑了笑,“蓮音姑姑是讓我進殿的,只不過我覺得進泰辰殿定然無趣,也就在這裡等着了。”
正說着話,季雲姝的目光就落在了一位正從臺階上方朝下走的大臣身上,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直接,那位大臣也朝她這邊看過來。
看到季雲姝正盯着自己身後看,渝修寧好奇回頭,一眼就看到了正盯着這邊的大臣,然後笑着回頭解釋道:“那位就是葛洪葛大人。”
季雲姝神色微凝,驀然就想到剛纔在毓嵐宮撞見的那位大臣,那人似乎就是眼前這位。
“我先過去一趟,張大人,您請先行吧。”葛洪打發了身邊隨同的官員,然後徑直朝渝修寧幾人走過去。
在場的三人他認識兩個,可唯獨一個不認識的姑娘,卻也有幾分眼熟。
“這位姑娘是……”葛洪實在猜測不出季雲姝的身份,但想到剛纔季雲姝盯他看時的目光,卻又忍不住好奇。
渝修寧連忙介紹道:“這位是季雲姝季姑娘,之前協助皇后娘娘抓住叛賊,醫治陛下的人,就是她。”
季雲姝的事蹟雖然沒有被皇后明旨宣告,但宮內人多眼,但凡有一個管不住自己嘴巴的,這件事都能傳的宮內、宮外都會聽說一些。
葛洪也聽說過季雲姝的一些事,只是一直沒見過本人,現在終於見到本人,目光中不由帶上了幾分審視。
季雲姝知道葛洪在打量自己,她不避不讓的任由他看。
葛洪打量片刻,就自覺收回目光,笑着對三人共同說道:“巾幗不讓鬚眉,老夫曾聽皇后娘娘言明過此事,知季姑娘膽識過人,醫術也了得,只可惜姑娘不是我風國女子,不然大可以繼續留在宮中做太醫,爲我風國效力。”
傅鴻吟不太喜歡葛洪,於是不等渝修寧說話,就搶先一步說道:“葛大人,我們出宮多時,原宮外就有急事要辦,現在恐怕要先行一步了。”
他這句話的意思太過直接,當時變了臉色的不僅葛洪,就連渝修寧和季雲姝的臉色也變了一瞬,不過好在葛洪並沒有過多在意,當時就放了三人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