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門術師
那中年人滿臉鮮血,黑臉男人抓住他的衣領一提就摔在了地上。中年人哼都不哼一聲,在地上掙扎蠕動。
圍觀的人羣爆發出轟然的喝彩聲,紛紛叫嚷,打死他,打死這個畜生…
黑臉男人得意的望望四周,待那中年人爬起來以後,一伸手抓住他的領子,又要往地上摔。
我急忙叫道:“住手!”
所有人都朝我們看過來,那黑臉男人嚇了一跳,回過頭,滿臉不爽,叫道,誰喊住手的?!
還沒等我開口,向風往前跨了一大步。向風往那裡一站,比四周的人高出一截,氣場登時把那黑臉男人給壓住了。
“請問你是?”黑臉男人問向風。
“過路的。”向風說。
黑臉男人聳了聳肩膀,嘟囔了句,過路的管什麼閒事。又要打那中年人時,我衝過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幹嘛打他,不怕打死人嗎?!”
“關你屁事!”黑臉男人一甩手,“滾開!”
圍觀的人也跟着紛紛亂叫,就是,你兩個過路的管什麼閒事?!…
黑臉男人甩了兩下沒把我甩開,火氣上來了,再加上被圍觀的人一起鬨,叫道,這兩個小子欠揍,連他們一起打!
有個青年扛着鐵掀就朝我撲來,被我擡腳踹翻在地。向風更猛,沒等他們開打,走過去一伸手奪過兩把鐵杴,猛力一扔就扔到了對面的房頂上。
這麼一來,所有人都靜了下來,詫異的看着我們。
我鬆開黑臉男人,走過去扶起那中年人,掏出手帕給他擦血,“大叔,你沒事吧?”
這時我纔看清他的長相,只見他大概四十五六歲,滿臉的胡茬,兩頰的骨頭似乎要從薄薄的皮肉裡面鑽出來。
那中年人推開我的手,含含糊糊的說:“小夥子,別管我,讓他們打…”
從他說話的語氣以及眼神來看,根本就不是什麼瘋子,我把手帕往他手裡一塞。轉身問那黑臉男人道,爲什麼打他?
“爲什麼?”黑臉男人氣哼哼的說,“老子昨天二婚,這個混蛋也不知打哪裡來的,在我那裡蹭酒席,大喜的日子,我沒好意思趕他。吃點喝點也就算了,一大早鬧洞房的剛走,老子正準備關門跟我媳婦辦事兒呢,他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張口就說老子活不過今年夏天,你說該不該打?”
圍觀的人叫道,該打!…這個烏鴉嘴在我們村上說死過不少人了,今天就弄死他,我們給你做證!…
農村人不懂法律,看這樣子,我跟向風如果沒攔着,那中年人今天真有可能會被打死。
我點了點頭,說道:“究竟那大叔說的準不準,我給你算一算就知道。”
說完,我回到車裡取來起局用的東西,向那黑臉男人問過他的出生時間,在地上起了一局,用奇門測命的方法,我量了一下‘天衝星’到死門的距離。掐指算了算,起身對那黑臉男人冷冷的說,這大叔說你活不過夏天,已經是寬慰你了,你連這個月都活不過去!
人羣‘哄’的一下子,我聽見有人在議論,這小子也是烏鴉嘴…又有人說,看他剛纔擺的那陣勢,好像真有點門道…先前被打的那中年人愣愣的站在那裡,不可思議的看着我。
黑臉男人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擦了擦冷汗,“你…你說什麼…”
“他說,你活不過這個月。”向風說。
向風說完,蹲下來看着那個局,沉聲說道:“從你的氣色來看,你的壽數之所以會折掉這麼多,應該是衝撞到了什麼,局象顯示,你的命格變動的時間是在昨天中午。所以你仔細想想,昨天中午你做了哪些事情,或者去過什麼地方。”
“昨天中午…”黑臉男人看起來很緊張,不停擦着腦門兒上的汗。
“不用怕,慢慢想,我們會想辦法救你的。”我寬慰他說。
“嗯…昨天中午…”黑臉男人說,“我去接親了呀。”
“接親的途中你有沒有去過哪裡,或者有沒有發生什麼不尋常的事?”我問。
“途中…”黑臉男人眼睛一亮,隨後露出一種古怪的表情,“我…”
“你怎麼了?”
黑臉男人看看四周,將我拉到一旁,小聲吞吞吐吐的說:“半道上我跑到河邊撒了一泡尿…”
我以爲他神秘兮兮要說什麼呢,眉頭一皺,“撒尿時有沒有遇到什麼古怪的事情?”
“那倒沒有,就是…就是…”
黑臉男人臉膛黑紅,吭吭哧哧,我強忍着性子問,“就是什麼?”
黑臉男人俯在我耳邊,低聲說:“我在河邊用手打了一炮…跟上個老婆離婚以後,我已經憋了好幾年了。好容易又娶到一個,前天晚上我一夜都沒睡好,昨天接親的半道上,想想晚上他們還要鬧洞房,沒法辦事兒,我心裡癢的難受,就趁撒尿跑到河邊用手弄了弄…”
我簡直哭笑不得,心裡想,上次王老闆一家人撞邪,是因爲王老闆的手不小心弄破,血沾在了那老宅的樹葉上,衝撞了宅煞。這黑臉男人那鬼東西弄到了河裡,應該就是他衝煞的原因了,只是不知道他衝撞的是個什麼玩意兒,他的其他家人有沒有事。
我點了點頭,那黑臉男人問道,“看你剛纔弄的神神乎乎的,怪嚇人的,我是不是真的活不過這個月?”
我掏出一道‘四方神符’朝他遞去,“回去把這道符貼在屋門後面,吃飯睡覺前念一遍‘祈請四方天神降位,保佑我平平安安’,記住了嗎?”
黑臉男人嘟囔了一遍,點了點頭,“記住了,可是…”
看着他猶猶豫豫不肯接符的樣子,我嘆了口氣說,“放心,不要你錢的。”
“太好了!”黑臉男人接過符,歡天喜地的問,“這樣是不是我就沒事了?”
我‘哼’了一聲,說,“哪有那麼容易,這道符只是爲了讓你心理安定的,因爲等死比死亡降臨更讓人難受。我是怕你還沒到等到月底呢,今晚就想不開,發瘋自殺了。”
“那…那…”
“放心,把你的住址給我,後面我跟我這個朋友會去你家,想辦法救你的。”說完我又加了一句,“不要你錢,如果你認爲我在騙你,也可以不信我剛纔說的那些。”
“我信!我信!但是,你們一定要來啊!…”
黑臉男人告訴我住址以後,朝他帶來的那幾個青年揮了揮手,垂頭喪氣的走了。
這時侯,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向風已經把地上那個局收了起來,先前被打的那中年人仍在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我們。
我清了清嗓子,指着那中年人朝衆人說道:“大家以後不要再爲難他,村子裡之所以有很多人出意外,跟烏不烏鴉嘴沒任何關係,而是另有別的原因。我們會找出原因,驅走邪氣,讓大家以後不再過提心吊膽的日子…”
有個人嚷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我微微一笑,“過路的。”看着衆人滿臉懷疑的樣子,我心裡想,不lu點真本事出來,這些人可能會以爲我們是江湖騙子。
我對向風低聲說:“阿風,lu點本事給他們瞧瞧。”
向風點了點頭,回車上拿了一把香回來。
“讓一讓,讓一讓。”
我把人羣驅開,‘騰’出一塊空地。向風動作靈活瀟灑,把香點燃在地上插了一個圓圈出來。那地雖然是土的,但車過人行,碾軋的十分堅硬。然而,向風在插香時卻顯得非常輕鬆,彷彿插進了柔軟的麪包裡,把衆人瞧的目瞪口呆。
香插完以後,向風抽出一道符紙,撕成了一個人的形狀,放進了香圈的正中。隨後,向風一邊踏罡步圍着香圈走動,一邊唸唸有詞。走到第三遍時,向風猛一頓腳,手上捏了個訣,衝着那紙人一指,彷彿有某種力量驅使着,那紙人就像活了一樣,抖動幾下,緩緩的站了起來…
人羣‘轟’的一下子炸開了,“簡直神了!…”“這是魔術嗎?!…”
“不。”我說道,“這是法術,現在大家相信我們了吧,都散了回家去吧,村裡驅邪的事包在我們身上!”
說完以後,我一掃四周,忽然發現那中年男人不見了。
人羣散完以後,我對向風說,“那人可能回家了,走,我們去看看。”
去那宅院的路上,經過池塘時,我仍然心有餘悸。小晴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我暗暗有些替她擔心。
來到院門口,我定了定神喊了一聲,裡面沒人應,於是便推門和向風走了進去。屋門敞開着,剛走到門口,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藥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