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麼大聲的叫,那男的都沒反應,還在往那河裡走。
“大哥!…”
這河岸邊光溜溜的,我甩開大步,差點滑倒,終於衝到那男的所在的那位置。這時候,那男的離河岸已經有好幾米了,水已經沒到了將近他腰部的位置。
我想都沒想,爲了救這男的,腳一擡,便跨進了水裡…雅安西部這裡,靠近青藏高原,常年氣溫都不高,眼下這雨夜,空氣溫度也就十多度,河裡的水更涼,腳一進水,那種涼意一下子就順着我腿傳了上來,冷的我身子直打顫…
我淌着冰涼的河水,來到那男的跟前,伸手抓住了他後背的衣服。
與此同時,我另一隻手摸出一道令牌,打向這男的前方的水裡…‘啪’,令牌入水之後,這男的身子晃了晃,然後停住不動了。
“大哥?”我忙道。
“嗯?”這男的扭過頭,看了看我,然後看了看四周,“我這是在哪裡?”
我鬆了口氣,朝水裡看了一眼,黑乎乎的,不見有什麼東西,也不知先前我站在那塊大石頭上所看到的,那個‘白色物’,是個什麼玩意兒…
“跟我走…”
我拉住這男的胳膊,兩人轉過身,朝着河岸走去。我的身體恢復能力相當了得,當初在那老村,被那些村民打的要死不活的,打了打吊針,一天就沒什麼事了。這眼下右腿肌肉拉傷,也是一天多,蹦跳自如雖然還達不到,但走路不成問題,可一進水就不行了…拉着這男的,往岸邊走沒幾步,我右腿忽然一下子抽筋了,疼的我差點沒趴水裡…
“哎呦…”
“怎麼了?”那男的問。
“沒事…哎呦…抓緊,抓緊上岸…”
換這男的扶我了,兩人繼續走,眼看着離岸邊還有不到兩米的時候,這男的突然停住了。
“大哥…”
我忍着腿疼,拽了拽他,這男的也不動,我意識到了不對勁,扭過頭往下一看,嚇得我一下子張開了嘴巴…就在這男的身後,緊貼着他的水面底下,有一個白東西…
我根本就來不及思考,出於本能,擡腳便踢,腿猛的一抽,我一個沒站穩,往水裡面趴去,急忙落腳一撐,險險把身子給撐住了,就在這個時候,我感覺右腳腕一涼,被什麼東西給纏住了…
那種感覺相當詭異,腳腕涼冰冰的,像是有條死蛇纏在上面,那個白東西,在水裡面一晃一晃,若隱若現的,毫無疑問,肯定是這玩意兒搞的鬼…我急忙用手往雨衣口袋裡面一摸,摸出一道法器,正要往水裡面打時,朝這法器瞥了一眼,我停住了手,因爲,這是當初從那具死屍嘴裡面取出來的那道孤虛神符…這種符很珍貴,目前總共就沒剩幾道了,這河裡的水在流動,一旦把這符打進水裡,就相當於打了水漂…
我這麼一猶豫的工夫,忽然覺得右腿被一股力道猛的拉了一下,幸虧我反應快,伸手扶住了旁邊那男的肩頭。正當我腳下使勁,生怕那股力量再拉,把我拉倒在水裡的時候,我感覺身邊這男的不大對勁,身子硬邦邦的,扶着他肩膀,就像扶着一根木樁…
我嚇一跳,一側頭我才發現,這男的,居然正扭着脖子看着我,藉着微弱的水光,只見他兩隻眼睛直勾勾的…
我顧不得水底下了,急忙叫道,“大哥…”這男的也不說話,我又叫了一聲,手上使勁,正準備推一推他的時候,他忽然擡手把我的胳膊擋開,然後兩手抓住了我的肩膀,把我往水裡面扳去…
這男的力氣之大,簡直不可想象,把我制的絲毫動彈不得。我使出全力相抗衡,可身子還是一點點的往水裡面倒去,當我的頭距離水面還有一尺多遠的時候,我想到了一直握在手裡的孤虛神符…看這男的這樣子,肯定是撞邪了,我想用這符給他一下看管不管用,可在他有力大手的鉗制下,我的胳膊根本就擡不起來…
就在我的頭快要貼到水面的時候,我聽到頭上方‘撲通’一聲響,濺了我一臉的水。緊接着,鉗制我胳膊的力量消失了,毫無防備之下,被重力作用驅使着,我斜斜的扎進了水裡…被冰涼的水一刺激,我腦子變得混混沌沌的,嗆了一大口水之後,我掙扎着鑽出了水面,不遠處又是‘撲通’一聲響,有水花濺過來,感覺像是有人扔了塊石頭…
我正發愣的時候,就聽楊叔的聲音從岸上傳了過來,“小冷啊,快點上來!”
隨後,那男的拉住了我,往岸上拽去,將近岸邊時,楊叔拽住我另一條胳膊,把我拉了上去。上岸以後,一直走了七八米,三個人坐倒在地…
雨還在下着,遠遠看過去,河面水氣朦朧,十分平靜,先前的一切,彷彿根本就沒有發生過。
“大叔我來的及時吧?”楊叔笑問。
我渾身冷的直髮抖,哆裡哆嗦的豎了豎大拇指。
“他奶奶的,水裡那是個什麼玩意兒?”楊叔問。
我搖了搖頭,牙齒打着顫問那男的,“大哥你怎麼跑這裡來了?”
“我也不知道啊…”
這男的說,他睡的迷迷糊糊的,感覺好像有人在叫他,恍惚中,他似乎下了牀,然後從家裡面走了出來…
我想了想,指了指眼前這條河,說道,“你看一下,這條河是不是你所說的,當年發現那紅軍小戰士屍體的那條?”
經我這麼一說,這男的放眼看了一圈,說道,“就是這條啊,我怎麼跑這裡來了?”
我心裡直冒寒氣,難道說,河裡面那東西,是那個紅軍小戰士的亡魂?由於這男的先前提到了他,所以,他就把這男的給召來了?…
“先別管那是個什麼玩意兒了…”楊叔說,”這雨下個沒完沒了的,你們的衣服甭想幹,裹在身上,非生病不可,抓緊找個地方,把衣服烤乾再說吧…”
三個人互相攙扶着,回到那個,紅軍當年駐紮過的村子裡。在那男的指引下,我們來到村後一座四面透風的破房子,進去找了個不漏雨的地方,尋到些乾柴,點起個小火堆,就這樣一直坐到天亮…
“我得回去了。”這男的說。
“也好,不然嫂子掛着。”我說道,“我們就跟不你過去了,我們的那些東西,可以麻煩大哥送回來麼?”
“沒問題啊…”
這男的走後,楊叔說道,“小冷啊,你是不是想查河裡那東西是什麼?我們現在爲主是要找那些什麼冉民,先別管那東西了…”
“嗯,不管那東西,我是想,既然我們過來了,不妨在這個村子上也問問,看能不能問到對我們有用的線索。”
楊叔想了想說,“也好。”
“楊叔你在這裡等那男的回來,我去村上問問,到時候那人把我們的東西送回來以後,你就站在村道上喊我…”
離開這破房子,我來到村道上,只見家家戶戶都冒着炊煙。雨還沒停,所以村道上也不見有人。
我不愧是雨馨所形容的‘電子殺手’,手機昨晚又進水壞掉了,這村上也看不到電話線,看樣子都沒裝電話,所以,不知怎麼跟師父他們聯繫。
敲門來到其中一家,住着的是一個光棍,和他攀談了一番,沒得得有關冉民的線索。我心道,如果師父他們也問不到線索,那麼,我們就只好照着我在地圖所畫的那個圈子,蒙天黑地的去找了…那可是挺大一片範圍,山高嶺密的,毫無線索,這要找到什麼時候?…從曹老闆他們的行動來看,他們和我們一樣,也在找那些冉民,只是不知道出自什麼目的,也不知他們現在去了哪裡,找到沒有…
盯着外面的雨幕,我出神想了一會兒,沒聽到楊叔喊我,應該是那男的還沒回來。我心說,這樣乾等着,不如問一問關於那個什麼紅軍小戰士的事…
和這光棍一聊,他所講的,和那男的講的差不多。聽來聽去,也沒聽出個所以然來。忽然,我想到昨晚我所看到的那座廟,打斷這人說,“我剛纔過來的時候,看到那河對岸的山頭上有座廟,是幹嘛的?”
“廟?”這人愣了愣。
“對啊,山上那座。”
“你說那個啊,那是紅軍當年讓修的。”
“哦?爲什麼讓修座廟在那裡?”
“你不提那廟我都忘了,好像就是因爲那個紅軍小戰士詐屍修的…”
這人告訴我說,據他爹活着時跟他講,當年那個紅軍小戰士詐屍的事,鬧的人心惶惶的,驚動了紅軍總部。那小戰士的屍體被燒掉後的第二天,總部派了一個長的眉清目秀的紅軍幹部過來,徹查這件事。那幹部轉悠了兩天,最後讓修了座廟在那裡…
“他有沒有說讓在那裡修廟的原因?”我問。
“沒有…”
我想到了什麼?我想到當初石頭村山體滑坡時,我和雨馨藏身的那座廢廟,那座廟,據說是當年八路撤走的時候,‘徐師’讓修的…
忽然,我聽到楊叔叫我的聲音,“小冷,小冷,你在哪裡?!”
“這裡!…”
“快點出來,你師父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