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使出渾身的力氣,腳就像不沾地一樣朝白小姐跑去,耳邊‘呼呼’風響,兩邊的事物在我眼前晃來晃去。
這個時候,意想不到的一幕的發生了,白小姐聽我喊那一嗓子以後先是渾身一震,然後又往前走了兩步,剛好停在那個路口,轉身朝我看過來,冥冥之中,似乎有某種神秘的力量在操控着這一切。
我嚇得心膽俱裂,一邊跑一邊大叫,聲音都變調了,“雨馨,快點走,離開那個路口,快點離開!”
白小姐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愣愣的看着我。由於兩邊被建築夾峙,初時我看不清路口裡面的景象,越來越近時,只見那裡面好像是一個很陡的坡道。
突然間,白小姐肩膀猛一搐動,臉色一下子變了,然後,她一扭頭,朝那路口看過去。與此同時,我已經奔到了她的跟前,人未到手臂先到,我一把抓住她的衣角,猛力朝我這方向一拽,‘嗤啦’一下子,白小姐的衣服被我給扯破了。然後,我一個踉蹌坐倒在地,白小姐重心不穩,撲倒在了我懷裡,差點沒把我給撲暈過去。
這一切的發生,從白小姐扭頭看向那路口,到我抓住她衣服把她扯過來,不過電光火石的瞬間。我們兩個剛摔倒在地,就聽‘嗚’的一聲響,一輛連燈都沒開的小貨車就像瘋了一樣從那路口躥了出來,車輪緊貼着白小姐的腳跟駛了過去,那車一個緊急拐彎,‘咣’一下子碰倒了馬路對面的路燈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從馬路對面一個路口躥了出來,看到發瘋似的朝他衝過去的那輛車,猛然一聲怪叫,叫聲沒落音,‘砰’一聲巨響,那人便被那車給撞的飛了起來,重重的落在了四五米遠開外,那車從那人身上軋過去以後,又駛出十幾米遠才停下來,車輪在馬路上拖出兩道長長的血線。緊接着,從那路口衝出好幾個拿着槍的人,其中兩個蹲下來看地上那人,其他幾個朝那車跑去,司機搖搖晃晃從車上下來,剛走沒兩步就癱軟在了地上。很快的工夫,原本空寂的馬路就熱鬧了起來,人羣把出事現場圍的水泄不通。後面我們才知道,貨車司機酒駕,被他的車撞死的是一個殺人犯,當時警察正在追捕他…
如果不是我提前卜測到要出事,在最後那一刻將白小姐拉開,那麼,此刻躺在地上的應該就是白小姐了,是那殺人犯的命換了白小姐的命…
“阿冷,你有沒有摔傷,有沒有事?”
我們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以後,白小姐急切問道。發覺我沒事以後,白小姐這才感覺到後怕,把臉埋在我懷裡,緊緊抱着我,渾身不停的發抖。
我們就這樣抱坐在地上,直到屍體和車都被拉走,人羣散完,環衛工人打掃乾淨馬路上的血以後,我們才相扶着站起來。
當時夜已經很深了,我們沒有回醫院,相攜着走了段距離,來到一家肯德基,每人喝了一杯可樂以後,心情才勉強平復下來。
我懷疑白小姐可能像我那晚在羊肉館遇到的那些人似的撞劫了。但是,既然劫數已過,用奇門起局就卜測不出來了。只能根據白小姐這幾天去了哪些地方,遭遇到什麼事來分析。我根據白小姐的口述梳理了一遍,發現她遇到的都是一些很平常的事。
我忽然眼前一亮,“難道說,你是在那家醫院裡面沾到了邪氣?”
“醫院?”
“嗯,那家醫院裡可能真的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存在,很有可能是你無意間衝撞到了它。”我冷笑一聲,“別怕,我給你報仇,如果真的是醫院裡有什麼東西作怪的話,我一定把它找出來…”
“阿冷。”白小姐雙手抱胸,叫了我一聲。
“嗯?怎麼,是不是冷了?”
白小姐搖了搖頭,也不看我,低聲說,“你今晚能不能去我那裡住,不知道爲什麼,我心裡很不安…”
我心中一蕩,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我們打的去的白小姐住所,白小姐的住所位於我市的一處高檔住宅小區裡,房間不大,但裝修的非常雅緻。白小姐說,她不喜歡太大的房間,一個人住感覺空曠冷清。
我們已經有過不止一次同住一室的經歷了,既然陪她,我自然睡在她的臥房。經歷了車禍那一劫,兩個人都還沒完全緩過神來,彼此都有種依賴感,自然而然的就抱在了一起。
外面天色轉晴,烏雲散去,月亮出來,淡淡的月光透過窗子灑進臥房,把我們包裹進一種朦朦朧朧的詩意一般的氛圍裡。
“阿冷,你想不想知道關於我的身世?”白小姐俯在我懷裡,輕聲說。
“身世?”
“嗯,比如,爲什麼我會和那王老闆不是真正的夫妻,你不想知道麼?”
“如果你有難言之隱,可以不用說。”
“我最欣賞的就是你這一點。”白小姐說,“雖然你表面上老是沒正沒經,但你的心特別好,會爲別人着想,比那些表面正經心裡骯髒的僞君子不知強多少倍。”
“是嗎?”我笑了笑,“我會告訴你,我此刻心裡面就有一種很骯髒的想法麼?哎呦…”
白小姐擰了我一下,“跟你說正經的。”
“好,你說,我聽。”
“其實…”白小姐幽幽的說,“那個王老闆是一個好人,在一次酒場上認識我以後,他就對我展開了追求。”
“你經常會有酒場嗎?”
“以前是。”白小姐苦澀一笑,“現在不是了,因爲,我和我父親決裂了…”
“決裂?爲什麼?對不起,如果不方便,就不用說。”
白小姐好像沒注意我的話,自顧自的說道,“有時候我很懷疑我不是我父親生的,我只是他的一件工具,一件從小就開始培養的,拉攏生意,拉攏官員的工具。從我十八歲那年起,我就按照我父親的指示,遊走在形形色色的男人之間,要不是我有這麼好的身手的話,我應該很多次都被那些男人給玷污了。男人有時很賤,越是得不到的,越死纏着不放,百般討好。我一直生活在一個虛僞的世界裡,所看到的,不是錢權交易,就是各種醜陋的人性…”
這天晚上,我和白小姐聊了很多,我終於知道她爲什麼會有那麼多對付男人的手段,以及她之所以在生人面前那麼冷漠的原因了。白小姐告訴我說,她之所以嫁給那王老闆,是她父親指使的,具體她父親出自什麼目的,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剛開始的時候,白小姐認爲那王老闆也像她認識的其他男人那樣。然而,通過共同生活以後,她發現王老闆是真心愛她的,而且自始至終都沒有碰過她。雖然白小姐對那個男人並沒有感情,但他死了以後,白小姐還是難過了一段日子…通過這一番交談,我對白小姐的身世有了初步瞭解的同時,對她更多了一份理解以及憐惜。
第二天上午我睡醒時,白小姐早已起牀洗漱完畢並且給我準備好了早餐,我突然有一種很幸福的,成了家的感覺。
“真是個賢惠的女朋友。”我笑了笑。
“美吧你,誰是你女朋友?”白小姐衝我一撅嘴,“再說,我是爲了報答你昨晚的救命之恩纔給你做早餐的。”
“一次早餐怎麼夠呢?”我搖頭嘆道,“昨晚我摔那一下,我屁股上的表皮細胞連驚帶嚇,外加壓,不知道死了多少,不做個一年半載的早餐怎麼補的回來?”
白小姐‘撲哧’一樂,瞪了我一眼說,你的臉皮比屁股都厚,撕一層下來補上去不就完了麼?…後面說着說着,不知怎的說到了小黑,白小姐說這小區沒法養狗,小黑不在這裡。
我們回到醫院時,只見揚書軍看起來一夜沒睡,正在病房裡面轉圈。
“哎呦,你倆小兩口回來啦!”見到我們,楊書軍眼淚都快下來了,“叔錯了,白,叔錯了!跟小冷沒關係,要不你給我兩巴掌?”
白小姐笑了笑說,沒事了揚叔,不用自責。
聽我講完我們昨晚的遭遇之後,楊書軍先是張大嘴巴愣了好一會兒,然後擡起手來狠狠朝自己臉上抽去。我就知道他會來這麼一出,因此一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楊叔別自責,跟你沒關係。”我說道。
“說也怪。”楊書軍情緒情緒平復下來以後,喃喃道,“昨晚我一回來,小白問起你在哪裡,我控制不住的就想逗一逗她,說你摔傷了。今天我一直在琢磨,怎麼也琢磨不透我昨晚爲什麼會有那樣的想法。”
“這醫院裡有不乾淨的東西…”
這天下午,我拿着羅盤以及各種法器去了骨科住院樓的二樓。然而,搜遍每個病房,每一個角落,沒發現任何異常的東西,磁場也沒有異樣。後面我去了三樓,然後又下到一樓,整整一個下午,一無所獲。
傍晚時,我精疲力盡回到病房。
“雨馨你再仔細想想,昨天你在醫院裡有沒有遇到過不尋常的事。”
“不尋常的事…”白小姐想了一會兒,突然眼睛一亮,“我想起來了!”
“什麼?!”
白小姐說,昨天她買飯回來的時候,見到住院樓前圍了一大幫人,她往那裡看了一眼,感覺好像看見一個熟人的身影。所以過去看,然後纔看到我在人羣裡。
“熟人的身影?”我眉頭一皺。
“嗯…”
白小姐說,她過去以後才發現,根本沒什麼熟人,便以爲自己看花了。
白小姐說道這裡的時候,一陣敲門聲響起,緊接着,副院長急促的聲音傳了進來,“冷大師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