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特地把本太子帶到這無人的地方來,是所爲何事?”
眼看着路是越走越偏僻了,裴江旭直接停下了腳步看着前方那道幾乎與夜色融爲一體的黑衣身影。他生性多疑的性格,讓他根本就不相信這個素不相識的男人會這樣好心的告訴自己什麼‘大事’,只不過他很好奇這個從雲國來的人到底要做什麼而已。
傅鴻吟也停了下來,緩緩回過身。
宴會上的聲音此時已經完全聽不見,不知道是因爲太過安靜還是距離的太過遙遠。
“這樣不說話又是何意?”裴江旭的耐心一向不佳,此時飲下了一些酒,更是有些上頭。
“不要以爲你是雲國的國師大人就可以爲所欲爲,這裡是裴國,我是裴國的太子。若是讓我知道你耍本太子,就等着看看自己怎麼死的。哦,對了,還有方纔那個跳舞的女子。若是本太子沒有認錯的話,想必就是跟你一起從雲國來的那個姑娘吧?”
傅鴻吟的眼眸因着這話沉了沉,然後帶着幾分薄涼出了聲,“太子確實是太子,所以一手偷天換日才玩的如此之好。”
他本是不想把這事情直接挑破來說,拖延時間他有的是方法。只是這不知好歹的太子,竟然敢拿季雲姝來作爲威脅。
既是如此,就也不要怪他不給裴國留情面了。
“偷天換日?”裴江旭被這四個字弄得驚了驚,下意識的就想到了之前的事情,心裡不免是有幾分驚慌,可面上還是強裝出來的淡定,“還請國師詳解,這四個字又是何意?”
傅鴻吟勾了勾嘴角,一半的黑色面具在月色的映照之下流轉着一種恐怖的感覺。
“我倒是以爲裴國的太子多少是有幾分聰明的,沒有想到時間纔過去不久,就忘了自己當初做過的事情了。”
裴江旭眉頭狠狠一皺,已是失了幾分鎮靜,“國師不算着國家氣運這些東西,反而管起了這些亂七八糟的小事了?”
“小事麼?”傅鴻吟的語氣變得譏諷了起來,“國家氣運這四個字,和當今國主以及未來國主是密不可分的。若是太子覺得那是小事,爲何要在數年之後,又重新出現在衆人面前呢?”
“你……大膽!你在胡說什麼!”裴江旭怒了起來,“這樣誹謗本太子,是不是不想活了?”
“誹謗?”傅鴻吟冷冷的笑了一聲,“太子殿下這兩個字又是從何說起,我還未說到底是哪件事情,怎麼就成誹謗了?”
“你,你……”裴江旭現在算是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一切都是自己先亂了陣腳。
傅鴻吟的眼神不屑的投了過來,語氣也愈發的輕蔑,“太子,不要以爲事情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就真的不會有人知道。那尚被你拘在冷宮的裴鬆,就是最好的證據。”
“放肆!”裴江旭又驚又懼的大喊了一聲,卻遲遲說不出其他的言語來,“你……”
他看着面前的男人,那臉上的半張面具像是帶着一抹寂靜無聲的冷意,直直的滲入了他的骨子之中。他想轉身就走,可無奈兩條腿軟的可怕,怎麼都提不起來。
裴江旭徹底的慌了。
宴會。
“這……”
季雲姝開口所要的賞賜,讓太后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遲疑,卻並未一口答應下來。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後者也正好看了過來。
兩個人皆是微微變了變臉色。
宴會上來的也都是人精,這會兒見太后和皇上如此,立刻安靜了下來。
季雲姝跪在那裡,心底有些忐忑,可面上卻還是一片淡定的模樣。
果然,嶽承妗被裴江旭囚禁的事情,不僅裴國國主知道,就連這太后似乎也清楚其中一二。
那這麼說來,囚禁應該是得到了這兩個人的同意了?
這些皇室,表面上冠冕堂皇,背地裡竟然如此骯髒噁心。
季雲姝愈發的想把嶽承妗帶出來了,無論用怎麼樣的方法。
周遭是靜悄悄的一片,所有人都盯着最中央跪着的紅衣女子,還時不時的偷瞄兩眼上面的太后和皇上。
沒有人說話,季雲姝也不出聲,她是決心要要到一個回覆的。
當然,除非太后有合適的理由公然拒絕了她,否則也堵不住衆人胡亂猜測的心裡和悠悠衆口。
許久之後,在季雲姝的膝蓋跪的開始有些發酸的時候,太后的聲音終於緩緩響起。
“太子妃的美貌確實是極負盛名,本來其身份尊貴,應該不能說用賞賜二字的。但哀家先前既是應下了你的賞賜,便做主同意了!”
聽到這話,季雲姝忍不住在心底笑了起來,說的這麼好聽,還不是話已說出口不好反悔了嗎?
不過腹誹歸腹誹,她還是重重的行了個禮,“謝太后賞賜!”
太后矜貴的點點頭,“太子妃這幾日身體抱恙,哀家心疼她,並未讓她來宴會上。稍後哀家讓宮人們陪同你,帶你去看太子妃。”
“多謝太后!”
這場賞賜算是定下來了。
季雲姝起身,緩緩的退了下去。
衆人的神色這才恢復如常,又開始飲起了酒。
壽宴的熱鬧算是剛開始,季雲姝回到先前換衣服待過的屋子沒多久,就有一個嬤嬤走了進來。
“可是季姑娘?”嬤嬤在門外輕聲詢問道。
“對,是我!”一邊說着,季雲姝一邊走過去打開了門。
只是,被門外站着的一羣人着實驚了一把。
“這……”季雲姝看着嬤嬤身後那幾乎有三十多個宮女和太監,有些不解的問,“這是要做什麼?”
“季姑娘切莫要緊張。”嬤嬤笑着回答道,“奴婢等皆是奉了太后的命令,前來帶着季姑娘去看太子妃的。”
季雲姝愣了愣,脫口而出,“這麼多人?”
嬤嬤保持着臉上的微笑,卻並未開口說什麼。
見此,季雲姝心中也算是明白了,便點點頭,“好,那就勞煩各位了。”
她的話音落下,嬤嬤就上前了一步,恭恭敬敬的說道,“季姑娘,請跟奴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