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嶽承妗送回了太子府,季雲姝帶着極大的不滿回來了。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看着坐在那裡的裴鬆,季雲姝恨不得上前去扇他兩巴掌,“你知不知道,帶太子妃避開衆人出來一趟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這麼好的機會,你竟然還不珍惜?”
“我……”裴鬆低頭,“很抱歉,季姑娘,浪費你一番好心了。”
季雲姝瞪大了眼睛,“既然覺得很抱歉,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爲什麼要這樣?”
她還真的是越想越百思不得其解了,明明是朝思暮想日夜想見的人,卻在最後快要相見的時候臨陣脫逃了?
想到這裡,季雲姝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你是不敢見,還是不能見啊?”
“既不敢見……也,也不能見。”裴鬆的聲音佈滿了苦澀和掙扎,“季姑娘,真的抱歉。”
這樣誠懇的表達歉意,季雲姝覺得自己確實是不好再多去責怪什麼。
她只好放緩了語氣,“那你到底好好回答我,爲何要這樣?”
“我在那屋內看着承矜公主的樣子,似是與我想象的有些不同。”裴鬆一點點的,將自己那時候的自卑輕輕道出,“她那麼好,既然過的還算是幸福安穩,我爲何還要貿然出現前去打擾?季姑娘,你可知道,承矜公主在太子的身邊,好歹是衣食無憂的。”
這話讓季雲姝愣了愣,隨即才驚訝的反問,“你怎麼就知道她過的是幸福安穩?是她親口告訴你的嗎?”
“我……我看出來的。”
“那你的眼睛還真的是無比毒辣。”季雲姝的語氣陡然變得諷刺了起來。
她現在是真的無奈了,說話一個沒忍住,又直接就開懟了起來,“裴鬆,有些事情你都不去求證,就直接靠着你這雙眼睛落下定論了嗎?你自己方纔也說了,承矜公主在太子的身邊是衣食無憂的。既是如此,面上又怎麼可能有你想象之中的風霜雨雪?”
“你,你這話是何意?”裴鬆擡頭看向季雲姝,眼中帶着震驚。
“沒有何意!”季雲姝現在真的是不想跟這個自我意識極其強大的人多說任何的話語,尤其是想到她和傅鴻吟那會兒的尷尬,更覺得氣結。
裴鬆自知理虧,忙是歉意的說道,“季姑娘,你若是覺得不解氣,就等你氣消了再告知於我吧。我現在……現在也不能見到承矜公主了,有些話確實是多說無益。”
“你……”季雲姝的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她感覺自己不能夠理解這個男人的思維了,“行了行了,你且先走吧。這件事情,讓我來安排。接下來你只需要照做即可,但切記絕對不要再像這次。”
“那若是打擾了公主……”
“不打擾!”季雲姝對這個男人的瞻前顧後很是無語,“我說話可是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嗎?太子妃在太子府過的並不舒心,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她很有可能是已經察覺到了太子裴江旭和從前的不同了。只是礙於心上人這三個字,才從未表現出來而已。”
裴鬆的眉頭下意識的皺了起來,卻是許久的欲言又止。
見此,季雲姝也不再多說什麼,只在起身的時候不經意間經過裴鬆的身後,隨手拽下了他的幾根頭髮。
早在剛纔她說來安排這件事情的時候,就已經想好要先入夢去窺得裴鬆與嶽承妗當初在嶽國的相處細節。總有些事情,肯定是隻屬於他們兩個的。
是夜。
季雲姝躺在牀上,不遠處傅鴻吟正靜靜的坐在那裡。
牀頭的蠟燭正在緩慢的燃燒着,每少一分,傅鴻吟的眉頭就稍稍擰起一些。
他到底還是不贊同季雲姝隨意入夢的,只是這女子太固執,他從未能成功勸住她。
等到季雲姝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濛濛微亮,她先是坐起來緩了緩,然後一雙杏眸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忽的就定格在傅鴻吟的身上。
“你怎麼還在這裡?”
季雲姝的聲音有些沙啞,但難掩其中的驚訝。
她以爲,她陷入熟睡之後,傅鴻吟也就回去休息了。
裴鬆和嶽承妗這五年的故事極長,她夢了許久。
莫非,這男人一直等在這裡?
這樣想着,季雲姝仔細的看了過去,藉着窗戶映進來的光,她對上那雙無比深邃的黑眸。
幽深的瞳孔之中,似是帶着疲憊。
“傅鴻吟,你不是一晚上都沒有睡吧?”
這下傅鴻吟開口了,卻只是問道,“有法子了?”
“嗯。”季雲姝點頭,“差不多有個辦法了。”
傅鴻吟頷首,便問出自己最擔憂的問題,“身體可有什麼不適的地方?”
“沒有,好得很。”說着,季雲姝起身下了牀,“這件事情暫時先交給我,你且回去好好休息。等你醒了,我再跟你商量。”
“無事……”
“回去休息!”
傅鴻吟未說完的話語被季雲姝一把打斷,“一晚上沒閤眼,哪裡還是無事?你去休息!”
此話一出,兩個人皆是一愣。
季雲姝有些尷尬,她剛纔也只是一時情急才用那樣的口氣。
當下,看着傅鴻吟意味深長的目光,她忙是解釋道,“我是不想你因爲我而傷了自己的身體,要不然,要不然我也會覺得內疚的。”
“好。”這種不走心的藉口,傅鴻吟聽了也沒有再多去探究什麼,起身就離開了。
等到關門聲響起,季雲姝舒了一口氣。
太可怕了,她現在覺得自己在傅鴻吟面前,快要徹底的展示真實的自我了。
就連哭和笑、生氣發脾氣,也都隨心了不少……
季雲姝搖搖頭,將這些頭疼的問題暫時拋之腦後,她現在最要緊的還是裴鬆和嶽承妗的事情。
那五年的時光裡,他們兩個過的是真的很開心。如果沒有後來的那些事情,又該是多麼的幸福。
她微微的嘆了嘆氣,只能說是造化弄人。
找來了紙筆,季雲姝寫下了一封長長的書信。信裡面的內容,自然是裴鬆和嶽承妗曾經不爲人知的相處細節。
寫好了之後,她看着天已經亮的差不多了,便出門往太子府走去。
這封信,她要親自給嶽承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