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氣場來判斷,這來的應該還是鬼魂之類的東西…怎麼回事,剛纔那羣死鬼,不是已經放我過來了麼?這怎麼又追過來了?…
我急忙把那隻青銅人再次從包裡取出,兩手抓着,然後起身站了起來。眼睛往四周一瞟的那一瞬間,我看到靠近走廊的那地方,立着幾個黑影…
我把青銅人往前一伸,說道,“有種就過來!”
從氣場感應來判斷,那幾個黑影並沒有走…怎麼這些死鬼又不怕這東西了?我忽然覺得,這來的,好像不是剛纔的死鬼,而是困在房子裡的那些…
這個念頭只是這麼一閃,我就感覺有一股陰風襲面而來,我急忙揮舞手裡的青銅人,剛舞了沒兩下,我的胳膊就彷彿被某種力量給定固住,動不了了,然後,我就看到了那幾個‘黑影’,飄飄悠悠的立在距離我兩米多遠的地方,一個個都在衝我‘招手’…我知道,這些死鬼是要把我的魂魄從身體裡面‘招’出去…果然,我感覺到體內的深處,有一種撕裂般的痛楚,這種痛楚,就和當初在青石鎮,師父施法,依靠我和向風,老狐,三人的魂魄意念之力,拉水庫裡的那隻水怪時,我所感覺到的痛楚差不多…
怎麼辦?…我強忍着那種痛楚,心裡面急速轉動着一個個的念頭…這些建築這裡,到底是不是‘杜門’的所在?如果是的話,那麼,可以用來隱身藏形的那位置在哪裡?…忽然,我想到了這幾座建築,水塘,加上那條走廊,所組成的風水局,如果這裡就是奇門局所顯示的‘杜門’所在地,那麼我想,適於隱身藏形的地方,可能就是這個風水局的‘局眼’…水塘…說不定,這口被建築包圍的水塘,就是‘局眼’的所在…
水塘就在我跟前,可我現在連一動都沒法動,體內那種痛楚越來越強烈,我已經開始出現幻覺…怎麼辦?人在處於生死關頭的時候,潛力是無限的,我心裡面忽然升起一個想法,這些死鬼既然可以招我,那我爲什麼不可以反過來招它們?…
想到這裡,我強力定住自己的心神,默唸了一遍玉女反閉訣,那種痛楚忽然減輕了,我又唸了一遍,感覺身體可以動了,我急忙把青銅人一扔,力貫雙腳,用力一蹬,身子一側,‘撲通’一下栽進了水塘裡…
好在,這水塘不算多深,雙腳觸到塘底,我急忙穩住身子,憋住氣,一動也不敢動。就感覺那些魚慌亂的在我身周鑽來鑽去。後面實在忍無可忍了,我便鑽出水面透氣,耳朵剛一出水,我就聽到一種哭聲,特別哀怨,辨不出是多少人在哭,反正不只一個,讓人聽了,忍不住就心裡難過,直想跟着一起哭。那哭聲飄飄渺渺的,忽遠忽近,直到天明時分,方纔消失,我也便在這水塘裡一直待到天明…
天亮以後,我從水塘裡面爬出來,手腳都被水給泡脹了。我裝法器的那包一直在水塘邊扔着。把手機從包裡面摸出來,我先是給楊老爺子打了一個電話,關機,打不通。我想了想,給晨星打了個電話,然後讓她把電話給師父。師父聽我講述完我們這一行的經歷之後,說他等下問過小晴楊老爺子的八字,立馬就起局,看能不能卜出楊老爺子目前的狀況…
電話裡,師父囑咐我抓緊離開這山莊,以免再發生什麼變故,到時候,他會趕過來協助我…
掛掉電話以後,我總算長出了一口氣,心道,如果原本被困在那間房子裡的鬼,真是曹老闆他們幾個混蛋放出來對付我的,那麼我想,天亮之後,他們應該會跑到這山莊查看,收我手裡的這隻青銅人…我何不就躲在這裡,看看他們過來以後,找不到我的屍體,會說些什麼?就算萬一被發現,光天化日的,以我的身手,逃走不成問題…
這樣胡思亂想着,我來到那條走廊,放眼一望,那座墳崗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草坪,草坪上裝有各種娛樂設施,像什麼鞦韆等等,還有運動器材,以及供人曬太陽的躺椅之類…回想昨晚在這裡遭遇那些鬼的情景,恍惚中,我不敢確定是否真實發生過…
找了個隱蔽的地方,一直等到將近九點,這山莊裡一點動靜也沒有。終於,我接到了師父打來的電話,師父說,從局象顯示來看,楊老爺子目前沒有生命危險,但失去了人身自由,被人被困縛住了,具體困縛在了什麼地方,師父分析了好久,都沒分析出來…
又等了一會兒,山莊裡還是沒動靜,我跑到大門那裡去看,門是鎖着的,沒發現有人來過的跡象,我決定離開這裡。回到停車那位置,我想辦法翻上牆頭,往下一看,曹老闆的車還停在那裡。
跳牆出來,我開車來到曹老闆居住的那別墅,只見別墅門緊關着,翻牆進去一看,空無一人,就連原本關在籠子裡的那隻藏獒,眼下也不知哪兒去了。離開曹老闆的別墅,我來到那個什麼‘陳師父’所居住的地方,也是沒人…
折騰了一整夜,我肚子早就餓了,只要楊老爺子目前沒有生命危險,那就不怕,不管他被那幾個混蛋給抓去了哪裡,總要找到!看看時間已是正午,我決定先找個地方填飽肚子再說,一邊吃,一邊等師父他們…
驅車來到這縣城的一家兼賣飯食的老茶館,我點了兩個菜,小夥計先把茶端了上來。四川盛產茶葉,茶文化歷史悠久,這裡的茶館,比我老家的要有格調多了。聽着周遭人的方言,喝了兩杯茶,疲勞,困頓,憂急,一掃而去。很快,飯菜上來了,我正狼吞虎嚥吃着,手機響了起來。
我以爲是師父打來的,看都沒看便按了下去。
“喂?師父…”
“阿冷,是我…”向風的聲音。
我急忙喝了口茶,衝下嘴裡的飯菜,“阿風,你那裡怎麼樣?”
“下山村那個道士,回村子了。”
“哦?那人怎麼說?”
“開始他不肯說實話,被我給揍了一頓…”
我伸了伸舌頭,問道,“然後呢?”
“然後他就承認了,朱友女兒,還有那個‘畫家’(我和晨星在肯德基遇到的,戴帽子那人),的確是他懇求住在他家的那個外來道士乾的。”
“那個外來道士,是什麼來頭?”
“那人說他也不清楚,他跟我說,那道士到他們村上,是要查什麼冉民的後裔的。”
“冉民後裔?”
“沒錯,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消失的民族,冉族人的後裔。”
“嗯,你接着說。”
“我聽了之後,也來了興趣,於是也在那村上查探,這一查之下,被我發現了對我們有用的線索…”
我剛喝了口茶,聽向風這麼一說,差點沒噴出去,“什…咳咳…什麼線索?”
“我在其中一戶人的家裡,再次發現了那種形狀很像蛇的圖騰。另外,在那人家裡,我還發現了那種殘缺的,上古咒語…”
“哦?”
“當年我小時候住在山裡…”向風繼續道,“在一個老人的家中我曾見過那種咒語…”
“對啊,在凌老闆那座‘鬼樓’裡時,你跟我說過的。”我道。
“那老人是個羌民,我後來查閱過關於羌族歷史的文獻,沒找到關於什麼咒語的記載…”
我好像隱隱猜到,向風最終想要表達什麼了。
“你接着說。”我道。
“那個下山村的人,都是漢民,可是,他們村裡,卻發現了關於冉族的圖騰,以及我在那羌族老頭兒家所發現的殘缺咒語…雖然我對冉族這個神秘民族瞭解的不多,但也聽說過一些,據說,這個民族消亡以後,遺民和漢羌等民族融合在了一起。下山村的發現,使我覺得,那種上古的咒語,可能是來自那個神秘的,傳說中的古蜀民族,冉族。可是,冉族早就消亡了,它的文字,文化,信仰,等等,一點也沒留存下來,只在民間,或者一些古代遺址上,偶爾能發現一些殘缺的符號,可是眼下,那種古老咒語,卻完全再現了,所以阿冷,我懷疑…”
“懷疑什麼?”我問。
電話裡,向風的聲音聽起來很低沉,透着神秘,“我懷疑,冉族並沒有消亡,它的其中一支遺民,不知隱居到了哪裡,那些遺民,一直使用和延續着本民族的文字,文化,信仰,直到現在…”
“不是吧?”我聽的眼睛都直了,“你的意思是,這四川不知哪個地方,存在一個土著民族?”
“沒錯。”
“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我也是猜的,好了,阿冷,我手機快沒電了,我繼續追查那個‘外來道士’,到時候跟你聯繫…”
掛掉電話以後,我咬着筷子,盯着面前的飯菜,怔怔的出神。
“你是外地來的吧?”
“嗯?”我回過神看去,只見說話的是距我不遠的一個老頭兒,“是的,大爺。”
“嗯,我聽你口音像是外地人。”
“呵呵…”我笑了笑,掏出煙,“大爺您抽菸嗎?”
“不不,我手上有…”老頭兒指了指。
我便自己點上一支。
“我聽你剛纔說什麼道士,你要找道士嗎?”老頭兒問。
“啊?哦,不找…”我岔開了話題,“大爺您是本地人嗎?”
“是,土生土長…”
“那您知道××山莊嗎?”
“咋不曉得,那地方…”老頭兒晃了下腦袋,“以前的時候,是一片亂葬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