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賬完畢,韓單還殷勤地把三人一直送出大門外,讓從未享受過此種待遇的邢飛再次大呼不公。韓單這時候卻頗有些架子,對於邢飛有意表現出的不滿毫不在意,卻殷切地跟方楚握手道別,並且請他在方便的時候一定要再過來作客。當然了,還必須得帶上美麗可愛的秦小姐才行。
韓單的那壺酒還真有些神奇,雖然身上仍是因爲酒精作用而有些暖洋洋的,但頭腦中卻是十分清醒沒有半點酒意,甚至湊近了也聞不到呼吸間有什麼酒氣。因此邢飛也並未再堅持要讓人開車送他們回荊廟村,只是叮囑方楚路上一定小心一點,因爲到荊廟村最後那十多里路沿途可是沒有路燈的。
方楚開着卡宴駛出鎮江市區之後,便在一處僻靜的路邊停了下來。秦秀兒奇道:“怎麼?剛纔水喝多了?”
方楚笑罵道:“哪那麼多廢話,你也下車。”
兩人下車走到路邊,方楚纔開口道:“這車是邢飛送來的,我現在暫時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在車裡裝什麼機關,所以叫你下車說話。”
秦秀兒恍然道:“你倒是夠小心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趕着在現在說?”
“我問你,剛纔吃飯的那個地方,你記着位置了嗎?”方楚提出一個貌似毫不相干的問題。
秦秀兒想了想道:“大概記得。從那巷子出來左轉就有一個公安分局,應該不會很難找。”
“那就行,因爲說不定過幾天就需要你自己去一趟韓單那兒。”方楚很嚴肅地說道:“我今天已經拜託了他,在必要的時候接應你離開鎮江回南京去。”
“爲什麼?那你呢?”秦秀兒急忙問道:“你不是想打算一個人應付荊廟村的事情吧?”
方楚沒有急於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過了良久之後,纔開口低聲說道:“即便是我一個人,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保得平安,如果你執意要留下來,那我的把握就更小了。”
“可你之前說過,不會把我當作累贅的!”秦秀兒嗓門一下子高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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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出事。”方楚緩緩地說道:“剛纔在那兒我已經和韓單說好了,他應該是可以相信的人。”
“可是你們才第一次見面而已!我覺得你並不會很快相信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哪怕是這個人拿出好酒好菜招待了你一頓。”秦秀兒有些氣鼓鼓地說道。對於方楚擅自安排了退路這件事,秦秀兒心裡真的不太痛快,雖然也很清楚方楚這是爲自己安全着想,但不知爲何就是會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
方楚聞言不禁有些啼笑皆非:“我師門和韓單的宗派一向都有來往,我去年到太原的時候還去拜會過韓老爺子,關係算是非常密切。韓單手頭既然有這麼多韓老爺子的畫作,那必定在韓家的位置非常重要。最近這幾天我師門的長輩應該就會趕來鎮江,到時候還要麻煩韓單在這邊接應一下,我跟他合作的都是正事,這和吃不吃他這頓飯可沒半點干係!”
秦秀兒撅着嘴沉默了半晌,最後才嚷道:“我不管那麼多,總之你要一個人留在荊廟村冒險就是不行!”
方楚想要再開解她幾句,但在路燈燈光之下,見秦秀兒竟然淚光盈盈,眼看便快要哭出來了,當下心中一軟,嘆口氣道:“算了,這件事先放在一邊,我們回頭再說好了,荊廟村的情況也未必會發展到無法收拾的地步。”
如邢飛所說,返回荊廟村的夜路還真是不太好走,十多裡沒有路燈的鄉間小道行進難度如何,相信會開車的朋友大致都能想象得到。兩人回到荊廟村的時候,月亮已經爬上了樹梢頭了。方楚將車停在村口,然後兩人下車準備返回住處。
“方楚!”
兩人剛走到村委會的樓下,便聽到樓上有人招呼了一聲,方楚擡頭一看,趴在窗口上招呼自己的居然是林野。
“沒事的話上來坐坐。”林野見他停下了腳步,便立刻發出了邀請。
方楚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將徵詢的目光投向秦秀兒。秦秀兒明白他是什麼意思,點點頭道:“我不想一個人在那裡,我要和你在
一起。”
於是兩人便一起上了樓,屋裡除了林野之外,荊伯庸和玄果居然都在。屋裡唯一的一張寫字檯上放着個小巧的酒精爐,上面燒着一壺熱水,旁邊則是擺着一整套的功夫茶茶具,隱隱能聞到清新的茶香氣息。這林野倒是好興致,大晚上的跑到荊廟村這窮鄉僻壤來不說,居然還有閒心連茶具都一併搬來了。
林野並沒有急着開口說事,而是慢慢悠悠地倒出了兩杯茶遞給方楚和秦秀兒:“先喝茶吧!”
兩人不明所以,但還是接過了茶杯慢慢飲下。
“從今天開始,我大概會在荊廟村這裡住上一段時間,所以往後的日子裡大概我們每天都會有碰面的機會了。”林野不緊不慢地說道。
方楚愕然道:“你……住到荊廟村來?”
“沒錯,我會在這裡監督各位的尋寶工作,這也是爲了確保我們林家的投資能夠實實在在地花在有用的地方。”林野這話就說得毫不客氣了,絲毫沒有顧及旁邊坐着的荊伯庸。
荊伯庸一臉肅然,玄果則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方楚一見這狀況,心裡就已經明白了幾分,這林野要來的事情恐怕事前根本就沒有知會過荊伯庸,甚至可能連林墨凡那裡也沒有打過招呼。荊伯庸做事向來喜歡將局面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哪能受得了林野這樣的作派?此時沒什麼好臉色給人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至於說玄果,本來就是林野請來的打手,當然更不可能指望他的態度會站在林野的對立面了。
作爲方楚來說,他也並不希望林野出現在這裡,拋開林野本身的立場不說,如果讓他在荊廟村指手劃腳的話,那妥妥的就變成了外行指揮內行。儘管這種狀況在國內是司空見慣的,但方楚可不希望因爲一個外行人的插手而讓荊廟村的局面變得失去應有的秩序。畢竟現在是非常時期,某一個環節上出了問題的話,很可能就會導致連鎖反應以至於局面失控——要對付即將大規模出現在這裡的陰靈,靠他林少爺的身份可是沒辦法擺平這大麻煩的。
(本章完)